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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德麟和吳川在宴會上談笑終席,在席上表示自己除了想要為家鄉父老做點事並無其他奢望,於是第二天吳川就建議張榕下令調任馮德麟為遼河水利委員會的主席,以滿足馮德麟的心愿。
從遼陽趕來的顧人宜聽聞了馮德麟的事跡之後,除了大讚馮氏的高風亮節之外,也主動要求辭去自己身上兼任的軍隊職務,希望專心於地方上的經濟發展事務。
在瀋陽待了三日之後,吳川便悄悄的混在了德國人包下的車廂內,直接前往天津了。雖然他只在瀋陽待了三日,不過卻快刀斬亂麻的處理了南滿地區兩個最大地方勢力的遺留問題。有着這兩人的主動帶頭,那些革命時冒出來的各地小股義軍,也就都老老實實的接受了革命委員會的整編,從而徹底解決了南滿的軍政分離事務。
和戰爭時期對於鬍子團伙嚴厲的甄別不同,今次革命衛隊採取了較為緩和的方式,對於那些革命之後還有血案的小頭目或慣匪挑出了幾個民憤極大的公審之外,其他都被拉去北面鶴崗挖煤去了。至於革命之後雖然沒有再犯血案,卻有着不良習慣的小頭目或慣匪,則在強制性退役之後,將這些人送去了南洋。
羅曼·卡巴爾金果然順利的同開發北婆羅洲的英國公司搭上了關係,也順利的獲得了一部分土地開發權和石油租借地。此時的北婆羅洲還處於極為落後的程度,英國人正試圖從中國吸引一些人口前往,就像他們過去成功利用了中國人和印度人開發了馬來半島。
雖然英國政府於今年決定把軍艦上的燃煤更換為石油,但是英國人此時對於石油的重視還沒有達到戰略上的高度,只是覺得使用石油對於海軍更為有利這麼個認識。而東南亞被視為石油富集地的,一個是蘇門答臘島,一個則是在南婆羅洲,幾乎都在荷蘭人的地盤上,因此歐美的石油公司都往這兩處用力,根本沒怎麼關注北婆羅洲,這才給羅曼·卡巴爾金輕易的得手了。
不過英屬北婆羅洲公司也還是給羅曼·卡巴爾金設下了一個條件,必須每年引入多少居民,這份合同才能一直有效。不過英國人給出的條件也不算過於苛刻,因為英國人主要洽談的對象還是現在的中國政府,對於意外跑出來的羅曼·卡巴爾金,不過是個添頭。
革命委員會並不想從東北外遷民眾,原本也就準備在南方招募一些民眾前往,畢竟南方人畢竟適合東南亞的氣候,也有前往南洋謀生的傳統。但是革命委員會並不打算給英國人送去一批真正的苦力,而且也有藉此機會在南洋設立一個基地的打算。這些殺過人、熟悉武器操作又難以忍受平民生活的慣匪,就成為了可以利用的對象。
吳川認同了這個計劃,不過當他坐着火車南下時,已經把這點小事拋之腦後了。包廂內面對着霍夫曼少校放在自己桌前的信封,吳川有些詫異的看着兩位德國少校問道:「這是什麼?」
霍夫曼和同僚鮑爾對視了一眼,才一本正經的向吳川說道:「領事先生讓我交給閣下的,據說是事情辦完之後的餘款。」
吳川略一思考就想明白了,韓賜來領事給他申請下來400萬馬克之後,他拿出了150萬馬克用於發放了德國軍事顧問和一部分德國軍工技術專家的獎勵,剩下的250萬馬克就交還給了韓賜來,由他進行對於德國政府的說服工作,以防止革命委員會同日本和談破壞了雙方之間的互信關係。
吳川打開了信封瞄了一眼,就將信封放了下來,重新推向了霍夫曼少校的方向後說道:「我已經收到了,那麼也請兩位收下這筆饋贈吧。」
鮑爾少校頓時板起了臉說道:「我們能夠接受革命委員會因為我們的服務而給與的獎勵,但是這筆錢我們可不會收。吳,您這是在羞辱我們的軍人榮譽嗎?」
霍夫曼少校倒是面色如常的看着吳川,不過看起來他並不是想要接受,而是想要聽一聽吳川這一舉動的意思。吳川並沒有收回信封,反而換了個放鬆的坐姿,然後對着兩人問道:「兩位少校先生,我們合作了這麼久,我想大家之間總是能夠以一種更為真誠的姿態進行交談了吧?」
鮑爾看了身邊的霍夫曼一眼,就見這位同僚並不看向自己,只是注視着吳川說道:「確實如此。我相信,這是我們離開中國之前和您最後一次私下交流了,確實應該坦誠而不是各有算計的交談。我可以向您保證,這次談話我和鮑爾少校將會以朋友的身份加以保密,絕不會向外吐露任何談話的內容。」
吳川用手支着下巴思考了一會,這才放下手說道:「事實上我倒是不擔心談話的內容泄露出去,我只是擔心今天的談話傳出去,會導致貴國政府對於我或革命委員會的誤解。
我想兩位少校也應該清楚,我個人的想法和革命委員會的意見其實並不完全一致,但是因為我現在所處的位置,我的一言一行都會被外界當成是革命委員會的態度,這對於我來說其實是相當困擾的一件事。而接下來我想要和兩位交談的,正是我個人的想法,而不是革命委員會的意見。
如果兩位對此有所懷疑的話,那麼我認為我們今天的談話最好結束在這一刻。」
霍夫曼眨了一下眼睛,這才依舊面帶微笑的向吳川點頭說道:「當然,我們已經了解了您現在的立場,那麼就請您進入正題吧。」
吳川沉默了將近半分鐘後,終於開口繼續說道:「我們過去半年裏一直都在談論歐洲的局勢,我相信隨着巴爾幹戰爭的開啟,距離歐洲大戰的日期已經不遠了。
鑑於革命委員會和德國之間的密切聯繫,我一直都在思考一件事,當這場戰爭爆發時,革命委員會站在什麼立場,對於雙方才是最佳的選擇。」
鮑爾少校忍不住打斷了吳川說道:「按照我們之間的關係,你們難道不是應該站在我們這一邊的嗎?」
吳川對着鮑爾少校點了點頭道:「對於這一點我並不加以否定,但是我想知道貴國以為的站在你們這一邊,和我們以為的站在德國一邊,到底是否一致?或者說,革命委員會需要什麼樣的舉動才能被德國視為站在了自己這邊?」
鮑爾少校張口卻不知該說什麼,一旁的霍夫曼卻已經接話道:「革命委員會現在還不是中國的代表,因此德國政府和革命委員會並不能達成實質性的同盟,當我們和協約國開戰的時候,你們並不能代表中國向協約國宣戰。
但是我認為,中國和德國之間是有着共同利益的。當前在中國獲得最多利益的,正是英國、俄國和日本,只有打倒了協約國,中國才能收回被英、俄、日所強佔的土地和在華特權不是嗎?」
吳川點了點頭說道:「確實如此,但是中國畢竟是個弱國,如果不能給民眾以希望,那麼協約國反而會通過一些國內的反動勢力把革命委員會污衊為德帝國主義的走狗,那麼我們不僅不能給德國以任何幫助,還會造成整個國家的內部分裂,我相信這種結果不是我們雙方都樂於見到的。」
鮑爾終於冷靜了下來,向吳川問道:「那麼什麼才是給中國民眾以希望?」
吳川沉吟了一下後說道:「我想,至少德國應當支撐到協約國露出了疲態,無暇顧及遠東的狀況為止。」
霍夫曼終於微微皺起了眉頭說道:「您認為一旦戰爭爆發,就不會在短期內結束嗎?」
吳川只是平靜的回道:「不,我只是認為,如果德國能夠在短時間內結束戰爭的話,就根本不需要中國做出什麼反應,因為半年時間還不夠中國人了解歐洲爆發戰爭的原因的。
如果戰爭發展到德國需要中國在東亞發起行動了,那麼就不可能是一年內能夠結束的。所以我就不能不希望德國能夠撐到革命委員會把中國民眾動員起來的時候,這筆錢就是革命委員會贈給德國陸軍用以加強戰爭準備工作的。」
霍夫曼瞧了一眼桌上的信封,又瞧了一眼吳川,不免有些無力的說道:「那麼您認為這筆錢能夠給德國陸軍增加什麼準備工作呢?老實說,雖然我沒有打開過,但我認為裏面的金融也不會超過100萬馬克,對於一場大戰來說,上萬發炮彈恐怕連一場局部戰役的結果都決定不了。」
吳川搖了搖頭說道:「我關注的並不是德國的軍工、軍隊和組織能力,而是德國的農業。恕我直言,當前德國的農業政策完全不像是在為大戰做準備。
按照貴國1902年頒發的關稅法,出口糧食可以立刻得到一筆關稅劵,用它可以進口任何種類的糧食。貴國的農場主先出口燕麥再進口幾乎等價的大麥,和那些正常進口的大麥相比,因為關稅差價的關係,每噸就可獲利37馬克。
所以貴國每年都有幾百萬噸的糧食出口,同時又有數百萬噸的糧食進口。在和平時期固然沒有問題,但是對於一個即將進入到戰爭狀態的國家來說,這種糧食的出口再進口除了讓農場主獲利之外並不能給德國帶來任何好處,反而削減了德國的長期作戰能力。」
兩位少校這下倒是真正陷入了沉默之中,他們知道吳川說的是實情。事實上軍方已經向政府提到了這個問題,但是政府畏懼於帝國議會中那些容克地主的代表們,始終沒能給與軍方以任何答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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