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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這麼堅強的女人落淚,司馬穎忽然覺得心痛了,原來她與自己想像中的不一樣,原來她真與大多數女人不一樣……
以為得到了她的人,便就可以得到她的心,可是……她竟然會恨他!他竟然會厭惡他!
他沉默了良久,才放棄似的說道:「好,你如果真不願意,我便放你走!」可是真正的話一出口,他忽然覺得心裏從未有過的難受起來,他竟然也會心痛,會不舍,會怨會恨,但驕傲如他也不會向她一個女人低頭,「不過,我希望你能冷靜下來仔細考慮我的提親,畢竟以我的身份地位與能力,我不但可以保護你,還可以給你想要的一切,而你在擁有我的權力之後,亦可以保護你想保護的人。」言罷,他補充了至關重要的一句,「我需要你能陪我走過這一段血淋傾扎的亂世時期,改變我司馬穎的命運!」
原來如此!原來他給她設下一個又一個的圈套,不惜以此卑劣的手段將她得到手,就是為了利用她來改變歷史上成都王司馬穎的命運!
衛萌萌冷笑了起來,她沒有再看他,也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飛一般的向密室外奔去,可是當她一出密室,那位守外密室之外的婢女阿婧卻攔住了她,並對她拔出一把冷光凜凜的長劍。
「你想殺我?」衛萌萌誚笑的問,她看着那把劍,竟然那把劍也有一種魔力正吸引着她。
「你現在已是我們王爺的女人了,而且你已知道我們王爺的密秘,所以我不能放你走!」
阿婧話剛落音,卻聽成都王的聲音果斷的傳了來:「讓她走!」
此時的成都王也僅用一襲紫色的袍子襲身,大片潔白的肌膚都露在了外面。阿婧甚至看到,那散發着雄性魅力的胸膛分明還留有歡愛過的痕跡。
阿婧的臉不禁紅了,她的身子也微有些發燙起來,可是面對成都王冷峻的目光,她又窘然的低下了頭去。
就在她低頭的瞬間,衛萌萌忽地嬌軀撲上,竟是搶過了她手中的那把劍。
「你要做什麼?」成都王大驚失色。他看着衛萌萌有些失控的神情。心中竟也萬分緊張起來,他竟害怕她會死去,低下聲音來勸道。「嵇氏阿瑤,把劍放下來,本王命令你把劍放下來!」
「我憑什麼要聽你的命令?」衛萌萌忽地橫劍於頸間,絕望的閉了閉眼。可是腦海里忽然有個念頭閃了出來,她竟顫抖着手撫向了自己的腹部。不,她現在還不能死!她死了靈魂該何去何從!她的兒子又該怎樣來到這個世界?
而且她本來佔了嵇瑤的身子,又有什麼權利自刎死去?她還是要活下來,無論多麼屈辱的活着!
「嵇氏阿瑤。你已經神志不清了,你忘記了還有幾位朋友在外面等着你嗎?」
司馬穎這麼一說倒是提醒了她!她心中暗暗慌忙的想道:對,叔寶也許還在外面等着!他一定還在外面等着!
於是。她丟下了手中的劍,又跌跌撞撞的朝着來路的方向沿途返回去。她跑得太急,以致於沒有看清楚腳下的台階而摔倒在地。
司馬穎見之眼神中露出一絲痛色,他已下意識的伸出手來想要過去扶她,卻又見她固執的爬起身來,頭也不回的朝着那一道機關之門奔去。
在她奔至那道石壁門邊時,司馬穎按動機關,為她打開了最後的一道密室之門。
「主公——」阿婧有些不放心的低喚道,「她要是將這間密室的密秘說出去了怎麼辦?」
「她不會。」司馬穎毫不為意的答道,「她是個聰明的女人!」言罷,他又轉身道,「走,我們從另一道出口出去!」
「是,主公!」阿婧頷首答道,見成都王的衣袍沒有合緊,便躬身走到他面前,為他繫緊了腰間玉帶,忽見他身上嫣紅的歡愛痕跡,又紅着臉顫聲問道,「王爺,要不要妾生喚姬娘準備熱湯給王爺沐浴?」
她十分了解她們家王爺是個嚴重潔癖的人,這番歡愛*後,他身上已沾染了太多那個女人的氣息。
誰知,成都王卻面不改色的回道:「不必,本王還有事!」
「是,王爺!」
衛萌萌從那一道隱形的牆壁邊走出來時,眼前已是一片豁然開朗,晨曦的光芒頓時籠罩在了她的臉上,今天的天色有色晦暗,曉霧迷漫,卻也是一片清麗的景色幽幽。
她沿着石階一級一級的走下來後,發現前面有一道削瘦的青影正立於一棵櫻花樹下,霧霾將他的身影籠罩得若隱若現,越發顯得他如同不食人間煙火的仙人一般,那麼美好!那麼一塵不染!
現在已是櫻花飄零的時節,所以他的墨發、肩頭上都已落滿了潔白的櫻花瓣,那些花瓣也似富含了感情一般在清晨徐徐的風中搖搖欲墜,似乎不忍離其身,又不敢褻瀆般的冉冉飄去。
是啊!連花見了他那般如藍田美玉般的顏色,都我見猶憐,不舍離開,不忍褻瀆!
仙雲昨夜墜庭柯,化作翩躚萬玉娥。說的就是眼前的這般景致吧!
 現她的是衛璪。抱膝坐在櫻花樹下睡了一夜的衛璪見到她後立刻站起了身來,然後他身旁的王平子也站起身向她露出了安慰似的微笑。
只是她卻笑不出來了。
在面對衛玠的時候,她就更笑不出來了。
「阿猛,不,阿瑤,你終於出來了。」衛玠見到她的時候,簡直可以用狂喜來形容此刻的心情了,他找了她整整一個晚上啊,居然把這月影風荷樓的角落翻遍了都沒有找到她。
他是多麼的害怕,害怕再也見不到她了。
在哥哥面前,他也不再顧不得禮節了,將她緊緊的擁進了懷裏。
「你們怎麼不回去呢!要是我不出來,你們要在這裏一直等下去嗎?」
衛玠只是搖了搖頭。他知道自己是七尺男兒,不能落淚,可是如此失而復得的喜悅,他已克制不住內心的激動了,卻又是如此的擔憂惶恐。
「你還好嗎?他欺負了你了嗎?」衛玠不敢看她,只是緊緊的抱着她,低聲問。
連衛璪和王平子都已看到。嵇瑤姑娘的脖子上都留下了淡淡的齒印。如果她的膚色深一些或是粗糙一些或許還看不出來,可偏偏她的肌膚幼嫩而潔白,所以那小小的齒印顯得猶為顯眼且清晰。
所以當衛玠這麼問的時候。衛璪和王平子都黯然的垂下了眼帘,隱有憐惜和嘆息之音。
卻在這時,一個格外動聽悅耳的男人聲音傳了來——
「嵇氏阿瑤,我希望你好好思索一下我剛才跟你說過的話。我向你保證,如果你願意跟隨我。我必會護你一生一世周全,敬你愛你珍惜你,你的過往我也不會在乎,不過自今日起。若是讓我知道你還和別的男子私相授受,我必殺了他全家,也殺了你!」
男子的聲音本來是十分溫潤讓人聽之沉醉的。可這樣的一番話說出來,讓他那張傾華絕代的臉如同玉面修羅一般。令人駭懼生畏。他還在得意的笑,然後又輕輕的將那頂幃帽給戴在了頭上,準備帶着婢女離去!
衛萌萌心中一顫,竟是真的害怕般的輕輕推開了衛玠。
「司馬穎,你無恥!用這種下流的手段算計我,你也算是個男人?總有一天,我嵇瑤定會將今日之仇報回去!」衛萌萌忽然忍不住的指着那翩然轉身的高華背影大罵道。
司馬穎卻輕笑出聲:「只要你把命留住,想要報仇,我隨時恭候!」
說完這一句後,他便哈哈大笑了一聲,攜婢女離去了。
待他的身影一從視線里消失,衛萌萌便扶着那棵櫻花樹嘔吐了起來,她本來就飢腸轆轆沒有吃多少東西,這一吐,竟是將昨晚吃下的蜜橘給吐了出來,滿地狼藉。
衛玠見之心中一陣絞痛,他甚至有一刻的衝動,想要追出去殺了那個貴人,但見衛萌萌難受的嘔吐,他又連忙追過來,將一塊潔白的絹布遞給了她。
衛萌萌見到那潔白的絹布以及那隻幾乎與絹布成一色的潔白如玉的手,不禁愧然變色,輕輕的將它拂了過去,她看了看自己所穿的這一身白袍,甚至覺得自己都不配穿這一身衣服。
她抬起頭來,望了一下遮住了頭頂上大半邊天的櫻花,也是那般潔白無瑕,數片櫻花瓣也落在了她的頭頂上,衣袖上,她的目光被那一片悠悠飄落的花瓣吸引,忽而又落在了自己露在袖外的小半截藕臂上,那裸露的肌膚上竟然有數道齒印,數片青紅。
她心中慌亂惶懼,驀地又將另一隻袖子刷了下去,她看到,她的兩條手臂上都赫然佈滿了紫紅和齒印,這些痕跡無不提醒着她昨晚所發生的一切。
那一幕又一幕忽地又閃過腦海,她的嬌柔嚶吟,他的邪魅含笑,就像是密織成了一張密網一般,將她束縛了起來,讓她忘不掉,又十分的痛苦。
是他將她變得如此低賤不堪。尤其現在衛玠正用他那雙清澈的眸子照射着她,讓她無法抬眼相望,羞愧的別過了頭去。
「對不起,叔寶……」除了這一句話,她已經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她只知道自己需要冷靜一下,也許她更應該責怪自己,若不是她自以為是的跟隨成都王進了密室,也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更或她不該多管閒事為宋褘打報不平,如今,宋褘依然會如歷史上一般被王敦買去做侍妾,繼而開始她坎坷的一生。
她救不了宋褘,也幫不了王平子,更是搭上自己的清白——在這個年代裏女子將其視作比性命更重要的清白。
她知道連衛璪和王平子都在以同情的目光看着她,可是這讓她如何去面對?
無法面對,她便只有暫時的逃避,於是,她足尖一點,便朝着院子外飛去了。
她的身後傳來了衛玠痛徹心扉的叫喚聲,她的心也跟着一痛。
她忽然覺得自己似乎大錯特錯了,也許她最不該的就是騙取了他的感情。
衛玠、衛璪與王平子找到她的時候,她的人躺在了一處溪水邊,周圍本來有幾名好事者在指指點點的圍觀,卻在幾名黑衣人的驅逐下逃散了。
當王平子呵斥着問那幾名黑衣人是誰時,幾名黑衣人相互對望了一下,又朝着樹林裏飛去了,很快就消失了身影。
王平子與衛璪見之駭然,不禁想到了那日在竹林之中遇到嵇瑤姑娘時,看到的那一群黑衣殺手。
衛玠將半截身子都泡在溪水邊的衛萌萌抱了起來,此時的她竟然臉色蒼白美眸雙閉陷入了暈厥。
她為什麼會暈過去,而且她的手臂上有一道極深的血痕,那是碧玉簪留下來的血痕。
衛玠忽然禁不住落淚了,他用絹布包裹緊了她的手臂,抱着她憂急的回到了蘭陵郡公府中,並讓哥哥衛璪給她請了大夫療傷。
當她醒來的時候,衛玠就守在她的塌邊,她看到他清澈的眸中已是熱淚盈眶。
她沒有想到,他居然找到了她。當她被諸多問題困擾到頭痛欲裂時,禁不住捏碎了那支碧玉簪,她痛恨那個男人在她身上留下來的痕跡,便想要將那些印記毀了去。
此刻,她從塌上起了身,發現自己身上已換了一套潔白的新衣,手臂上的痕跡也已淡去。
可是她卻看着衛玠相顧無語,她已想過很多種辦法,卻沒有一種辦法是可以保證能和衛玠平安的走完這一生,在這亂世之中,的確人命如草芥,如果沒有至高無上的權力,她拿什麼來保護自己所愛的人?
「阿虎,母親想見嵇瑤姑娘。」衛璪忽然走進來,打破了她和衛玠之間的沉默。
「王夫人想要見我?」衛萌萌有些遲疑,但見衛玠眼中似有喜色,朝她點了點頭,她才帶着一絲迷惘不解在衛璪的帶領下,來到了王夫人的房間。
王夫人是個端莊美麗的女人,即使是現在韶華已逝,也依然風韻猶存,而且身上有一種知書達禮的貴女氣質。也是,王夫人出自於太原王家,又是王武子的妹妹,她那樣賢淑優雅的氣質也是自小培養出來的。一個出生於那種勛貴之家書香門弟的女人會接納她做兒媳麼?
「聽說你是延祖的女兒,我只聽說延祖有個兒子叫嵇眕,沒有想到他還有你這麼標誌的一個女兒。」王夫人和藹的說着,問,「你叫阿瑤?」
延祖是嵇紹的表字,他的兒女在歷史上留名的確實只有嵇眕,而嵇瑤自小便被他教養於山林之中,是否為他的私生女或是根本就不是他親生,衛萌萌自己也不知道。
王夫人這般問,顯然也是心中有一絲懷疑的,但她接下來又和顏悅色的說了一句:「不過,你這模樣倒是有幾分傳承了你父親。」
王夫人仔細的看了她半響,忽而嘆息一聲,繼續說道:「阿瑤,我看得出來,你是個好孩子,若是能成為我衛家的兒媳,我也不勝歡喜,可是,現下有一件事情十分困擾,我說出來,希望你能諒解,好麼?」(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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