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蕊姬慢了一步,只好讓給了慶妃,這會坐在對面,掩嘴笑道:「莫不是皇上老了,有心無力了?」
「皇上都快五十了。」慶妃拿着撥浪鼓逗永琰,「也說不準。」
她們對寒香見倒沒有太大的惡意,橫豎都是被迫宮裏的可憐人,隨口說了幾句閒話,便就轉開了話題,「令貴妃,聽說皇后娘娘的母親今日進宮來了?」
慶妃最為八卦,當即笑道:「是不是來興師問罪的?」
魏嬿婉接過春蟬遞過來的茶碗放在桌上,笑着打趣她,「你消息都這麼靈通了,還問我做什麼?還不快說出來給我們聽一聽。」
「嘿嘿。」慶妃低聲道:「皇上的聖旨去了烏拉那拉氏的祖宅,簡直是一石激起千層浪,雖說他們落敗了,但勉勉強強還有幾個分支存着,現如今被皇后娘娘徹底斬斷了前途,哪個不義憤填膺,逼了那爾布夫人進宮來質問皇后娘娘。」
「質問也沒用了。」魏嬿婉捧起茶杯喝了一口茶:「聖旨都下了,還能廢了不算數嗎?」
她偏頭想了想,笑容慢慢的浮了出來。
啊呀呀。
如懿啊,不知道此時此刻,你有沒有一點一滴的後悔?
顯然。
如懿是沒有的。
她不解的看着憤怒的母親,「這樣不好嗎?」
如懿嘀咕道:「就算皇上不提,我也是這般想的,妹妹本就不必嫁去高門貴族,選一個平頭百姓便很不錯。」
「你說這話的時候摸過自己的良心嗎?」那爾布夫人進來之前,瞧着這翊坤宮冷冷清清,就好像個冷宮一樣,還心疼了一會如懿。
可聽見她這樣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便不由含淚叱道:「你妹妹本在議親之中,已交換了名帖,就因為你惹怒了皇上,聖旨一下,人家就趕忙將名帖給還了回來。」
她嗚咽道:「那是烏拉那拉氏能攀着的最好的親事了!」
如懿聽着,卻沒有太多悲傷的情緒,只寬和笑道:「這不是好事嗎?說明這家空有門第,卻無人品。」
「」那爾布夫人聽愣了。
這和人品有什麼關係?!
誰還敢違抗聖旨不成?
她以為如懿聽不懂這是什麼意思,便着重強調道:「本來她若是嫁了去,也是你在後宮中的助力啊。」
「後宮多陰私。」如懿托着下巴,輕微嘆息,「女兒相信高門貴族中也是同樣如此,所以這門親事沒了也挺好。」
那爾布夫人差點被氣了個倒仰,說話也愈發不客氣起來,「你是什麼意思?按照聖旨來說,你妹妹,不,該說烏拉那拉氏的所有未出嫁的女子都不許選秀,亦不許入高門貴族,你可知道這代表着什麼嗎?」
如懿眨了眨眼,溫和道:「難道不是代表着她們都可以追求自己的幸福了嗎?」
她面上竟清晰可見的看到了一抹嚮往,「那該是多麼好的日子,一夫一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那爾布夫人尖銳的叫道:「你的意思是你覺得烏拉那拉氏的未出閣的女兒連富商都配不得,非要配那些鄉野勞作之人嗎?」
如懿皺了皺眉,似乎並不太喜歡母親這樣癲狂的模樣,「如果是富商,他們也會納妾的,自然不能一夫一妻。」
那爾布夫人快瘋了,「一夫一妻?你是瘋魔了嗎?難道為了虛幻之中有可能的一夫一妻,就放着好日子不過嗎?」
如懿嘆了口氣,「額娘,你還是不懂。」
不懂愛情有多麼偉大,一夫一妻有多麼難得,亦不明白在困苦之中相守是怎麼樣的快樂,和這個相比,身體上的痛苦又算得了什麼呢?
「我不懂?」那爾布夫人厲聲道:「我看是你不懂!你只顧着你自己,全然不曉得烏拉那拉氏因着此事遭了什麼樣的滅頂之災!聖旨一下,不止是你妹妹的婚事被退了,族中那些青年才俊們的婚事也被退了!」
她眼中皆是淚,「男子不可入仕,生出的女兒亦只能下嫁給平頭百姓,哪家肯將女兒嫁進烏拉那拉氏?!烏拉那拉氏要在你手中滅族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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