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療師 第六十一章、空巢老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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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鳳抱着孩子給優優鞠個躬，去投胎所了，她抱的很緊，像抱着一個失而復得的寶貝。

    一時間，辦公室好靜，優優假裝在電腦上登記資料，可半天，都沒有輸入一個字符。

    「我送你回去。」昊傑首先打破了沉默。

    「不用了，我過了橋就回去了。」優優沒想好怎麼去面對昊傑，還有，在昊傑心裏的也許不是自己，是那個莞爾，儘管知道莞爾就是自己，她還是回吃醋，吃千年前的自己的醋。

    昊傑沒有勉強，自己點點頭，出去了。

    從冥界出來，優優一睜眼，枕邊還有那股熟悉的氣息，她湊近些，細細嗅着，回想着從相識到現在與昊傑的點滴，那時候昊傑就是有目的吧！

    「優優，在嗎？」有人敲門，是雷鳴。

    和雷鳴是不是也應該說個清楚，不能這麼拖着他了？優優不會處理感情的事，可腳踩兩條船的事她干不出來。

    「優優，我姐昨天是不是說什麼很難聽的話或是做什麼很過分的事了？」一開門，雷鳴就拉住優優的手，問。

    「沒有啊，怎麼這麼問？」優優在想怎麼解釋昊傑的出現，相信雷雨不會那麼好心替自己隱瞞。

    「我手術完了就給你打電話，沒人接，你是不是生氣了？」雷鳴的語氣近乎卑微，讓優優心疼，也不忍把分手兩個字說出口。

    「我手機正好沒電了，回來我就睡着了，睡到現在，你知道的，我睡覺沉。」優優撓撓頭，解釋道。

    「那你昨天下午都沒有吃飯啊！走，現在去吃，要不會胃疼的。」雷鳴拉起優優就走。

    周末，校外的早餐店少有的冷清，優優幾次想說分手，可看雷鳴又是拿這個，又是拿那個，細心地給自己吹着粘稠的粥，就是說不出口。

    「昨天你們是不是遇到昊傑了？」雷鳴裝着很隨意地問。

    「偶遇，我不是和他一起走的！」話一出口，優優想給自己一巴掌，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雷鳴又不傻。

    「哦，是這樣啊！」雷鳴傻傻的，「沒事，我信你。」雷鳴拉起優優的手，「我姐那人平時就那樣，以後我不會把你一個留下了，還有，以後你要什麼，我給你買，我是你的男朋友，你的一切應該我來負責。」

    「姑娘，這麼好的男朋友，你有福了。」老闆娘都羨慕地說。

    「走，帶你去買衣服，算是彌補我昨天失約的過錯。」雷鳴應該是有備而來。

    「不用了，我有衣服。」優優很抗拒，「優優，我知道你有衣服，我只是想你知道，你是我女朋友，給你花錢是我的責任，也是我的光榮，我不希望有人剝奪了這個權利。」雷鳴話中有話，雷雨果然全說了，只怕還添了油加了醋吧！

    優優最後還是拒絕了雷鳴，感情的事真的好煩！冥界也不想去，去了就要面對昊傑，雷鳴也不想見，見了心裏會有歉疚。

    優優乾脆帶上一瓶水，隨便上了一輛公交車，聽說很多空巢老人也會這麼做，就提前當一把空巢老人吧！

    後排坐着幾個老頭，優優就擠老頭們中間，跟着公交轉圈，挺好玩的。

    「為什麼在公交上混日子？」到飯點兒了，老頭們都下車了，到了一站，昊傑上來，徑直走到優優身邊，「偷得浮生半日閒，就想在公交上兜圈子，挺好的。」優優盯着自己的腳尖。

    「走吧！你該餓了吧！帶你去吃飯。」昊傑牽起優優的手，下車，走到無人處，閃身瞬行。

    一睜眼，是棟複式的房間，家具是簡約風的，擺着幾個古樸淡雅的擺件，細看都是古董級別的。

    「又是你幻化出來的？」優優打量着房間，「這是真實的，我上次說家裏拆遷，賠了四十多套房子其實是真的，你平時花的錢也是我在人間實打實掙的。」昊傑脫掉外套，進廚房系上圍裙，「想吃什麼？我做給你。」

    「隨便吧！我不餓。」優優在沙發上坐下，坐了一天車，有點兒累。

    昊傑再出來，端出一盤切好的西瓜，櫻桃和其他時令水果，對他來說，瞬間集齊全世界的好吃的，不是事兒。

    優優拿水果叉叉起一塊西瓜，連西瓜子都摳了。

    想着優優可能愛吃海鮮，瞬行去買了最新鮮的龍蝦和帝王蟹，然後開始忙活。

    昊傑一邊做飯，一邊偷偷看着優優，優優吃會兒水果，開始還有點兒拘謹，沒一會兒就放開了，在沙發上來個葛優躺，腿也放到茶几上了，真是好啊！自己在做飯，優優在享樂，這就是自己夢想的生活啊！

    飯好了，優優卻睡着了，昊傑貼心地把蟹腿上的肉都剔出來，然後蹲在優優身邊，手指輕輕刮刮優優的鼻樑，「還不起來？飯都熟了。」

    一睜眼，看到昊傑的臉離自己那麼近，那雙好看的眼睛裏只有一個人，就是自己。

    「好香啊！做了什麼！」優優誇張地伸個懶腰，昊傑也收回目光，「海鮮，你應該愛吃。」

    「你不吃？」看昊傑光給自己夾菜，優優問，再一想，他什麼好吃的吃不到，就不客氣了。

    「時間不早了，咱們走吧！」昊傑看看手錶，優優說要去洗個手，衛生間比我房間都大，看着真不服氣。

    優優洗了手，故意在昊傑潔白的毛巾上擦擦，不過，沒發現衛生間有什么女性用品。

    兩人一起進入冥界，過奈何橋時，昊傑故意說：「明天想吃什麼？我做給你。」優優直衝他使眼色，不知道孟婆是冥界小廣播嗎？偏偏在她面前說這些。

    「海鮮吃多了對人身體不好，要不吃牛排？」昊傑還提高了聲音。

    「吃個鬼！」顧不上接孟婆那喜慶的小眼神，優優先溜了。

    「上差，今兒吃了好吃的？」坐下後，優優打了個嗝兒，兩手下笑着問。

    「家常便飯！別問這些了，帶人去！」優優揮揮手，給自己泡杯蜂蜜檸檬水。

    門一響，慢慢走進來一位老人，看樣子七十多歲，面色白淨，衣着整齊，頭髮雖已全白，卻梳的紋絲不亂。

    「你好，我叫何忠華，忠心的忠，中華的華。」老人吐字清晰，說話很有條理。

    「何老，您好。請問您高壽？死因是什麼？」優優也很客氣地問。

    「我今年七十九了，死因麼，就是老死的。」何老坐的很端正，優優也不由挺直了背，年輕人如果還沒人家一個老頭坐得直，會被笑話的。

    「那您到我這兒來是？」難道昊傑還在暗中發傳單？讓新鬼們誤以為到自己這兒來和喝孟婆湯一樣，成了冥界的慣例？

    「我是為自己死後遺產分配的問題來的。」老人說。

    何老帶着濃濃的書卷氣，不像什麼大富豪啊！不過，還是別主觀臆測，聽人家當事人自己說的吧！

    「我生前是個老師，退休後，每月可以領到一筆可觀的退休金，我有兩個兒女，女兒在加拿大定居了，兒子住在SHANGHAI，老伴去世後，就是我一個人生活了。」何老的臉上現出一種落寞的神情，也是，兒子女兒都是有本事人，可都不在自己身邊，再有本事又怎樣呢？

    孔子云：「父母在，不遠遊。」可現在有幾個兒女會為了父母放棄了大好的機會留在他們身邊呢？

    「那是您的子女在您死後爭奪家產嗎？」優優問。

    「不是，我死前已經立了遺囑，要把遺產留給王建國。」何老繼續說，「王建國是個外賣員，我經常叫外賣，都是他送的。」沒等優優問，何老又說。

    「把遺產給外賣員？」優優有點想不通，再一想，一定是這個王建國平時對老人挺關心的，老人才會做這樣的決定。

    「那是您的兒女不認這遺囑，是麼？」優優問。

    「主要是我兒子，他覺得是王建國騙了我，說建國一開始就有所圖謀，還把建國給告了。我就是想請你幫幫我，建國真是個好人，我願意把遺產給他。」何老很激動，「何老，您先別激動，能說說你是怎麼認識王建國的嗎？」這種事要看法院怎麼判了，自己不好怎麼幹涉吧！要去出錢給王建國找個好律師？

    「那是前年冬天了，我心臟病犯了，我心臟一直不好，還做過支架，給兒子打電話，他說工作忙，等不忙了帶我去醫院檢查，那天我突然犯病，就倒在地上了，這時候，正好建國來送外賣，走錯門了，發現了我，幫我打了120，還跟着我去醫院照顧我。沒有建國，我前年就到你們這兒報道了。」何老還很風趣。

    「我醒來以後，人家醫生都說，多虧了建國，再晚送一會兒，我就搶救不回來了。我看建國這孩子挺老實的，就雇他給我當護工。後來，我出院了，他也回去工作了。他說自己是送外賣的，我就留了他的電話，每天讓他幫我買飯，我身體不好，有很多東西不能吃，他都知道，就直接幫我下單了，我呢，多付他些錢，就當辛苦費了。再後來，家裏的生活用品沒了，也是建國幫我買的。」說起王建國，何老話也變多了，臉上也有了光彩。

    「建國是農村來的，家裏有兩個孩子，過年的時候，他還帶着孩子給我送年貨呢，都是他們自己做的饅頭呀，菜乾呀，我自己的兒子回他岳母家去了，還好有建國，我才覺着自己有個家，有家人陪着。這兩年多虧有建國，我才過的沒那麼孤單，沒那麼淒涼，所以，我就改了遺囑，把房子和攢下的錢都留給建國了。」何老把事情說的很清楚。

    「好的，何老，你放心，我會盡力幫你辦好這件事的。」優優能理解，想起白天和自己一起溜公交的老人們，如果家人能多陪陪他們，該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