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呂芳,敬稟主子陛下裕王府報喜裕王殿下想請仙家賜福」
玉熙宮外,呂芳恭敬的禱告着。
之前,主子就吩咐過,有重要的事情就依例,每日在玉熙宮外禱告。
裕王殿下擁有了子嗣,按道理來說,這應該不算什麼重要的事情,畢竟不是儲君。
但如今大明內部局勢就是裕王跟景王在爭奪儲君,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
這個時候,景王依舊毫無動靜,反而是裕王府要先一步增添子嗣,這怕是會給未來局勢造成一些影響,況且若是男嬰,便是龍孫了。
如今內閣和司禮監都知道了修仙一事,都知道儲君之位,在未來怕是會有很大的變故。
但是六部和以下官員,可是不知道的,甚至之前仙人降臨一事,也都隨着官場巨變雲淡風輕,都已經在史官筆下成了一樁趣聞了。
沒錯,就跟當初漢光武帝劉秀與逆賊王莽一戰的時候那樣,成為天助的奇觀。
所以,這些官員依舊受困於世俗爭鬥,此前雙方還因為官場剛剛遭到清理而心有餘忌憚,只是觀望,不敢明確站隊。
但現在,裕王突然有了子嗣,這可就不一樣了,百官都開始變得騷動了起來。
而徐階等人也趁此機會,開始為裕王造勢。
雖然不確定未來如何,不過現在他們依舊支持的是裕王,當然嚴嵩也一樣。
「呂芳。」就在呂芳禱告着的時候,心底突然響起嘉靖平淡的聲音。
「主子?!」呂芳先是一愣,而後立刻跪在地上,「奴婢恭迎主子帝君!」
自從經歷過上次,內閣和司禮監眾人在靈田小院旁,敕封仙官官身之後,呂芳就知道,主子的修為定是又深厚了不少。
畢竟之前,主子可不會如此隔空對話。
「你的禱告朕已經知曉了,」嘉靖說着,「告訴裕王,不論是男是女都是我大明皇嗣。不可因男嬰就偏愛,女嬰就輕視。」
按照後世歷史走向來看,裕王側妃李氏這一胎,毫無疑問就是未來的朱翊鈞。
但想到如今大明早已經走上另外一條不同的道路,最重要的是裕王開始修仙之後,再有子嗣,那是男是女可就說不準了。
若是說是男孩,那到時候生下來不是,豈不是有損自己的顏面?
他當然也可以直接通過帝璽,將李氏的意識,拉入本命大明之中查看。
可首先,李氏才是剛剛懷孕不久,這個時候根本看不出來什麼,再則沒有這個必要。
「是,」呂芳聽到嘉靖這麼說,頓時恭敬道:「主子仁厚,奴婢之後就去回裕王的話。」
「起來回話,」看着修為依舊沒有變化,還處於剛剛入練氣一層階段的呂芳,嘉靖倒也並不意外,「除了這件事外,可還有其他事發生?」
呂芳是在嘉靖四十一年正月突破練氣一層,現在才是十一月,滿打滿算才十個月。想要突破練氣二層,估計沒個一年半載不可能。
「回主子,有,」呂芳頓了頓,像是在回憶這段時間以來,朝野內外發生的事情,「朝中倒是沒有太大的變故。」
「北邊的屯兵興農國策已經穩定,整個邊疆的衛所制基本上開始恢復。」
「浙直地區,改稻為桑的試點,也已經開始關聯,銷往西洋諸國的絲綢也按照此前定好的價格出售,這部分錢財用於募兵」
「北部穩定,南邊軍力大大提升。」說着,呂芳沉吟片刻後又道:「考慮到接下來,兩派的部署,可能要往日本和周邊部署,所以東南地區的兵力可能要暴漲」
「此外就是土地改制一條鞭法施行之後,按照主子您之前對一條鞭法的修改,取消人頭稅,改為按田畝徵收稅賦,再加上免稅三年,百姓的負擔大減,全國人口一年內,漲了不少。」
「嗯,戶部打算在年底進行人口統計」
聽到這裏,嘉靖暗暗點頭,倒是都按照自己計劃的發展着。
一條鞭法,當初裕王提出的時候,自己就做了修改,將其中的人頭稅取消按田畝徵收。
這說白了,其實就是後世才會出現的『攤丁入畝』。
而這『攤丁入畝』也是從一條鞭法脫胎而來,只是按照後世原本歷史,大明施行一條鞭法才是最合適的,主要原因之一就是財政。
而施行『攤丁入畝』最大的消耗就是財政,不過現在大明財政方面有那五千六百多萬,拋開免稅三年,依舊還有數千萬足以支撐。
所以嘉靖當初直接將後世脫胎於一條鞭法的『攤丁入畝』給簡單修改了一下。如此做的目的之一,就是大大加快了人口的增長。
呂芳還在繼續匯報着。
「人口增長,糧食方面的問題,到嘉靖四十二年,就可以投入使用,主子閉關前賜下的經過靈氣滋養的新糧種了。」說到新糧種,呂芳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到:
「主子閉關前,賜下的新糧種,經過文孚一年時間,在各地實驗田匯報上來的畝產量,也出來了,前不久快馬加鞭送到了內閣。」
聽到自己閉關前賜下的,來自修仙世界,凡人種植的新糧種畝產出來了,嘉靖也來了興趣。
不需要他開口問,呂芳跟着就滿臉興奮的匯報了起來。
「按照文孚錦衣衛匯報的統計,三大新糧,其中『金粒兒』畝產約十二石;『甘薯』畝產約七十石;『黃芋』畝產約五十石。」
(註:金粒兒、甘薯、黃芋,為本書虛構,不必與地球相似作物進行聯想。)
「主子,從此以後我大明百姓,將再無糧食危機,按照當初計劃,三年內盛世來臨!」
聽到呂芳的話,嘉靖也不由輕道了一聲好,臉上也止不住的露出笑容來。
身為皇帝,誰不希望自己的國家,盛世來臨呢?嗯,到時候就是『嘉靖盛世』!
「呵,」想到海瑞之前說的家家皆淨,嘉靖心中很是有成就感,嘴角微微上揚。
「主子,是否要控制一下清流和嚴黨兩派,在東南地區擴大兵力?」這時,呂芳的聲音再次響起,「雖說朝廷如今有錢,可為了確保三年時間內,一切穩定不出亂子,奴婢擔心」
「你是擔心兵力過剩,隨着人口增長,對財政造成負擔?」嘉靖問道。
「主子盛明!」呂芳擔心的就是這個。
「這就涉及到土地改制的第二階段了,」嘉靖說着,「朕這兩個兒子現在要佈局日本,甚至是大明周邊諸國,兵力過剩不必擔心。」
「主子高瞻遠矚,是奴婢短視了。」呂芳恭敬道。
「主子,還有一事,」呂芳說着,「一個月前,東南沿海似乎有倭寇鬧事。」
聽到倭寇,嘉靖神色間毫無意外之色。
要是沒有倭寇,那才是出了問題了,現在的倭寇,基本上都掌握在嚴黨跟清流手裏。
有需要了,就會出來在海上活動,沒需要了就會消失的一乾二淨。
完全就是兩派的黑手套。
突然有倭寇鬧事,再想到兩派在佈局日本,那一切自然也就說的通了。
嘉靖沒有說話,呂芳繼續匯報着。
「自從日本織田信長和武田信玄分別派使者前來大明,分別被協理內閣的裕王跟景王殿下接見後,大明便開始正式支持尾張國和甲斐國。」
「嘉靖四十一年十月上旬,一批從杭州灣出發的船隊,載着一批火銃,遭到了倭寇洗劫。」
「根據傳回來的消息說,洗劫者是盤踞在日本島,」呂芳說着,眉頭皺了皺,似乎是在回憶什麼,「按照日本那邊的說法是東海道…對,東海道東南方『龍鱗島』上的一夥海盜。」
(註:五畿七道,指古代日本的行政區域劃分。本書目前出場的勢力,甲斐國、尾張國等都是東海道內勢力,後續會寫到其他地域,比如大家熟知的『石見銀山』所在。)
「這『龍鱗島』海盜領主名叫藤原海太郎。」
「之後,十月下旬,從台州港口出發的一批火器,同樣被另外一夥盤踞在『東海道』以南,翔雲島的海盜洗劫,領主名叫北條風翔。」
「根據嚴府和裕王殿下府上的錦衣衛匯報,這藤原太郎,和北條風翔,實則就是當年,汪直船團中的得力手下,毛海峰和徐元亮。」
「之前東南清理官場,沿海倭寇被清繳,這二人也遠遁海上不知所蹤。」
「如今看來,是被兩派收服了。」
「從收集到的秘奏來看,毛海峰如今被松江府的徐階家族招攬,化名成了『藤原太郎』」
「徐元亮,應該是被嚴黨收服,確切的說,此人原本就聽命於嚴黨。」
「如今化名為『北條風翔』。」
「嚴嵩和徐階,都是聰明人,」嘉靖稍一聽,便大致知道了兩派的心思,「尾張國和甲斐國,都在東海道,他們是不會真的讓這織田信長和武田信玄真的強大起來的。」
「可要警告一番?」聽到嘉靖的話後,呂芳試探道。
火器很關鍵,呂芳還是有些在意的。
不過,也就是是在意而已了,以主子現在掌握的手段,鎮壓區區凡人,毫不費吹灰之力。
「不必,」嘉靖自然明白呂范的擔憂,擔心嚴黨和清流在海上走私火器坐大,「嚴嵩跟徐階,很清楚他們在幹什麼。」
「且看他們能把那彈丸之地鬧成什麼樣。」
「朕出關還需要些時日,不過最晚應該會在嘉靖四十三年左右出關,朝野內外你盯緊了。」嘉靖必然是要等築基之後回大明的。
那個時候,就是大明向世界展露獠牙,同時準備正式步入仙朝的階段。
「是,奴婢定當為主子看顧好大明。」呂芳恭敬道。
說完,見嘉靖許久不說話後,呂芳知道主子應該已經離開了,道了一聲恭送主子後,便起身朝着玉熙宮外而去。
「老祖宗。」玉熙宮闕外,看到呂芳出來,立刻有兩個東廠心腹小太監迎了上來。
「你,」呂芳隨手指了一個小太監,「去趟裕王府,告訴裕王爺,主子說」
然後,呂芳就把嘉靖剛才說的,關於皇嗣的事情說了一遍,讓小太監給裕王傳個信。
「是。」小太監領了命令,立刻出宮。
裕王府,大殿之中。
徐階、高拱、張居正、趙貞吉和王用汲等人分主次坐着。
大殿中間,依舊擺放着一張大長桌。上面擺放着一副地圖和一些筆墨紙硯,文書。
「初九,我將皇嗣之事上報了宮裏,」裕王拿起靈茶輕抿了一口,「如今已是二十了,十一天了,父皇依舊沒有示下。」
「皇上閉關修煉,」聽到裕王起了話頭,張居正率先開口,「元朝的王子一在《誤入桃源》一書中寫到:山中方七日,世上已千年。」
「皇上想來還在閉關之中。」
有人起了話頭,裕王點了點頭,然後繼續道:「不久前,那徐元亮劫了嚴黨送給織田信長的一批火器和糧食。」
「諸位怎麼看?」裕王問道。
「甲斐國被武田信玄統治,尾張國被織田信長統治,這兩方都是日本東海道,如今最大的勢力,」徐階放下手裏的茶盞,緩聲道:
「東海道位於日本的中部。」
徐階說着,起身來到長桌前,指着中間擺放着的日本地圖,指了指東海道方位。
「我們支持的是甲斐國的武田信玄,嚴黨支持的則是尾張國的織田信長。」
說着,徐階指了指地圖上的兩處。其他人聽着,也都點了點頭。
「在嘉靖三十九年(1560),織田信長擊殺了今川義元,今川義元死後,今川家族由其子,今川氏真繼承!」
徐階說着,眸子裏閃爍着算計的光芒。
「原本今川家統治的駿河、遠江、三河,這三國,兩年時間裏基本脫離掌控。」
這時,趙貞吉也跟着開口,道:「這今川氏真,是個無能之人,屬於阿斗之流。」
其他人也都點了點頭,裕王聽着,腦海中對日本東海道幾大勢力,逐漸清晰。
「其中德川家族和織田家族是盟友。」徐階指了指地圖上緊挨的德川家族和織田家族。
「德川家族現在基本上已經掌握了三河國。」
「可以說,今川家族與尾張國和三河國之間,存在着明顯的仇恨。」
「我們明面上扶持的是武田信玄,面對嚴黨支持的織田和德川兩大家族,怕是不夠。」
「所以,必須暗中再扶持一個傀儡」說着,徐階指着地圖上的今川家族,道:「就讓毛海峰他們,支持今川氏真。」
「由今川氏真和武田信玄聯盟,抗衡嚴黨或者是向東邊,瓜分整個日本。」
「至於西邊,就交給嚴黨,」徐階輕呼出一口氣,道:「我們的目標,最終還是為了瓜分日本,所以前期最大的可能就是防備嚴黨的同時,剷除其餘勢力,讓日本內部消耗」
「就怕嚴黨不會配合」高拱對嚴黨是充滿了嫌棄和成見的。
「嚴嵩是老狐狸,他知道怎麼將利益最大化。」徐階說着,「我們的部署都在東邊,他要是夠聰明,就不會做費力不討好的事情。」
「我們的這些動作,皇上肯定是知曉的,若是在海外做一些無謂的爭鬥,耗費大明的財力武力,皇上是絕對不允許的。」
「不錯,」張居正也點了點頭,「爭鬥可以,但若是無意義,毫無收穫的爭鬥,到時候被清算,誰也別想吃好果子!」
清流一方在安排日本的同時,嚴黨一方也在默默安排着。
嚴府,書房裏。
「爹,我們不久前的動作,怕是會被清流給注意到了,」嚴世蕃看着書房裏,看着日本地圖的嚴嵩說,「接下來怎麼做?」
「你怎麼看?」嚴嵩頭也沒有抬的問道。
「我們的目的,肯定不是要搞死清流,」嚴世蕃看着地圖,低頭思索着,「若是讓皇上知道,我們在日本主要用於內鬥定會降罪。」
聽着兒子這一番分析,嚴嵩抬了抬眼,讚許道:「不錯,繼續。」
嚴世蕃現在能以利益為先,不再是遭遇到清流,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炸毛,這讓嚴嵩很是欣慰,這小子總算是穩重了些。
「翔雲島是我們的人,徐元亮控制,在龍鱗島的西邊,我們流竄到日本的那些倭寇,重點部署都在西邊。」嚴世蕃說着,深吸一口氣,上前一步抬手在織田和武田中間劃了一道。
「西邊歸我們,東邊就讓給他們!」
「哼哼,」嚴嵩俯身看着地圖的同時,不由的笑出了聲,「不錯,但你還忽略了一點。」
「嗯?」嚴世蕃一愣,看向老爹,「怎麼說?」
「當初,汪直的船團部下,除了毛海峰、徐元亮之外,還有一支強大的船團。」
「徐惟學,」說着,嚴嵩指了指地圖上最西邊,「他當初去往了山陽道所在的安藝國。而安藝國現在的主人是,毛利家族!」
「我要說的重點是,在與安藝國比鄰的出雲國有一座銀山,出雲國屬於尼子家族」嚴嵩正說着,突然被嚴世蕃的一聲驚呼打斷。
「銀山?!」
「不錯!」嚴嵩點了點頭,「不過現在,按照徐惟學傳回來的消息,自從嘉靖三十九年,尼子晴久死了以後,面對毛利元就出雲國撐不了多久了,估計三四年,前提是大明不干預」
「所以,這座銀山基本上已經是毛利家族的了」
「爹,這銀山可是我嚴家的!」嚴嵩話還沒說完就被嚴世蕃打斷。
嚴嵩:「」
「我打算,找尼子家族扶植,或者是找個其他家族控制起來,將銀山掌握在我手裏。」嚴嵩沒有理會雙眼閃爍着貪婪的兒子。
「你覺得扶持尼子家,還是另找一個小家族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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