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但叫前輩知曉,晚輩師尊小竹峰峰主,『無遊子』乃是家師的至交好友,長年隱居於淨土宗極北之地,晚輩此次就是過去找無遊子前輩的。
至於李師伯口中說無遊子是晚輩的師尊,正是因為他曾見到晚輩陪在無遊子前輩左右,而無遊子前輩也未曾仔細向李師伯說明的。
何況晚輩這點修為在外歷練行事,身在魍魎宗之外,自然萬事小心的,前些時日遇到李師伯,倒也不能解釋了。」
李言信口說來,根本就是流暢之極,這些說辭早就在他心中考慮好了,將一切有漏洞的地方都給彌補了上來。
「噢?那么小友也不是姓『江』了?你說去大寧城之事
哼,我現在算是明白了,你去大寧城並非是購買什麼,就是為了傳送陣的,原來我不知不覺中竟然已當了你的馬前卒。
這一路不用你操心,我倒是鞍前馬後的給你安排好了一次又一次傳送了。」
花四望不虧是江湖老手,他不但立即就猜出了李言所報的假姓名,也很快就反應了過來,原來自己是被這小子給利用了。
他心中氣惱之極,只是想到對方的身後背景,若這小子所言非虛,絕對不是自己能招惹的,只能冷哼一聲,心中一團火不知何處發泄。
但很快他就被李言下來的一番話,給說的心中好受了許多。
「花前輩,並非晚輩刻意隱瞞,畢竟像我這種小修士在外行走不易,不過此事家師知曉後,定會銘記於心的。」
能讓魍魎宗一名金丹欠下一絲香火情,這對於三大宗門之外的任何宗門中的修士來說,就是比給他上萬靈石還要重要,尤其是對方師尊好像是小竹峰的峰主。
「魏重然!」花四望這時驀然想起,剛才心中因感覺被一名小修士戲耍,而怒氣一直縈繞在腦中,倒是忽略了對方話語中的一些關鍵因素。
他不由在心中驚呼一聲,然後這才重重的吐了一口氣,好在他走在隊伍最前方,剛才剎那的臉上驚容倒是無人看見了。
一時間花四望就覺得自己心中怒意已然消失了大半,他腦中飛轉中,旋即傳音說道「你到前方來!」
別人未注意花四望,李言自是從對方身上微微波動的氣息可以看出,自己一番話之下,對方應該相信了大半。
尤其是自己後面所說的將此事告於魏重然知曉,花四望明顯是氣消了大半,至於以後見到師尊,會不會將此事說出,那也要視情況而定了。
現在的李言,一些謊話對於他來說,已毫無心理上的負擔。
接着,他就接到了花四望要他過去的傳音,李言心中微微一笑,他知道花四望這是什麼意思,要給自己找一個離開隊伍的理由了。
於是,李言在鄧令天等幾人的驚愕目光中,很快越過眾人向前方快速行去,當然他這突然的舉止,也讓花四望這支隊伍中其他人注意到了,但他們並未敢問,因為花四望也是略略側回頭,並沒有喝斥之意。
李言很快就走到了距離花四望十丈左右,就停下了腳步。
這時花四望看到李言站立的地方,心中不屑。
「十丈我若想拿你,你真以為能逃得了?」
可他卻不知,十丈是李言最低限度,他覺得自己在時刻警惕之下,以現在煉化了那一滴「不死冥鳳」精血中一成肉體,再加上窮奇煉獄術之下。
雖然肯定是無法躲過對方如此近距離的攻擊,但是硬抗之下,對方又有所顧忌之下,有心算無心,對方也是無法在一招之內殺死自己的,而自己絕對可以借力飛到另一邊的山腳之下。
在不少人眼中,花四望轉身側臉看向了廣場另一邊魍魎宗那裏,向着李言嘴唇微動間,似在傳音着什麼,然後這才又然後轉身再次向前走去。
這落在別人眼中,就是花四望似在吩咐着李言去辦些什麼事情,這對於花四望在這裏的身份來說,一切都很正常。
其實花四望什麼也沒說,剛才他就是嘴唇胡亂的動了幾下。
屆時這小子假若真是膽大妄為,不顧自己死活,真的消遣自己一下,並非魍魎宗修士,那麼這事傳揚出去,就會讓自己失了顏面,被一名小修士無端戲耍。
現在他這般像假傳音一樣,別人又不知道他在說些什麼,到時那怕發生了他最不願意看到的事,他也可以立即找其他理由斬殺了李言,剩下的理由還不由自己隨意編造了。
有了這些鋪墊後,李言臉色恭敬中對花四望背影施了一禮,這才施施然的離開隊伍,緩步走向了另外一邊。
他這番作為,倒是讓隊伍中許多人眼中露出或艷羨或嫉妒之色,身材略胖的周姓修士和鄧令天幾人,更是心中驚詫「這江姓修士,如何就能輕易說動了花前輩,這當真是古怪之極?」
鄧令天更是望向李言走向魍魎宗一邊,再看看前方花四望根本沒有停留等待的樣子,則是低頭沉思起來。
無論他們怎麼想,李言總算是達到了自己的目的。
另外一邊,隨着李言不斷臨近魍魎宗這邊聚集登記點的山腳處,慢慢的就引起了這邊人的注意。
雖然這樣情況依舊是李言不願意看到的,但這也是李言目前所能做到最少引人注意的方式了,也總比讓整個廣場的目光都看向自己的強。
只是朱高台他們面前有着數百人,一個個都忙着登記造冊,一時間倒是未有人抬頭注意了。
而當最終當李言距離最前方朱高台他們只有不到三十丈時,他不但感覺到了不許多好奇的目光,更有幾道犀利如劍的目光直刺李言的身上。
這讓李言頓感如負重山在身,他行走的步伐緩了下來,身形開始凝滯,舉步維艱。
這幾道犀利的目光,正是這邊三名領隊的金丹修士發出,這三道目光中,一道帶着森森殺意,有二道則是帶着一絲戲謔看戲的味道。
對李言已動了殺機的,是最前方那名負手站立在山腳下的金丹修士,此刻正是由朱高台他們在登記他帶過來的修士。
李言很快就明白了對方的意思,這名金丹把自己當作楞頭青了,是一名想過來插隊的修士,而後面二名金丹覺得有戲可看,估計心中在想。
「呵呵呵,這是哪裏來的小子,竟然敢來這裏插隊了,這分明就是打前方領隊的臉。」
而眼看最方那名金丹眉毛已然立了起來,正待張口就要喝斥時,李言卻是搶先一步開口了。
李言也是無奈,本來一件極小的事,自己就是想回到宗門中罷了,現在卻搞得越來越麻煩了。
他可不能讓那名金丹開口,開口肯定就是一頓喝斥,那樣廣場上所有人都會注意到了這裏,最終結果無論如何,自己還是引起所有關注了。
李言是那種寧願所有人都不認識,他能安心隱於暗處才好的心理,這樣讓李言覺得更安全。
於是他連忙搶先說道,只是聲音控制在了一個適當的範圍「夏師兄、朱師兄,一別經年,風采依舊,師弟這廂有禮了。」
說話的同時,李言也是轉身不再看那名山腳下的金丹,而是對着十名魍魎宗修士處拱了拱了手。
李言這話一出口,首先驚愕的是三名金丹,尤其是山腳下負手站立的那名金丹,本來喝斥之聲已到了嘴邊,卻聽到了這不知來歷小修士口中之言,他稍微一楞,立即反應過來此人與魍魎宗修士是熟悉的。
雖然這裏負責登記的四大宗修士都只不過是築基期,可是卻是沒有人敢小瞧半分的,就是金丹領隊,說話也要斟酌一二,生怕被這些登記修士在背後說了自己的壞話。
山腳下那名負手站立的金丹修士,雖然停住了喝斥,但目光卻在李言身上上下打量起來,他觀李言服飾卻並非魍魎宗之人,於是第一反應就是此人可能是來攀交魍魎宗修士的。
李言此舉,不光是這三名金丹這樣想,凡是看到李言這般舉動的,皆是以為如此,這種事在無論是在凡俗紅塵,還是修仙者中,都是會出現的。
這在許多修士心中升起一股酸意「也不知此人是如何恰巧認識這裏魍魎宗修士的,現在竟然不顧一切的上前攀好,此人功利之心太急了。」
他們可都是知道四大宗弟子的驕傲的,雖然看起來對人恩禮有加,但其實個個眼高於頂,凡被四大宗收為弟子的修士,哪個不是曾經門中的天之驕子。
所以,接下來,這位打招呼的修士,可能會被對方「有禮貌」的請回去了,畢竟這裏可正是處理公務呢,豈是你私人過來相敘之時。
就在這裏不少修士等着看熱鬧,那三名金丹修士也在心中冷笑時,出乎意料的事情就在他們目光注視中發生了。
被李言叫聲所驚醒抬頭的十名魍魎宗修士,均是抬頭看向李言,首先是「夏師兄」一臉疑惑的看向李言,他一時間覺得此人很是眼熟,但卻是想不起來在何處見過了。
其實這原因也很簡單,李言最近幾年正是相貌變化最大時期,偏偏又在此期間離開了魍魎宗。
之前他就一直深居簡出,能經常見到他的人本就不多,所以「夏師兄」一時間倒是無法將眼前之人與曾經的李言對應起來了,也只是覺得此人面容有些熟悉罷了。
就在眾人發楞時,最先反應過來的卻是朱高台,他與李言屬於同一代年輕俊傑,秘境擂台之爭也是交往過的。
尤其是後來秘境中,算起來,還是李言救了他們的性命,因此對李言的熟悉程度還是較其他人深些的。
「李師弟,李言?」
他不由輕呼出聲,只是前面語氣是刻意頓住,而後面才是有些遲疑的語氣。
那是因為以前李言雖然修為不夠,可是人家師尊是金丹高手,所以都一直都喊李言為「李師叔」的。
剛才不自覺中,竟差點又喚出「李師叔」來,幸虧他反應夠快,很快想到自己現在也亦然築基了,這才及時改了口,不然可就鬧出笑話了。
「你是李言?」這時一旁的「夏師兄」在朱高台遲疑聲中,也終於將眼前之人與曾經那沉默寡言的小修士聯繫到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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