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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緋暖站在教室里,看着外面逐漸在往下落的夕陽。
她的爸爸……
從沒有一次來接她放過學。
每一次,她都是看着別人家的父母把他的小朋友帶走。
一個……又一個。
等到夕陽全部落下。
等到天空變成黑幕。
等到院裏早就沒有了別的小朋友。
爸爸的助理,才會急急忙忙的趕來……
那時候她的老師都不太喜歡她。
因為家裏的人來得越晚,接的越晚,他們就會下班的越晚。
人家的小孩子都走了,每次都只剩下她一個,老師們只能也陪着。
每次都這麼晚下班,他們心裏難免對她會有些怨氣。
她時常,看到老師,不耐的,厭煩的目光。
她時常,聽到「每次都這麼晚,讓人一起等,真是煩人……」
她時常,看到老師你推我,我推你,沒有一個人……願意陪她一起等。
記憶中最深的一次……
天真的真的很晚了很晚了,留下來的老師徹底沒了耐心,把她一個人丟在了那裏。
那天的黑夜,就像是怪獸的巨大的口,似乎下一秒就要把她吃掉。
她自己一個人坐在院子的台階上,抱着腿,憋了很久,最後忍不住大哭……
她一邊哭,一邊透過淚水看着大門,多麼多麼的想要下一秒,爸爸可以跑進來,像別的小朋友的爸爸一樣抱起她,拍拍她的後背,說:「爸爸來了,寶寶不哭……」
可是沒有。
他一直都沒有來……
她到現在都記得那天晚上眼淚留在臉上發乾的感覺,記得那天院子裏似乎空無一人的寂靜,也記得……
那顆再不敢有奢望的心。
可以讓人的臉改變的藥劑是她九歲的時候研究出來的。
也許是遺傳了爸爸的基因,她對研究這塊很得心應手。
她還記得當時,她研究完了,就興沖沖的讓家裏負責打掃衛生和給她做飯的保姆用上。
她看着那張臉,就仿佛爸爸就在身邊。
可是用了沒多久,她就沒在用了。
因為假的就是假的。
永遠都成不了真的。
她不想再要這種自欺欺人的陪伴了。
在她的記憶中,她一直都是一個人。
自己一個人吃飯,一個人哭,一個人笑,一個人面對生活中所有的一切。
而她也從一開始的期待到難過,再從期待到難過……到最後徹底喪失了所有期待的能力。
她不想再有期待了。
因為沒了期待,她就不會再有期望落空而產生的難過。
雖然那樣她不會開心,但也不會因此再感到傷心。
很公平。
將視線緩緩從門口收回,雲緋暖托着下巴坐在椅子上聽着耳邊鬧哄哄的各種聲音,而不知道什麼時候她突然聽到——
「老師你好,我來接我家小乖乖放學。」
一道清雅的男音,雲緋暖又轉過眸,看見那人站在夕陽下,修長的身子被陽光籠罩,身上的黑色大衣被灑上了一層炫目而溫暖的光,從白皙的額頭一直到線條流暢的下巴也都是金燦燦的光澤……
不知道是不是察覺到了她的視線,他也轉過了眸,對她輕輕彎起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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