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長老和三長老都望向了大長老了,大長老可是元嬰後期大修士,他也許剛才看出些什麼。
大長老也是微微搖了搖頭,他剛才也不是全力施為將神識掃視過去,那樣勢必會驚動雁三,故而一樣沒能察覺李言是如何施法的。
他也只感應到盆地中隱隱多出一些無形之氣,然後就看到李言飛了回來。
「難道魍魎宗使毒手段竟然都到了這般神鬼莫測的地步?」
三長老不能置信的聲音出現在大長老和二長老的心神之中,她也是施毒大家,自問做不到這樣輕描淡寫。
「希望他不是裝神弄鬼,或者自以為施出的毒真能對付風獸,而只顧做到無形無色了,卻無實質之用!」
二長老同樣不信地傳音說道
一個時辰後,雙方大戰再起!
「敵襲!」
「防禦!防禦!」
一聲聲吶喊頃刻間紛亂響起,頓時如浪潮般在前沿戰場上各處充斥。
數十息後,雙方轟然就撞在一起,頃刻間又是大片的血肉飛濺,悽厲的嘶吼聲、慘叫聲充斥一方天地
而在風獸攻擊正北的一段防禦陣線上,數百名凡人戰士正緊張地望向山坡之下。
在上方天黎族修士發出警告後不久,他們就將迎來大量的「風鐵獸」獸潮攻擊。
阿玲只有十九歲,身材欣長,裸露出的古銅色肌膚上泛着光滑的質感,只到大腿部用「風象獸」皮製成的緊身短甲,讓她的雙腿看起來幾乎佔據了身體的
大半。
她一手持盾,一手持一鈎鐮槍,身體前傾半躬,滿頭烏髮早已變成了如男子般的寸寸如墨短髮。
阿玲知道在空中修士發出警告後,最多二十五息,那些如潮的「風鐵獸」就會拐過下面的彎路,徑直向山上撲來。
這也是他們選擇此處防禦的一個原因,就是不讓「風鐵獸」從盆地衝出後,一路直線奔襲上坡。
那邊道路上有族內修士設下了連環陣法,目的就是不讓「風鐵獸」能橫衝直撞呈直線型一路上來。
所以「風鐵獸」衝出盆地,再到這裏,還要拐過一道山彎,瞬間就破壞了它們的衝刺力道,想要衝上山坡,還需要重新蓄力,氣勢也會有所減少。
在常年征戰之下,加上東南、東、北、西北幾面需要不斷加強後方防禦,就讓這裏陣法並不能大量佈置。
「八、九、十」
阿玲光潔的額頭上不斷有晶瑩汗珠滴落,她眼睛死死的盯着下方,同時在心中默默地計算着時間。
她與風獸的戰鬥已然有三年,在這裏能活過三年就是老兵,因為戰場上人命如草芥,死亡的太快。
一般族人到了十五歲以後就需要走上戰場,阿玲因為是女孩的緣故,也就多延遲了幾個月,但最終還是進入了這座血肉攪拌的煉獄之中。
阿玲修煉「窮奇煉獄術」簡化版十分刻苦,收穫了巨大的力量,這讓她在普通凡人戰士中,戰力也位列前茅。
三年中,阿玲除
了三天一輪的短暫休息外,大大小小戰鬥不知經歷了多少次,她已不記得有多少次差點死亡了。
但都在與同伴一同拼命之下,她活了下來。
修煉了「窮奇煉獄術」後,哪怕是簡化後給凡人使用的,那也是仙家之物,所以修煉此功法的天黎族族人,身上留下的疤痕都會慢慢的消失。
全力戒備中的阿玲,如金麥色的肌膚上,因為全身緊崩緣故,細細條形肌肉隨着呼吸,若隱若現,如同一頭等待獵物的雌豹。
「十八、十九」
此刻,阿玲眼中露出了一些疑惑之色,往日在天空修士預警過後,十息左右就能聽到大地轟轟震顫聲,且會越來越劇烈;
十五息左右的時間,那些風獸就會轉過山腳下拐角,出現在他們視線中
可是今天卻是一直沒有動靜,周邊其他地方已是地動山搖,喊殺聲四起,而這裏依舊沒有出現意料中的「風鐵獸」身影。
起初時間迎來十息時,因為周邊其他交戰雙方的干擾,大地已然在震動不止,故而阿玲他們並沒有感覺出來太多的不對。
直到二十息時,下方依舊沒有出現任何一隻「風鐵獸」的身影
三十息時,這幾百名凡人戰士開始有不少人站直了身形,開始伸頭望向下方,好像這樣能讓自己視野開闊似的。
阿玲他們這些小隊長也不知發生了何事,開始彼此用眼神開始交流,而就在此時,天空中突然傳來
了一道有些奇怪的聲音。
「攻擊你們這邊的風獸好似陷在盆地里出不來了,不要擅離職守,等待命令!出列六名小隊長,登上烽火台!」
空中一名修士正懸浮於空,他也一臉奇怪的望向遠處,他是負責這個方向警戒和預警備戰的修士。
聽到了上方修士的傳令後,下方天黎族數百名凡人戰士都露出了驚訝的表情,什麼叫陷在了盆地中,那處盆地他們再清楚不過了,又不是沼澤或河流
只是此時周邊喊殺聲驚天動地,他們並不能隨意說話,以免各隊隊長之間有什麼緊急命令傳達,他們一不小心就會忽視過去。
只能一個個手持利刃、盾牌,彼此之間驚疑地相互看着。
數百名戰士是以十人左右為一個小隊,這樣能快速地形成一個小團隊,相互配合更加的快速、犀利。
很快,下方就走出了六名小隊隊長,走出的六人,也都是下方各小隊隊長彼此心照不宣的結果。
他們知道這裏誰是老兵隊長,基本一個眼神後,就確定了誰出列。
阿玲赫然也在其中,他們六人在叮囑了自己小隊副隊長之後,一個個便如猿猴、羚羊一般在山間快速跳躍,如同山澗中的一枚枚彈丸不斷落下、彈起。
很快,阿玲他們就來到了山峰高處的一處烽火台上,那裏正有一名修士負手站立,還在眺望某個方向。
阿玲來到烽火台也不是一次了,這裏一般是修士與他們
合議軍機的地方。
修士雖然強大,但這種大規模戰鬥,他們又不是這世間絕頂強者,所以還是需要同時依靠凡人戰士一同抵禦。
許多戰力部署、排兵佈陣,還是要與凡人中的強者商議後,形成相互間兵力、時間上的完整配合。
這也是天黎族為什麼一直屹立不倒的一個重要原因,別人就是仙凡不同路,而在天黎族修仙者也只是族中最強大的戰士,普通凡人只是戰力不如他們罷了。
「你們看那裏!」
那名修士看到阿玲六人上來後,一指下面一個方向。
阿玲他們舉目望去,就見修士所指之處,正是一處盆地。
雖然阿玲他們沒有神識,但這處盆地距離他們也只有約莫十里左右的距離。
以他們如鷹般的視力,又在如此晴朗的天氣之下,無遮無擋中幾人也是大概能看清那裏的情景。
阿玲就見那處盆地中煙塵四起,黑壓壓的「風鐵獸」正從另一邊的山谷缺口不斷進入,向前狂奔,但往往它們只是奔出不遠之後,便是四肢一軟間,就倒了下去。
它們或是因巨大慣性帶動,致使倒地後的身體繼續向前翻滾,或是被後來更多的「風鐵獸」亂蹄踏在腳下,盆地內已是骨肉橫飛,血流成河。
這些「風鐵獸」基本都是靈智未開,一旦聞見血腥之後,更是凶性大發,將擋在前方的屍體撞的四散飛裂,而它們自己也在下一刻就轟然倒地
一時間,整
個盆地內煙塵四起,嘶嚎聲不斷,但所有「風鐵獸」沒有一頭能衝過盆地半程之地,就已倒在了地上。
即便是相隔如此之遠,阿玲他們也能聽到怒吼聲不斷傳出
「你們看!」
就在阿玲他們有些目瞪口呆,不知發生何事時,其中一名小隊長突然指向了盆地的上空。
幾人連忙舉目望去,就看到了十餘只體型巨大的「風雁獸」正急速飛向那裏,顯然其他攻擊方向的風獸也發現了那裏的異常。
進入盆地裏面的「風鐵獸」根本無法傳回消息,就已死在了裏面,而那些未開靈智的「風鐵獸」亂轟轟中還堵住了谷口。
於是,便有幾隻「風雁獸」飛向了盆地上空,而就在阿玲他們剛看到那幾隻「風雁獸」飛臨盆地上空時。
慕地,就在毫無徵兆之下,一隻只體型龐大的「風雁獸」就如斷了線的紙鳶,一頭扎向了地面,繼而再無聲息了
「嘶!你們有沒有得到什麼命令,說在盆地中設伏?」
烽火台上那名修士收回震驚的目光,他很少看到這種大批大批瞬間死去風獸的場景,簡直如一腳踩死一片螞蟻一樣。
成群風獸就在數息內死亡的場面太震撼了,一時間,這名修士覺得是不是昨日自己輪休,難道有什麼消息沒有及時傳達給自己不成?
阿玲他們雖然看得不如修士清晰,但那邊的結果卻也是看得清楚了,一個個更是吃驚的張大了嘴巴,腦
袋裏有陣陣眩暈傳來。
「何時殺風獸變得如此簡單了」
一名小隊長喃喃低語。
「這是不過日子了嗎?一下坑殺這麼多風獸,族中的巫毒這是全部都用在這裏了?」
阿玲也在震驚中,就聽到了另一名年齡更大的隊長說出了這樣一句話。
那名隊長經驗更豐富,參加過的戰鬥更加年久,知道的事情也更多。
此人曾經看過族中修士使用巫毒攻擊風獸的場景,事後還讓他興奮的差點死去。
但隨之而來的,就是他大聲質問着空中的修士,為什麼有那種厲害的手段,在自己一方幾乎沒有傷亡之下就殺了數百頭的風獸,為什麼以前就不用出來?
而讓他們凡人用血肉之軀去硬抗,難得凡人就不是人嗎?他得到的答案卻是那名修士的一聲苦笑。
「你可知曉僅此一次,就用光了族內三百年中祭煉出來的巫毒,對付風獸的巫毒,必須是毒性最猛的。
而且還要布在後方幾個防禦方向,雖然族中還有一些,但也只能在關鍵時候才能使用」
而今天,這名小隊長看到了比他上次更瘋狂的一幕。
以前那些風獸在中毒後,依舊短時間內還有戰鬥力,所以他才在質問那名修士時說「自己一方幾乎沒有死亡」
而眼前的風獸卻是在短短數息內就一命嗚呼了,就這一波攻擊而言,他們至少目前是沒有人傷亡的!
後方一處山峰上,大長老幾人雖然
沒有露出吃驚之色,但也是眼中異彩連連。三長老雪白玉手相互而擊,口中連連稱讚。
「果然是名聞遐邇的魍魎宗,李道友的手段讓我等大開眼界,如此猛烈的劇毒,道友當真能布下一整條防禦線?」
他們此刻對李言拿出的劇毒毒性已經沒有任何質疑,但是依舊不相信李言會隨身攜帶那麼多的毒丹毒液,那可是要足夠支撐三個月的量。
「此次出來,我身上恰好還帶了一些材料,應該沒有問題!」李言淡淡說道。
而就在此時,李言的心中突然響起了大長老蒼老的聲音。
「李道友原來是第三位竹亂和墨骨,今日能有幸親眼得見,當真是三生有幸!」
李言聞言後,斜睨了一旁正含笑看着他的大長老。
「果然還是有人認出來了!」
各片大陸上的元嬰修士並不一定知道其他大陸上的高階修士,但荒月大陸和風神大陸還算是比較近,故而在高階修士之間,還是有人會知曉另一片大陸上一些事情。
就如這位大長老,當初在有大祭祀鎮守之下,他曾經也是到過荒月大陸,對於當時四大宗的高階修士是知曉一些情況的。
竹亂和墨骨在荒月大陸以什麼聞名,在高階修士中算不得什麼秘密。
如今天黎族幾位長老中,還有一人知曉魍魎宗情況,那就是龔山河,因龔塵影的緣故,他同樣去過幾次荒月大陸。
之前雖然三長老也傳音給大長老,描述了
龔塵影所說情況。
可是,在親眼見過盆地中那些劇毒毒性之猛烈後,大長老再聯想到之前看不透李言的施毒手段,立即就想到了一種可能。
大長老看到李言瞟過來的眼神,雖然對方沒有回覆,但已是默認無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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