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輪內,一座高塔直入雲端,塔身通體呈紫銅色,塔身上密密麻麻開了無數小窗,天空陰沉一片,似要滴下雨來,讓人心中壓抑,從遠處望去,塔身之外有條階梯小路一圈一圈呈螺旋狀自底向上攀升,而此時小路上正有一行人從塔頂向下衝來,他們身後天空處,一片黑影沿着環塔階梯下向漫延,這群人不時回頭望去,眼看那巨大黑影直線距離不過一里左右,但好在它只是延着塔身外圍階梯式小路環繞向下,倒是距離拉開了一些。
這群人一路奔跑中,同時凝聚法力攻向空中,同時還要抵禦來自塔身上無數小窗口中不斷飛出來的各種成群飛禽,身形碩大的血影雕,密集如織的黑淵蝙蝠,成群而出的嗜血紅蚊,五顏色六色靈光狂閃不斷,爆炸聲連連,而飛禽如同無窮無盡,不要命的成群結隊撲向小路上的修士,在修士拼命抵抗下,死了一批又一批,前赴後繼,悍不畏死。
修士下沖速度並不快,他們幾乎是四面受敵,雖然所有飛禽都來自塔身內部,但它們飛出後便四散開來,四面八方無處不在。
一名身着太玄教道袍的凝氣期修士,被三頭體形巨大的天翼鳥同時攻擊,此人祭出一件燈籠型靈寶,其內不時有赤紅燭光大片透體射出,當赤紅燭光照在天翼鳥身上時,那些天翼鳥紫色羽毛竟冒出陣陣青煙,幾隻天翼鳥發出尖銳慘鳴,但眼中紅芒更盛之前,在燈籠靈寶攻擊幾息後,其中一隻天翼鳥身上原本亮麗紫色羽毛竟脫落了大半,眼見是連飛行都已不能,那隻天翼鳥一聲長鳴,巨大肉球似的身形竟不顧燈籠紅芒鋪照,呈環抱狀已是撲在了其上,頓時一股一股股黑煙從其體內冒出,焦臭味瀰漫四下,眼見是不活了,但它這舉動竟讓那燈籠靈寶之內赤紅燭光一時被遮住了大片,另二頭天翼鳥見狀,已是凌空急速而來,這名太玄教修士不曾想這些妖獸竟有如此靈智,不顧生死掩了其它同類攻擊,一時間不由大驚,就在他心神不穩間,二股由翅膀帶出的巨大罡風已扇在他的身上,一股無可匹敵的撕扯之力已落在他的身上,旁邊修士根本來不及回救,那名太玄教修士慘叫聲中已被拉出小路,直接跌落塔外小路懸空一側不見深底的雲霧之中,剎那慘叫聲已越來越遠。
這時,在最前面的二人回頭望了一眼,其中一人一邊抵擋空中攻擊,一邊面色陰沉的開口說道「王兄,這般即使是不等遇見魍魎宗或妖獸,我們自己也折損了大半。」
「全兄,雖然我們得到了這裏的秘密,但也只是那名金丹前輩的猜測,現在雖然合併在一起,但攻擊卻似比一條路上更密集了,但現在算來已是過去了六、七里之多,想來到時應該能剩下五十多人吧,即便這樣,對付魍魎宗和妖獸任意一路也是穩勝。」另一名年約三十精練男子說道,他邊說,邊隨手一揮,便是數道劍光縱橫交錯,飛向空中,把十幾頭黑淵蝙蝠斬成一片血霧,竟是一名十步院內劍修士。
「王兄,話雖如此,但一條路上只能同時出現二個築基修士對決,到時還是一對一,除非是我倆有一人折損或出來一人後,另一人才能進入與之交手,這點若是能和凝氣弟子一般達到七十二人就好了。」之前那名修士掃了身旁那名內劍修士一眼,只是他卻身着太玄教的道袍。
而這二人身上赫然竟都散發着築基期氣息,詭異的是這二人此時竟同時出現在生死輪中紫銅塔外同一條路上,身後小路上散開修士竟有六十人之多,一條路上人數竟高出三十七人之數,而且還是二宗之人,雙方在沒有對決後,前方小路如同沒有發現情況不妥一樣,竟一直兀自向前延伸不停,這本不該出現的一幕竟在生死輪中出現了
在生死輪的球心正中一片空間裏,這裏土黃之氣瀰漫飄蕩,空無一人的空間中有一個蒼老的聲音此刻正喃喃自語「呵呵,想不到竟有人看破這五行空間,利用這點做起手腳來,想不到竟能尋得如此眾多屬性相同的凝氣期修士,但那二名築基修士卻是依靠藍色菱晶才能維持同時在一起了,我沉睡的太久,竟不知過了多少歲月,如果不是這次生死輪開啟,倒要繼續沉睡了,不過有一名雜靈根的修士身上怎麼竟散發着熟悉的味道,這是怎麼回事,這股氣息很熟悉,很熟悉。」這道蒼老聲音慢慢低沉下去,最終這裏規於寂靜無聲。
這是一片荒涼的古道,路側二邊皆是一望無際的荒漠,一條古道夕陽下蜿蜒伸向荒漠盡頭,不知終點在何方?
夕陽如血下,一行人站在古道起點,二側荒漠中或遠或近坍塌了古老的建築,不少巨大的殘肢斷臂佛像倒在廢墟之中,或露出一個佛頭仰面望着血紅天際,或半截殘肢埋在沙土裏,露出斑駁的手臂,幾隻沙蠍迅速從沙棘下爬出,夕陽映照下在沙土上留下淡淡的痕跡伸向沙漠的遠方
「恢復半個時辰,不管恢復多少靈力,立即出發,這期間不要向前移動,不要觸碰任何事物。」龔塵影最後出來後,見眾人或站或坐,站着的基本是靈力保留較多之人,已有不少人出來後已立即打坐恢復,她不由點點頭。
他們經歷過商鋪街道一關後,雖然還沒來得及商議,但這裏都是魍魎宗選擇出來凝氣期中優秀弟子,又豈是蠢笨之人,大概都猜出來剛到一關時,只要不胡亂移動和觸碰,好像禁制就不能立即觸發,但大家也明白,這種事並不是絕對之事,也有可能存在類似時間一到,黑影就會立即出現的可能。
李言找了一處地方,看看此處距離路邊還有一些距離,立即拿出靈石打坐起來,但他並沒有完全身心沉浸而入,而是時刻留意周圍情況,他相信別人也是如此,在這裏沒有人敢完全入定修煉,最多就是儘量多吸收些靈氣罷了。
李言理解龔塵影的無奈,其實在這裏恢復並不合適,但他們這些人現在大都靈力消耗近七成之多,只有少數人還保留一半左右的靈力,就如他自己,他的靈力現在至少還有八成左右,這乃是體內癸水真經五行運行,生生不息補充所至。
他們這些少數保留一半以上靈力之人並不是法力雄渾、仙術厲害,他們雖然比其他凝氣期弟子靈力深厚些許,或運用技巧更高深些,只是這些都是建立在龔塵影承擔了近七、八成的攻擊,並在最後與對方築基高手拼鬥中幾乎是耗盡了所有靈力。現在如果立即前進,一旦遇見超出凝氣期修士能力之事,這裏所有人都將死在這裏。
萬般無奈之下,龔塵影只得選擇下策,讓眾人冒險在此恢復靈力。其實還有一種方法,就是邊前行邊手握靈石進行恢復,但這種吸收效果極差,半個時辰都恢復不了一、二成靈力,而且那時此地禁制那時肯定已經觸發,在抵禦攻擊的同時,想來走不出幾里就已是靈力全部耗盡。
古道處,一群人盤膝靜坐,半個時辰對於修煉來說幾乎就是感覺數個呼吸之間。龔塵影睜開美目,不由一楞,因為此時路邊已有一人站起,正是李言。此地的靈氣濃郁之極,加上靈石輔助,雖然恢復極快,龔塵影倒是恢復到了三成左右,隨着修為的提高,靈力總數越來越龐大,這若是在李言以前待的青山隘山谷中,龔塵影估計連一成的一半都恢復不到,就是在小竹峰估計最多也就是一成,這秘境古怪,看來這恢復不光是靈氣濃郁所至。
見到李言站在那裏,極目遠眺,好像在觀察什麼,龔塵影心道「難道他靈力損耗並不多?但之前戰鬥中小師弟好像並未偷懶,他的體質當真古怪。」她現在神識一掃便知道李言已是完全恢復體力,剛才從球內剛出來時,自己已是靈力見底,急着恢復,只是觀察周邊環境後,匆匆開始恢復,並未仔細確定每人狀況。
這時其餘眾人已是紛紛睜開了雙目,她神識掃了一遍,不由心中一嘆「半個時辰看來根本不夠,現在這樣出發,發揮的戰力估計不到剛來時的四成。」就在她思慮間,一個聲音打破這裏的寧靜。
「六師姐,師弟有幾句話,一是我們已是遲了半個時辰出發,如果這時前進,即使到了終點,那麼以我們現在剩餘的戰鬥力到那時能剩幾人?另外若與另一路相交,那麼我們的處境就如剛才的淨土宗,人少且戰力無幾。二是這生死輪里恢復靈力很是奇怪,比外界快了幾倍不止,那麼當初設計之人是不是在每一關都有恢復時間。三是既然有可能給出恢復時間,那麼恢復安全地點在哪?恢復時間又是多少?四是現在師弟我已恢復差不多,可以臨時警戒,一旦有問題,我會提前預警。」眾人尋聲望去,正是站在路邊的李言,此刻他已收回遠眺荒漠的目光,轉頭看了看眾人後,一臉認真的又看向了龔塵影。
眾人一楞,不知道此時李言竟然說出這番話來,不過稍一思索,便也釋然,因為這裏唯一能和龔塵影說上話的,只有李言,並且李言此番話眾人更聽出其內的含義,不覺點頭,像吳史席、於一用等人更是李言心中稍松,他們靈力剛才激鬥中消耗巨大,其實也就恢復到了五成多一點,如果還是像上次那樣一路殺過去,自己能不能活命都是兩說。
龔塵影見李言先一步與自己說話,她靜靜的聽完,美目在李言身上多看一眼,稍一思索,伸手理了理耳邊短髮「好,我們全力恢復,小師弟你多加留意。」說罷竟率先閉上了雙目,竟無半點拖泥帶水。
她乃冰雪聰明之輩,李言長話短說就是不想耽誤時間,她當然明白李言所說的含義。
其一就是以他們現在狀態殺到終點,人員估計必是出現傷亡,到時靈力還能保留多少?如果另一條路人再提前到達終點,情況就如剛才她們一方在黃色圓球里休息一段時間後迎來淨土宗一樣,她剛才可是沒給淨土宗半點恢復時間,即使這樣才勉強保存全員走了出來。
其二是生死輪這裏關卡難度很高,期內修士幾乎時刻處於搏殺之中,如果沒有恢復地點和恢復時間,那麼即使有能力殺了另一條路較弱一方,那下一關如何走過去,這不合常理,如此一說每一關應當必有一個地方可以休息恢復才是,也會有一定的恢復時間。現在看來,每一關恢復的地方應該就是起點和終點,終點必須是先到的一方才有資格。至於恢復時間,李言說的沒錯,與其這樣戰戰兢兢,畏首畏尾的恢復,不如這一次敞開了恢復,到底看看恢復的極限時間是多少?這樣給後面關卡做好充分的準備。
其三李言意思是說由他來警戒,他上關的幾次及時提醒,很多人都已注意到,李言的提醒在這生死輪中可能並不她這位築基修士差多少,這樣就是給了她決定籌碼。
心念電轉間,龔塵影已然作出目前最正確的判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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