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言感覺尚留在第八級台階上的左腳下一空,已知身下台階全部崩塌,不由雙目赤紅,全身力道化作前撲之勢,猛得向前一撲,只是這平時做起來極為簡單,只需身體前傾便可完成的動作,在那聲冰冷聲中,李言身體周圍空氣竟如泥潭深澤,使得他行動緩如蝸牛,李言心中焦急,心念電轉間,踏在第九級台階上的右足之下再次生出「長相廝守」,先將自己牢牢的黏在上面。
「滾下去」就在李言身體緩緩前頃之時,那道天空中冰冷的聲音似已蘊含無上怒意,再次一聲冷喝發出,如同滾滾天雷在李言耳邊炸響,更有一股比之先前濃烈數十倍壓力轟然砸在了李言的身上,李身只感身上如遭重擊,不由身體向下又是一沉,口鼻間頓時有無數的黑氣大量噴出,李言隨之氣息萎靡下來。
「你,天道麼?但,這又如何?」李言脖子與額頭上青筋如同一條條猙獰的蚯蚓,發出了自他踏入這虛空以來的第一次聲音。體內癸水真經與窮奇煉獄術二大玄功轟然全力爆發,而隨着他的爆發,他口鼻之間的黑氣噴出更多,每噴出一道黑氣,他的身體在這片空間中便消散一分,竟已開始有虛化消散之意。
而李言根本不管不顧,在持續消散中,眼見便是功虧一簣,他雙目充血,再次大喝一聲,身體猛的撥起,那虛幻的近乎透明的身體,已站在第九級台階直了身體。
自李言在第八級台階下意識擺出窮奇煉獄術詭異姿勢,到他最終一氣呵成在第九級台階上站直身形,說來話長,其實只不過發生在四息時間之內。
「座前築基,成!」
就在李言站在第九級台階的剎那,那冰冷的聲音又一次傳出,只是這次再沒了怒意,一如之前那般沒有絲毫感情。
李言聽到這聲音的一刻,整個第九級台階上所有威壓全部消失,而他的身體開始散作點點青光飄入這第九級台階上方的一個虛幻的台階之中,此虛幻台階乃是在李言踏上第九級台階一瞬形成,若是仔細望去,那分明是一個黑色的蓮花寶座,其上有一個模糊到幾乎看不清的金色丹丸的虛影,而李言化成的點點青光則是融入了黑色蓮花寶座下方的基石之內。
平土還在楞楞看着前方,他那張幻化的巨大面孔上,嘴巴張的老大,似要佔據整個面孔一般,在這土靈氣濃郁的秘室里,只有他喃喃的自語「這,這,這就九階築基了,怎麼這麼快,裴不沖可是沖了足足七個時辰,最終墜落,這,這」
剛才的一幕讓他太震驚了,就在李言額頭第八條光線剛亮的時候,不待他有反應,那第九條光線已然開始亮了起來,然後只是閃了二閃,李言本體上毛孔和七竅之間齊齊有鮮血迸出,讓李言如同一個血人,然後額頭的第九道光線便光芒大放。
這一切與他的想像完全不同,李言前面的闖關除了前五關順利外,其餘都在他的意料之中,可以說每過一關都幾是番沉浮,尤其是第八關那是完全失敗的前兆,可是只在短短的三四息間,怎麼就接連突破到第九級台階了呢?如果真是這樣隨意,為什麼前面闖關過程還似腹內乾燥,拉不下來一樣的讓人折磨。
就在平土呆立時,李言渾身是血的身上突然有一陣悶雷般的響聲從他體內發出,而且這聲音越來越大,隱隱似要脫體而出。
平土一下驚醒,聽到秘室中越來越響的雷聲,同時還似伴有風聲呼嘯而出,連忙大手一揮,一道強力的光罩將李言罩在了其內,聲音頓時小了許了。
「九階風雷起,果然與傳說中的一樣,我只聽說當年東拂衣與乙木仙門的凝珂仙子也是九階築基,同樣體內風雷起,卻是沒親眼見過了。」平土在剛聽到李言風雷之聲時驚了一下,但馬上就反應了過來。
在平土的記憶里,五仙門自遠古以來九階築基也是有不少的,但在他們這二代中,大都是七、八階築基,只有東拂衣和乙木仙門的凝珂仙子是九階築基。通常來說,突破境界,只有到了凝結金丹或更高境界提升時,才會引起天地異象,築基最多只是體內轟鳴罷了,可到了九階築基,這已是接近了違反了天地規則最大限制,因為這時修士的壽命並非二百歲,而是四百歲,已至能夠引起了天地的鎮壓,鎮壓一切不合理的存在。
所以李言最終踏上九階築基時,體內轟鳴已然開始擴展,當擴展到外界天地時,就會引動秘境中天地共鳴,引來一場築基小劫,不過這一切都被平土給阻止了,這場小劫對於此刻的李言磨礪益處極少了,純粹就是一場規則引起的劫難,而且他也不想讓秘境中的堪比化神期老怪發現自己的存在。他相信以自己的現在的護罩,再加上秘室外的陣法,即便是化神期老怪也無法察覺這裏的異動。
不大光景,李言眼皮一顫,雙眼在睜開的剎那,目光中二道幽芒如同割裂了前方濃郁的靈氣,直接將身前的靈氣分成上下二片。
看着前方的正微笑的平土,李言雙目中幽芒慢慢散去,臉上也露出了笑容,他急忙站起來身,對着那張巨大的面孔深深一拜,眼前此人雖非真正的人類,但在李言的修煉道路上幫助極多,李言早已把他當成了長輩,一個有血有肉的長輩,如果不是眼前之人,自己即便能築基,估計至少還需要數年以後,而且少了這濃郁可以化質的靈氣和眼光毒辣之人的相助,自己也許只是五六階築基罷了,平土含笑望着李言,並未出聲,但目光中充滿了讚賞,九階築基,未來可期,到時五仙門又添高手。
李言一拜後,也未說出感謝之言,一些話並非要說出,他再次就地盤膝,他還不知道自己本體情況,何況還有支離毒身突然異變分裂,盤膝後神識立即入體。
李言神識首先直接到了支離毒身的區域,那片區域本來在丹田上方,小腹的位置,只是當李言神識再次看到時,那片區域已截然不同。
在李言的眼前,此刻那本來只在小腹處有十二塊與別處不同,而分離開來的筋脈骨肉,現在自小腹漫延向上到了胸部,整個區域清晰的又多出了十八塊分離的筋脈骨肉。
「不是二十四塊?這在典籍中有過類似的記載,怎麼變成三十塊了?」李言仔細回憶着自己看過關於三大毒體中為數不多記載,最終確定自己是沒有記錯的。
「也許是當時窮奇煉獄術急速一通亂沖,竟生生的多衝破了五塊?可這又要試驗多久方才可以知道其用途。」李言望着眼前分離多出的十八塊毒素,在驚喜之餘,不由心中生出一絲無奈,支離毒身雖然宗門以前也曾出現過,可每個人最終分離的毒素也是不一樣的,之前光是十二塊分離毒素,就讓他足足花費了一年多時間才算基本摸清每個毒素的具體用處、特點、甚至是發作時間,這些都需要他一次次不斷試驗,之後又花費了二年才搭配好了仙術靈活運用,現在一次又多出十八塊毒素,他光摸透沒個一二年時間都不可能,想到這不由一陣頭大。
確定了支離毒身已在窮奇煉獄術下誤打誤撞的成功晉級後,接下來,李言又將神識下沉到了丹田之內,雖然他在第七階「列鼎築基」時看到過已化成圓鼎的靈力缸,但此刻神識再次瞧見時,更是心神激盪。
在李言面前的是一個巨大丹田湖,湖中有着五隻四足圓鼎,此刻五隻大鼎已然不是飄浮在丹田湖面,而是高矮有序的浮在丹田湖上,說是飄浮,其實給李言的感覺就像是深深的紮根在泥土之中一般,是那麼的穩固,五鼎渾身已變成幽深黑色,正散發着陣陣幽光,其上符文與水面倒映下透着陣陣冷意,向外不斷擴散,不時有一道幽芒自符文上一掠而過,給人一種極為神秘之感,兩鼎之間一股股粗大的靈力正自一鼎中飛出,迅速落入下一隻鼎中,最終再落入丹田湖中,丹田湖沸騰中,又是數股靈力潮奔涌而出,射入第一隻幽鼎之內,生生往復。
李言估算了一下,至少這時的丹田湖是以前的五十倍「也難怪築基與凝氣動手如同壯漢嬉童,前些時候覺得自己已經可以輕鬆斬殺築基,還真是有些飄然虛浮了,雖有五師兄提醒,但時至今日方知其間差距尤若鴻溝,現在這丹田湖中一絲靈力之水都比以前一成靈力還要強上數倍,那寬闊的丹田湖中更似蘊藏着無窮的靈力。」李言心中想到,不過這時心中一動,同時想到了自己神識之海。
心念間,李言虛幻身影浮現在了神識海中,這裏李言來的並不是很多,只是在獲取下一層功法時才會進入,每次晉級後神識海的擴容,都讓他為之驚嘆。
可是當李言這一次再來到神識海時,雖已有心理準備,但依舊被驚的無以復加,在凝氣十層時他的識海看起來已有四千丈,現在天空更高,地面更沉,遠方更加蒼茫遼闊,一眼望不到邊際。
天空不再是黑色,已經變成了藍天白雲,望着現在已經擴張到仿佛沒有邊際的識海,再看看腳下同樣從一個黑色小湖泊變成了現在這般千丈的湖泊,其上黑水蕩漾,空中有微風吹過,吹起湖水微皺,仿佛這裏是世外一般。目光所及中,雖然沒有綠色,但藍天白雲下,除了這數千丈的湖泊外,遠處隱隱還有三座山峰,李言看了一眼遠方,身形一晃,直接向遠方御空而去。
大約半柱香的時間之後,李言再次回到了黑色湖泊上空。
「現在的識海估計有萬丈大小了,而且有些地方竟有小草生出,雖為極少,但也是有的,這也說明識海真的晉升到了一個新境界,四千多丈時,我的神識就可覆蓋方圓七十里,現在想必一百七十里這個範圍應是沒問題的,等回到小竹峰後便可以真正的測試一下,現在嗎」李言想到這,懸浮在半空的他不由低下了頭,看向了巨大的湖面,目光中露出興奮之色。
那裏有着癸水真經的築基初期的功法,還有盼望以久的五仙門仙術。李言想到這,心情激動中,神識一凝探向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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