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巷並不深,大約二百米樣的子,小巷是直通到底,二側乃是高高圍牆,並無住宅門戶,直到盡頭方有一扇院門衝着巷子。
李言與林大巧走在溫新涼的身後,在剛進入小巷的剎那,李言感覺到了不同,這裏進入後,外界那沖天的喧囂頓時消失無影,讓他有一種精神上錯力與失重的感覺,仿佛前一腳在天堂,後一腳便邁進了地獄,這對於一向謹慎的李言來說,猝不及防之下,第一時間已放出了神識。
李言通過前一段時間的穩固修為,境界在凝氣十層穩定後,神識竟又提高了許多,以現在李言的見識,已知癸水真經與其它功法的迥異,對於癸水真經則是越發感到驚奇。
癸水真經的修煉,李言現在的靈力是同階修士的四倍左右,而且可以在戰鬥中隨時轉換成不同的單一屬性,或多屬性組合,讓不同屬性的仙術能發揮出更大的威力,其戰力在同階中極為強悍。
而癸水真經附帶的神識修煉功效,也是李言在任何典籍中沒有看到過記載的,他所看過的典籍中記載,神識只能隨着修為的增長而逐漸增長,但是這個過程是十分緩慢的。
神識是修仙者最為依賴的手段,無論是尋常的探視,還是在戰鬥中,神識強大的修仙者往往可以提前預判對手的攻擊行為和路徑,更能以強大的神識操縱許多仙術,甚至是傀儡、機關等等,這些讓神識佔據了極為重要的位置。可以說是修士的最基礎,最常用的手段。
為此每個修仙者莫不想盡一切辦法來增強神識,最常見的就是提高自身的修為,通過境界突破來增強神識,讓神識探視範圍更廣,操控更細。
神識除了正常的隨境界增長之外,還有二種情況下神識可以增長:
一種是單獨修煉神識,這需要擁有特別的修煉神識之術,才有可能讓神識稍微增長快那麼一些,修煉神識的功法是極為稀的少的,李言就知道像魍魎宗這麼大的宗門,都不一定有一本完整的神識修煉之術,或許有,那估計也只是上古流傳下來的殘本而已。同時神識的修煉是極為痛苦的,它不像修煉靈力,吐納天氣靈氣即可。
神識修煉是對神魂的一種磨鍊,就如一個凡人武師為了加大身體韌性,而不斷的劈叉、下腰之類,在此過程中就要忍受強烈的肌肉和韌帶的撕裂感。修煉神識之術,同樣也是對神魂的一種反覆撕裂,這種撕裂是痛入靈魂深處的,抓不到,摸不着,無法去抹平緩解傷痛,只能不斷的煎熬打煞,一個不好便會使修煉人失了心瘋,變成白痴。所以凡能修煉神識之術者,自古以來無不是大毅力者。這也導致了神識之術越來越少,慢慢竟失傳了。
另一種就是天生神識強大者,這類人往往只要一修煉功法,隨着功法的小境界提升,他的神識都能有所增加,往往比同階修士能高出一二成的樣子,李言知道李無一和百里園可能就是此類人,一個宗門能出現二個這樣的人,可謂罕見之極,這也是李無一和百里園互相忌憚的原因,二人在與別人交手中,往往依靠強大的神識就能提前預判對手攻擊方式,料敵於先機,但他二人在相同境界下搏殺,卻是勝算在五五之數,優勢頓無。
而李言的神識增長,則屬於這一界沒有的一種特殊增長,癸水真經修煉的同時就會帶動李言神識的增長,這個過程並沒有像打磨神識那種非人的痛楚,而且隨着修為的每一絲增長,神識都會緩慢增長,不像李無一他們那種天生神識強大者也必須在大小境界增長下才會帶來神識的增強。
這就仿佛只要李言隨着每一次的修煉吐納時,神識就會有那麼一絲絲增長一般,雖然這增長的可能微乎其微,幾乎是忽略不計,卻厚積薄發。
一般來說凝氣期十層修士神識掃視也就只有六七里的樣子,隨着境界的增加,幾乎是成幾倍的增長,到了築基初期神識大約是五十里左右,築基中期時可探視到二百里範圍,到了築基後期神識範圍已達四百里,極個別天驕可達近五百里的恐怖範圍。
試想一個人站在原地,方圓五百里範圍內一切人與事盡可收眼底,這是一項何等恐怖之事,而且神識除了禁制之外,根本無視一切,可穿牆透院,翻山過海,非目力所能比,一般事情在修士眼中根本無秘密可言。
而李言現在的神識已達七十里,甚至已經超過了築基初期的極限,這一點在宗門內是無人知曉的,他平時在外人面前也只表現出探視六七里的樣子,這也是之前在空中飛行時,他一直表現出他只有凝氣期神識六七里的樣子,雖然林大巧以前知道他的神識可能是因支離毒身而變的比別人強,但隨着時間的流逝,這幾年李言並沒有表現過人的神識操控,漸漸的讓人開始遺忘了。
進入小巷後,因環境的突變,李言一驚之下本能神識一放而出,待他反應過來時,神識已到了小巷盡頭。不過隨即他放下心來,這條小巷總共不過二百米的距離,他即便是探到對方院內,以他的修為來算,這點距離被人發現也可說得過去,並不會暴露他的底細。
李言神識的探出極為快速和隱蔽,這也是他日常修練時刻意的結果,他對神識的認知就是越隱蔽越好,日常練習時總是悄然探出。
他現在自信,甚至可以做到在築基初期面前使用神識放出支離毒身設伏而不被查覺,李言剛才的舉動,前方溫新涼和身旁的林大巧也都未發現。
這個地方二人也是知道的,不過以他們魍魎宗弟子的身份,倒也不用擔心來此,他們每次離開宗門可是都會向主堂報備的,一旦發生事情便可依此而查。
這裏雖有金丹的存在,二人一路未見李言問話,以為李言已然猜倒,便也忽略提醒李言了。
李言雖然有所猜測,但這種突然的將他屏蔽起來的感覺,讓他極為不舒服,所以大腦根本沒有考慮前,已在第一時間本能的神識一放而出。
這一切說來話長,其實只是一個念頭之間,李言一步跨入小巷,發覺古怪後,神識已然第一時間放出。李言神識極快,直接便來到了小巷的盡頭,神識中清晰的看見那名淡黃長衫青年已到了一個院門前,院門不大,雙扇精緻,只能容二人通過的樣子。
此時,那名淡黃長衫青年也剛好一步踏在院門之前,正欲稟報,李言神識卻已先此人一步到了院門之上,而且正欲透門而入,與此同時,那精緻的扇院門卻「吱呀」一聲左右分開,一個淳厚的中年聲音出現在這小巷之中。
「小娃娃還挺小心,就以你魍魎宗的名頭,在這沛陽坊市難道還怕人暗算不成。」
這聲音傳來,讓溫新涼與林大巧一驚,而李言的神識在接觸院門的剎那被一股大力直接彈了開來,讓他不由自主後退了一步,身形已退到了巷口的邊緣。
就在李言身形後退的同時,溫新涼眉毛一揚,林大巧則是快速後退來到李言身旁,低聲問道「小師弟,怎麼樣,沒事吧?」,在李言神識被反彈回來時,這裏的空間一絲的波動,包括那淡黃長衫青年三人已感受到了李言神識的存在。
李言這時已然穩住身形,見七師兄已然來到身邊,不由搖頭苦笑一聲「還好,只是被門上禁制反彈回來了,前輩並未出手。」
而前方的溫新涼在聽到二人對話後,表情這才一松,然後朗聲開口「晚輩三人拜見諸位前輩,我這位師弟初次下山,倒是讓諸位前輩見笑了。」
「師弟?嗯,這神識倒是你三人先進來吧,陳天,你且回城門值守去吧。」那淳厚的中年聲音再次傳來,只不過前半句是對溫新涼所說,後半句卻是對那站在院門前正一臉驚訝的淡黃長衫青年所言了。
那站在院門前被這突然發生的事情驚了一跳的淡黃長衫青年,聽到這再次傳來的話語後,臉上神情才是一松,先是向院門內深深一禮「遵命」,然後轉身後向溫新涼三人深深看了一眼,微微一笑後,便快速向巷口離去了。
溫新涼見李言無事,懶散的表情又恢復了幾分,對他二人說道「我們進去。」說罷,他已抬步向巷內深處走去,李言與林大巧不再說話,也同時跟了上去。
小巷不長,只是幾息三人便到了盡頭,望着精緻的院門,溫新涼沒有猶豫直接邁上了台階,身形一閃便消失在了門內。
李言一腳踏到門前台階上時,一股若有若無的波動在這片空間中產生,在李言的感覺中好似一腳踏在了水面之上,腳下盪起圈圈漣漪。
「陣法!」李言心中第一時間泛起了這個念頭,然後沒有來及多想時,只覺眼前波光閃爍,似走在了水簾之中,前方林大巧也瞬間消失不見,只有自己置身在一片水幕之中,耳邊傳來「嘩嘩」流水之聲,李言凝神望去,就在他望去還未看清周圍環境時,目光中光線一亮,他已站在了一處房屋之內,而他前方正站着二道身影,正是先一步進入的溫新涼和林大巧。
這是一間寬敞明亮的大堂,入目中在溫新涼二人的前方坐着三人,一胖二瘦,當中坐着是一名虬髯矮胖子,年約四旬,右手坐一年輕白袍男子,左手為一精瘦老者,三人身上氣息赫然皆是金丹修士,此刻三人正望向站在大堂中間的李言三人。
「你三人是小竹峰魏重然道友的門下?」見三人出現在這裏後,那淳厚的中年聲音再次響起,李言聽這聲音,認出正是剛才自己三人在小巷時發聲之人。抬頭看去,聲音來自中間那虬髯矮胖子,只是這聲音與那虬髯的模樣有些不符的感覺。
就在虬髯矮胖子發聲的同時,二側的白袍中年人與精瘦老者也同時看向三人,只是三人的目光竟多在李言身上停留了片刻,眼中均露出感興趣的神色。
「小竹峰溫新涼與二位師弟參見三位前輩。」溫新涼自一進入,就看到了對方三人,他也只是眼光略掃,雖然魍魎宗管轄這百萬里中所有的修仙門派,但面對三位金丹他還是很客氣的,並沒有拿出大宗門頤指氣使般的嘴臉,反倒是謙虛有加,說罷恭身一禮,身後李言二人也是依言行禮。
他們三人這番做派讓上首三人也很是滿意,畢竟對方如果很橫,他們最多就是讓溫新涼三人吃些小苦頭罷了,無論如何卻也是不敢下死手的。見到對方三人如此態度,倒也放心了一些,不然下面的事可就不好進行了。
溫新涼看到三人,他卻是都不認識的,這裏他雖來過二次,但當時並不是眼前這三位金丹修士。他斜瞥了靠後些許的林大巧一眼,林大巧眼中也是微一搖頭,顯然也並不認識。
「三位師侄,免禮罷,先坐下再說。」那居中的虬髯胖子臉色一緩,微微一笑指了指下方大堂幾張椅子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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