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父,我的父親死在了李世民手裏,我作為他的兒子,向仇人的兒子投誠……」單天常此刻神情逐漸變得痛苦:「您讓我以後怎麼去見我父親……」
「雖然我是你父親的結義兄弟,但說實話……你父親這個人……有時候真的不夠聰明,或者說太過自作聰明,他的死……最主要的原因在於他本身,與旁人無關。」謝映登一邊說着,一邊踱步來到單天常近前,他看着垂下頭去不發一言的義子,老人伸出手,落在了對方的肩頭:「天常,是非對錯,皆有定論。你有你的苦衷,義父理解,可是你要想清楚,你如今肩上的擔着的,可不單單只是你為父報仇的職責.
你手底下的這三萬人,是咱們父子多年以來,苦心經營的積累,如今若是因為你個人的執念,任其盡皆毀於一旦……是否值得?」
「義父……」單天常聞言身形微微顫抖:「這些道理我都懂……」
「儘早做個決斷吧……」謝映登眼見自己將話說到這份上,單天常還在猶豫,不由微微嘆了一口氣:「天常,你比你父親優秀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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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玄,你小子真沒事?」——當單天常陷入痛苦抉擇的時候,楚王殿下也在陷入某種抉擇:「鎮玄……你說本王是跟你修行雷法呢……還是修行御劍啊?」
「殿下……您別想了,這兩樣您都修不成……」清晨霞光出現,張鎮玄開門見到在自己門前打地鋪的楚王殿下,他本來心中是由震驚到感動的,可等楚王殿下說出他的煩惱後,張鎮玄就知道麻煩來了:「您別這麼看着臣……非是臣小氣……」
「鎮玄,莫非這玩意兒還有什麼嚴苛的修行條件?啊……這個你放心,本王天資卓絕,而且就算是童子功,本王也具備……」——有一說一,楚王殿下在某些事情上表現出來的鍥而不捨的精神,還是很值得旁人學習的。
「殿下,您這……我……」張鎮玄覺得自己算是被家主給狠狠架住了,但他最終還是選擇將苦難如實相告:「殿下,臣打個比方……算了……臣還是再直白些——殿下,您昨日表現出來的射藝已經非是常人所能想像的境界,那臣問您,您當初為何能判斷五支箭矢的落點——甚至到最後,您連射殺為小病虎擋箭之人都提前預料到了,這難道不也是一種稱得上通玄的境界嗎?」
「什麼通玄的境界……」楚王殿下聽聞張鎮玄此言,當即毫不在意的擺了擺手:「那玩意兒對本王來說就是引弓、搭箭、放箭——本王在箭矢離弦的那一刻,腦海中就能出現箭矢落下的畫面……唉?!」——楚王殿下說到最後,突然也意識到了不對勁:「本王是啥時候有了這項本事的?這……這……難道說本王也有成為隱士高人的潛質?鎮玄,你小子怕不是擔心本王學會了你的術法,搶走了你道門天驕的名號吧?唉……小心眼的傢伙,本王這個天驕,何須加上『道門』的前綴?你還是格局小了呀…… 」
「殿下您別急着污衊臣……」張鎮玄先是回了二貨家主這麼一句,隨後他想了想, 接着緩緩開口道:「這世間任何技藝,修煉至絕巔,總會生出些令常人感到匪夷所思的異相。只不過怎麼將這些技藝修煉至絕巔,那卻是『我入寶山數十載,因緣際會天註定』——旁人強求不來……」
「你小子都把本王繞暈了……」楚王殿下見張鎮玄說得這麼玄乎,他想了想,乾脆收起了那份學藝的閒情逸緻:「算了算了,本王就當你說的在理,那這術法,本王暫時就不學了。至於將來……」
「——至於將來,殿下您就會發現,有些事情在臣這裏好比吃飯喝水一樣簡單,到您這就如登天塹般艱難。反之,若臣非要跟您學射藝,那結果也是一樣。」張鎮玄顯然清楚楚王殿下是個什麼玩意兒的,所以為了將來不被騷擾,他果斷拿出了自己的態度:「何況……殿下,不是臣要傷您……您是真沒什麼修道的天賦……」
「可是本王明明都那麼厲害了……」楚王殿下覺得張鎮玄就是在敷衍自己:「本王射出箭矢之後,就能在腦海中看見箭矢的落點唉……」
「殿下……」張鎮玄不想邀功來着,但他真的怕這位大爺沒幾天就能膨脹成「昔有先祖西出函谷關,今有本王一箭平太行」的「李家小箭神」,所以張鎮玄在幾番衡量之下,還是緩緩道出了實情:「殿下,您還記得臣的曾祖告訴您,他曾殺了知世郎王薄,又在此後的好些年中,莫名獲得了一些神奇的能力?」
「這個本王自然是知道的……」楚王殿下想到跟老天師的會面,不覺眉頭一挑:「與老天師的會面……怎麼說呢……令本王受益良多啊……」
「曾祖他一直都在嘗試怎麼將這些能力傳下去,如今……或許是有些眉目了。」張鎮玄直到現在才終於確定,為何曾祖明知在此生不能見楚王殿下第二面的情況下,就那般草率的與其見了面。
或許那時候他就想好了——就像他當初殺死了知世郎王薄,才獲得那些奇異能力一樣,曾祖是打算用同樣的方式,將其留給家主的……
而目前的結果來看,這似乎已經開始奏效了。
「不是……不是!」楚王殿下此刻顯然已經聽懂了張鎮玄話里的意思,這會兒他是真的急了,甚至聲音里都不自覺地夾雜了一份罕見的哭腔:「老天師怎能如此犯傻?!本王要那些能力做什麼?!本王要的是他長命好幾百歲!不行……老天師這昏招本王必須得想辦法將其解開……我可不能害死老天師啊!」
「殿下,莫要驚慌。」張鎮玄見楚王殿下這會兒都開始說胡話了,不由無奈地搖了搖頭:「事情並非您想的那樣……」
「什麼不是本王想的那樣!還有啊,你小子明明知道事情真相,卻為何現在才說!」楚王殿下要不是看在張鎮玄負傷的份上,他高低要上去給這貨來幾下的。
「殿下……臣這不也是剛想到這上面來麼?!」張鎮玄聞言也是委屈:「何況您真不必如此焦急,或許曾祖只是打算分給您這點兒奇術。其實……曾祖從前對臣說過,一個人生平知曉了太多事,未必就幸運——你看他老人家都這樣說了,臣想……或許這就是為什麼,曾祖他老人家當初只是在您面前受了點兒傷的緣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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