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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衛跑了上來,道:「殿下,該更衣上朝了。」
雲靳風瞧着天色,依舊是黑沉沉一片,不知道為何,心頭也壓着一片黑沉沉,總覺得雲少淵沒死,不是唯一的壞消息。
「沈仞回來沒有?」他走下石階,問道。
「沈大人還沒有回來。」
「可有飛鴿傳書?」
「回殿下,也無。」
雲靳風心頭更是不安,但想到此事無人知曉,便是有北州的人瞧見,沈仞過去之後也能擺平。
落家那邊,斷是無人去守墓的,便有也無懼,落家如今只剩下一群吸血螞蟥,鬧不起什麼事端,大不了便是給銀子。
如此再三地分析過一場之後,他的心也定下來了。
他本已經踏入邀月居,但想到王妃的背叛,他喉頭便如同鯁了一根刺,轉身吩咐人,「把本王的朝服取到廂房去。」
「殿下不進去?」廊前守夜的侍女愣了一下問道。
「王妃還在安睡,本王不想擾了她,讓她多休息吧。」雲靳風大步往外走,頓了頓又回頭問一句,「二小姐還有去找王妃嗎?」
「沒,王妃說誰也不想見,連侯爺都不想見,二小姐如今還在府中,她的侍女談雪襲擊了王妃……」
雲靳風不想聽這些,拂袖而去。
他很清楚談雪不過是受人指使,冷霜霜到底為何要謀害王妃,他如今是半點都不關心,他目前要做的便是把落錦書打成兇手。
他在廂房裏更衣,穿戴整齊便策馬出府,剛到御街,便聽得身後傳來沈仞的喊聲,「殿下,殿下稍等。」
他勒馬停下,只見沈仞正策馬奔來,披頭散髮,衣衫多處破損,仿佛是經歷了一場大戰般。
他眸色一沉,「沈仞,出什麼事了?」
沈仞翻身落馬,疾步跑來,急聲道:「殿下,府中派出去北州的人,全部被蕭王府的紫衣侍衛拿了個正着,而且,她還把我們派去的人全部扭送到北州府衙去了,此事鬧得人盡皆知。」
雲靳風兩眼一黑,氣得一鞭子抽了過去,怒道:「這群廢物,辦的什麼事?竟然被蕭王府的人拿了個正着,廢物,廢物,你既去了北州,為何任由此事鬧大?」
沈仞挨了鞭子,急忙跪下,「殿下,屬下到北州的時候,他們已經被沿路敲鑼打鼓扭送去衙門了,屬下想把人帶回來,但是被紫衣阻攔,他們還派人扣下了屬下,昨夜他們便已經啟程回京,說是要告御狀,屬下是逃出來報信的,這會兒他們估計已經到了光正殿外候着早朝了。」
雲靳風衝冠眥裂,下馬後一腳踹在沈仞的胸口,咆哮道:「一個女人你都擺不平,本王留你何用?本王府中的侍衛長,連蕭王府的一條看門狗都不如,怪不得本王會輸,輸得一敗塗地,再留你在身邊,本王遲早被你們害死。」
說完,飛上馬背,策馬往皇城飛奔而去,他必須要先見到父皇,不可讓蕭王府的奸計得逞。
沈仞跌在地上,捂住胸口,胸口血氣翻湧,一口鮮血噴出來,他看着蜀王疾馳而去的背影,心裏寒到了極點。
此事他原本就不贊成,到了北州之後也極力阻止,甚至不惜與紫衣動手,被她所傷,更被她困住,最後費了好大的勁才趕回來報信的。
本也沒想着會換來一句辛苦了,卻怎麼也沒想到他會遷怒自己,甚至落得一個被逐出王府的下場。
他滿心悲憤,卻笑了出來,投主不賢,是自己眼光有問題,這些年也都看明白了,蜀王所呈現出來的才能,其實都是皇上特意為他營造的。
他本質自私傲慢又剛愎自用,實難成大事,怪不得蕭王殿下一直都反對冊立他為太子。
只是當初既已經抉擇,便不輕言放棄,沒想到他不放棄,最終卻被逐出王府。
沈仞心灰意冷,回到了蜀王府收拾東西,便決然離開。
到了門外,剛好看到藍寂扶着蕭王走出來,馬車備在門前,蕭王府這扇大門,終於是再一次打開了。
藍寂看到了他,諷刺地說了一句,「沈仞,被趕出去了?」
「藍寂!」雲少淵輕斥,眉目不悅。
藍寂閉上了嘴巴,知道爺素來不愛痛打落水狗。
雲少淵在上馬車之前,忽然對沈仞道:「沈大人,本王有一事相詢。」
沈仞淡淡地道:「殿下不必問,我縱離開蜀王府,也不願幫你們對付王爺。」
但是,蕭王府打的這個主意,是侮辱了他沈仞的人格,他心裏頭很是氣惱。
雲少淵道:「本王只是想問,蜀王妃可還好?」
沈仞一怔,他自回來到收拾東西離去,也不曾想過去問問表妹的情況,倒是蕭王記掛了,而自己也誤解了他的意圖。
他神色澀然,垂下了眼眸,「不知。」
「原先是否傷重?」
「太醫束手無策,幾乎一屍兩命……」沈仞慢慢地抬起頭,眼底有些複雜,「殿下,我知道落錦書在蕭王府,煩請替我轉達一句道歉,我原本以為她是謀害表妹的兇手,才會如此對待,請她諒解。」
雲少淵上了馬車,錦幕垂下,聲音如同這晨早的寒意,「不轉達,道歉需要自己去,這才能彰顯誠意。」
沈仞雙肩垂下,忍住心頭翻滾的血氣,卻到底忍不住,蹲下來吐了一口血緩了許久許久,才艱難地策馬離開了王府。
馬車內,藍寂問道:「殿下,您是要探聽那落錦書是否真懂得醫術才會問蜀王妃的情況吧?屬下已經派人查探了,不必問。」
雲少淵眸子半闔,「問一句這麼簡單的事,還需要特意派人查探嗎?你啊,有時候把問題想得太複雜。」
藍寂道:「您原先說過,凡事親力親為嘛,不能假手於人。」
雲少淵輕笑,「沒錯啊,方才本王不就是親口問的藍寂麼?並未假口於人。」
藍寂嘟噥,「誰知道沈仞會真的說呢?這消息來得太易,怕是不可信吧?」
「你啊,不了解沈仞,蜀王妃是他的表妹,他又被驅逐出府了,沒必要在這上頭做文章。」
「誰知道沈仞是不是被假意驅逐出府的?或許是計?」
「你這樣說,代表你不了解雲靳風。」雲少淵不語了,掀開帘子聽着外頭呼呼的風聲,遠處的街道開始忙碌起來了。
雲靳風自恃清高,不屑用計,自認為用他的身份便可震懾人。
零碎的聲音里,有一道聲音格外的洪亮,「南陵小報,南陵小報,蜀王妃被謀害一事有內幕,疑兇落錦書的侍女於蜀王府前自盡力證主子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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