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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坐了半個時辰,就回去了。楊父是家裏老四上邊有三個哥哥,下邊兩個弟弟,楊家老二一家搬到縣城去了,所以不用去拜見,兩人又去了一趟三伯家,三伯家大女兒剛生了孩子,三伯娘去照顧,沒在家,兩人只是說了幾句話就回來了。剩下的兩個叔叔,也只沒坐多長時間。
回了家,瑾娘開始收拾自己的嫁妝,楊震海沒什麼事,就坐在炕上看着自家小媳婦忙活着,瑾娘開始還注意他一會忙起來就忘了。
王氏給瑾娘置備嫁妝用了五十兩,連帶家裏給的嫁妝十六兩聘金二十兩還剩下八十兩多點,瑾娘原本自己留了三十多兩,剩下那五十兩拿去給王氏,自己來到這裏得到爹娘家人的愛護,她也想讓家人生活的好一點,她就算有些能力可也不敢在熟悉她的父母面前展露,也沒給家裏什麼掙得什麼好處,嫁妝銀子就不要了,這五十兩也是她真心想給,讓家裏改善一下。
王氏和陳老爹卻是不要的,現在除了成海,幾個孩子嫁娶都結束了,負擔輕了,成海娶親還早着呢,而且如果沒有楊震海給的錢,他們也不可能置辦這麼多錢的嫁妝。王氏的意思是,讓瑾娘把這銀錢買了地,這樣才能有依靠,買地的事,瑾娘也想過,只是現在不急着辦,她聽姐夫說了,楊震海在外面六年,身手練的好,上山打獵下海摸魚這都是好手,可種田還是差些,小時候家裏地少,他十一二歲就出去給人跑腿,真正種田沒幹過幾次,要是真買了地,也干不過來。
瑾娘就算是看了齊民要術,可真讓她去弄那個也得抓瞎,這身體更是弱,種種菜還是湊合,下地就別想了。所以這事還得慢慢的來。心急吃不了熱豆腐,而且聽說楊震海那兩個弟妹,也沒帶田地做嫁妝,真要那麼做了,她們肯定有說法,娘家這邊兩個嫂子心裏也不會高興。還是慢慢來吧。最後她好說歹說總算是讓爹娘收回十兩,於供成海念書的用。再多他們說什麼就不要了,瑾娘想着以後找機會再幫助家裏,成海念書的錢她供了。只要大家努力日子總會好過的。
五十多兩嫁妝中,家具買料加上做工,用了九兩,這價放在現代那就是絕對跳樓價,還是在幾百層樓上跳下來的,可在這就算是貴的了,人工用去二兩,讓王氏心疼不已,一般一兩就足足的了,現在做工一天才給二十文,這硬木家具不好打,按照瑾娘的圖紙,雖然不算繁複,細節上要求卻很高,所以找的他們這邊最好的木匠師傅,價格貴了些。不過做出來效果很好。也沒用紅漆,保留原汁原味,深紅色家具帶着深紫紅色條紋,看着特別舒服。當時家具做好了,王氏喜歡的也不覺的貴了,一個勁的說自家姑娘眼光好。她哪裏眼光好了,只是有了前人經驗而已。
擺設什麼的農村不那麼講究,瑾娘也只帶了銅質蠟扦一對,銅質油燈一架,大瓷撣瓶一對,青瓷六方花鳥魚蟲茶葉罐一對。青瓷茶具一套,楠木果盤一對。其他應該還有一些瓷器擺件瑾娘一概沒要,以上都是必須的,農家置辦嫁妝也是按照自家財力來,就算真的準備齊全,東西也只是一般,還用不上,瑾娘看過三嬸家杏的嫁妝,東西雖然齊全但是質量上和樣式上她都不喜歡,還是以後一點點自己置備吧。總要和自己心意的好。
梳妝匣子一個,胭脂等化妝品撐門面的一套,瑾娘是不準備用的,屋裏的幔帳,衾褥,鴛鴦枕,八鋪八蓋,這些不能省,被子都是瑾娘按照自己喜歡的樣子做的,除了新婚用的紅喜被,其他的都繡的新樣子,瑾娘還多準備了被罩,同樣繡的漂亮,讓兩個嫂子看到羨慕的不得了,瑾娘不得不給她們畫了新花樣,讓她們自己繡去,不知道什麼時候能繡好。
四季衣服瑾娘準備的不多,一個樟木箱子就裝滿了,主要是長身體,怕做好了不合身,不過料子很多,送聘禮來的時候就有四箱子料子,王氏又給她添了些,各種花樣棉布的,軟紗,錦緞的,夠她用上幾年,四季料子齊全。楊震海聘禮中有十一塊皮子,一個完整的白虎皮,價值不可估量,要賣的話,沒準能賣幾千兩銀子,這個聘禮可夠貴重的,不過她沒打算賣,自己喜歡是一方面,另一個是覺着楊震海為了給她準備聘禮特意打的,很有意義。另外十張皮子,好一點的是四張水貂皮,一張白的三張黑的。剩下有兩張獺兔皮,四張銀鼠皮。都是很難得的,不知道楊震海從那裏得來的。
首飾撿着簡潔的打了幾套,之前聘禮中金銀玉的首飾每樣成套的兩套,還有些小件,整整裝了一匣子,她也不習慣帶,就都放起來了,留幾件常用的放在妝盒裏。
常用的衣物掛在衣櫃中,兩組兩開門的大衣櫃面上雕着梅蘭竹菊,沒弄那麼繁複,只是簡單的勾畫。用的是現代大衣櫃的樣式,唯一不同是門上的銅蝙蝠門掛,免得櫃門自動打開製作的也比較精緻,整體上雅致大方。
楊震海的衣服都掛進裏面了,瑾娘看了一下,就幾件常用的,還舊了,一共就兩套新衣,心裏記下等收拾好了,量一量給他做幾件常服。
幾個放置衣物的樟木箱子收拾有些空了,一些暫時用不上的嫁妝用品放進去,放在南窗地下,鋪上棗紅的墊子,就可以坐人了,鏤花屏風放在西南角,擋着後面的小間門。
等全都收拾利索,西邊從北炕到南窗依次是,炕櫃,五斗櫃,妝枱大衣櫃,屏風,南牆底下四個大木箱,東牆這邊炕櫃,花架子,房門,一對太師椅四方小桌。屋子靠南中間放着圓桌鼓凳。
瑾娘收拾好自己的財產,估算一下她也是個小富婆了。而且這個世界的購買力很強。她心裏明白能置辦下這麼多東西都是靠的楊震海,除了他給的銀票,聘禮也是佔了一大部分的。
剛把東西歸置好,就聽見門響,一看楊震海拿着一個大箱子走了進來。瑾娘有點迷糊這人什麼時候出去的,干起活來把他都給忘了。
「這些東西也收拾一下,這是我幾年攢的積蓄你也收着。」楊震海把箱子往地上一放,又從身上拿了一個荷包,遞給瑾娘。他從京城帶回兩個箱子,給他爹養身子的藥材,還有幾塊皮子和料子給瑾娘當聘禮了,剩下這一個一直放老爺子那屋,這會拿回來讓瑾娘一起交給瑾娘。
瑾娘愣了一下,她這就算是當家了?
把荷包放到瑾娘手上,伸手捏着她的小鼻子,「收好了,這可是咱們以後給兒子娶媳婦的,可別弄丟了。」
瑾娘臉一黑,什麼兒子,這還早着呢。咬着嘴唇看着楊震海,突然伸出手,捏了捏他的臉。
「做什麼。」
「我看看你是不是帶着面具。」她這一早上也就看出來了,這楊震海在屋裏在外面完全是兩個樣。
「呵呵——」楊震海一屁股坐在炕上笑了起來,因為疤的關係那臉有些扭曲,錦娘看着那笑容,或許因為開懷竟有些吸引人。是個很有味道的男人。不過她也明白這個男人為什麼總是冷着臉了,就是面子的問題。
「其實你只要真心的笑,還是很有魅力的。」瑾娘不知怎麼說出這句話,說過之後羞的轉過身,身體卻一下被抱住,那男人手臂一攬,就把她抱在懷中,下顎枕在她的肩膀上,湊在她耳邊說,「可能也就你說我的笑容有魅力。」這小娘子的審美真是特殊,他們倆真是絕配。
他其實並不在乎自己臉上的傷疤,只是自從傷了臉,一笑,總是能嚇到人,一起的兄弟雖然不怕卻也笑鬧他,沒想到自己的小娘子卻不怕他。再說他當御前侍衛已經習慣冷着一張臉,有時候表情能暴露很多東西,在特別的地方是非常危險的。
笑聲停了,男人靜靜的摟着她,沒有說話,瑾娘也沒有動,原本她是不明白的,為什麼母親姐姐都很在意他臉上那道疤,後來才琢磨明白,在這個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孝之始也這個年代,身體是不可輕毀的,如果面容身體有很大缺陷在這個時代是影響仕途的,像他這樣臉上明顯的刀傷,讓人見了第一眼印象,會覺的是一位兇惡之徒。
像她這樣不但不覺得丑還覺得很有魅力在這個世界上絕對是稀少的。想必他在外面因為這道疤痕肯定受到別人許多歧視甚至厭惡的眼神,心裏不痛快吧。其實她覺得楊震海雖然面上有刀疤,可他的眼神很正,疤痕也只增添他的威嚴罷了。
好一會瑾娘拍了拍他的手,「好啦,我還要收拾。過會要幫弟妹做晚飯。」越和他接觸越發覺他那冷然外表下隱藏那不一樣的性格,或者說他內心是很火熱的,這樣的他才有血有肉的感覺,瑾娘跟他相處也越加自然。
放開瑾娘,伸手又捏了捏她的臉蛋,嘴角挑了挑,小媳婦膽子越來越大了。
瑾娘打開箱子裏邊沒有裝滿,一塊疊的整齊的鹿皮,瑾娘一摸挺薄的皮子,疊起來很厚,打開,兩米長一米五寬,竟是一張地圖。
看着這個地圖,瑾娘有點懵了,這上面畫的跟中國地圖也不一樣啊扭過頭,「這是什麼地圖?」
楊震海伸手拿過那張地圖,畫了一個圈,「這就是咱們大庸國。」
瑾娘這會徹底傻眼了,這是怎麼回事,明明文化傳承唐前歷史也是一樣的,為什麼疆域會是不同的,她想從地圖上看出古時候的樣子,發現,除了在東邊同樣有一條長長的海岸線外就沒有什麼相同的,尤其這地圖上還明顯的表示大庸國有一江二河。那多出來的不小於黃河的河是哪來的,還有長江黃河怎麼改道了?
「這是藍河,跟咱們隔着岷山,從哪裏坐船去京城會進的多。」楊震海看瑾娘用手指着藍河,給她解釋,這回他興致也來了,乾脆抱着瑾娘坐在炕上,一點點給她指着,「唐玄宗時期,天降大禍,很多地方發生地動,藍河更是憑空出現,致使大江,和黃河改道,多少人流離失所,人口更是遞減,十不存一,唐朝也是那個時候滅亡的,之後又經歷了周朝,中原才一點點穩定,周朝皇帝子嗣單薄到後來更是無人繼位,戰亂紛起,大庸國高祖皇帝建立了大庸國,又經過了太祖,聖祖,幾十年征戰,國家的版圖才穩定,當今聖上即位後更是將大庸國南疆平定,現在才算是國泰民安。」楊震海給瑾娘大致的講解一下歷史。
看瑾娘聽的認真,「說起藍河,除了開始出現時造成的災難,現在看來卻是好的,因為藍河的出現,很多地方都不再缺少水源,可耕種土地面積增加,當年因災禍減少的人很快就恢復了。現在國家也越來越富有了。咱們這邊的青山山脈,以前還沒有現在這樣茂盛,也是藍河出現植物才茂盛起來。」
瑾娘聽着又仔細看看,看來那些不一樣的城市或許就是在大災之前保存或者大災之後建立的,東邊海岸線有所不同,看着卻是一江二河沖刷的有些改變,這裏還是跟地球一樣的。吐了一口氣,搖了搖頭,算了她糾結這個做什麼,管它是怎麼回事,總比穿越到連文明都不同的地方好。
接着又想到一個問題「這地圖是怎麼回事?」這種東西在這個世界那是非常稀少的更何況這張如此的廣大如此的全面。
「收起來吧,當初去攻打南疆,宜王趁機叛亂,這是抄家所得。」
瑾娘長大了嘴巴,好一會才說「這不會有事吧?」
楊震海嘴角上挑笑了一下,刀疤上面的肌肉基本沒有扯動,看得有些詭異,「這種事情那能避免的呢,就是聖上也是知道的,不然也不會派我們去了,其中未嘗沒有嘉獎的意思。而且這地圖雖然難得可也不是什麼禁品。只是這麼好的很難尋。」當初他立了功,聖上點名讓他去也是變相的賞賜他,那次得了不少東西,不過都換了錢,只有這圖留下來。
別的不說這鹿皮竟然是一整張,經過處理防水字跡不會被暈開,放入火中一刻鐘不會燒着,實在是太難尋了。
瑾娘看了一會,將它疊好,找到一個木匣子放了進去,收好,這東西以後說不定用上,就是不用當個傳家寶也是可以的。在這個文明落後的年代,這樣的地圖就是寶物。
一把皮鞘包裹的短劍,比一般的劍短,連着把手有一尺左右,比匕首長些,劍身暗黑無光,劍鋒似乎沒有開刃。
「小心些,這劍是很鋒利的。」楊震海伸手拉着瑾娘想要摸的動作,「這把劍是戰場上無意得來,鋒利無比。殺人利器。」
他這一說瑾娘感覺寒氣逼人,小心的將劍放入劍鞘,放在一邊。
楊震海,拿了過來,收到一邊,這短劍他用的十分順手。
瑾娘看着箱子裏還有一張強弓和一壺箭,那強弓很沉,她也只是拿了出來,楊震海伸手接過,掛在西炕柜上面的牆上,這也是他的戰利品,五石強弓,可惜現在的他無法拉滿。
一個看不出年代的花瓶,不過特意帶回來應該不是凡品,瑾娘想了想也收在柜子裏,就當古董收着了,一個皮水囊,做工很是精細,有些異族風格,收好。一個摺疊起來的氈子,也是異族風格,怕是用過了,有些灰塵,放在一邊,等太陽足的時候好好曬一曬,樣式很別致。最後箱子一角扔着一個不大的黑皮袋子。伸手把裏邊的東西掏出來,呃——這是鑽石吧?是吧?
「水囊和氈子還有那袋子像琉璃石的,是從番邦商人那裏得來的。」楊震海不以為意,他之前也算是位置比較重要的侍衛,又一次跟幾個兄弟去喝酒,碰到一個番邦商人,湊巧幫了他一點小忙,就給送了這幾樣東西,水囊和氈子還行,非常使用,只是不知道那像琉璃石的東西有什麼用?看着粗糙,他打聽過,不怎麼值錢的。
瑾娘把袋子裏的鑽石倒出來,最大的有拇指大小,最小的黃豆大,不過都沒有經過打磨,不是那麼璀璨,可這也是鑽石啊。
抬頭看了一眼,不以為然的楊震海,得了她是看明白了,這人當兵那幾年還真是不一般,這時候人也不認這鑽石。搖了搖頭,現在的工藝打磨恐怕不容易,這樣的原石做首飾也不漂亮,根本沒用,怪不得賣不出價。把鑽石又裝好,收起來,乾脆跟那個鹿皮地圖放一塊,當傳家寶吧。
楊震海看及娘那仔細的樣子,還以為她喜歡,想着以後遇見了再給她弄點,他記得還有粉色,黃色的,又不值幾個錢。
代溝啊——幾百年呢——
把東西收拾好,瑾娘才打開楊震海給他的荷包,裏面掏出幾張紙來,細看之下忍不住長大了嘴。那哦着小嘴瞪大眼睛的樣子再次逗笑了楊震海,這新房中的笑聲震天讓外屋的楊老爹聽的異常得意,自己給兒子找了個好媳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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