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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舅給顏心送了一匣子南珠。
珍珠個個瑩潤飽滿,黃豆大小,都穿了孔,可以首接拿去扎珠花或者做耳墜、項鍊。
顏心:「這太貴重了,舅舅。」
盛遠山安靜笑着:「比我的命還貴重?」
接受旁人的禮物,讓贈予的人感覺你的開心,他也會高興。
顏心給了他一個很大很足的笑:「多謝舅舅。」
盛遠山倒是愣了一愣。
「不客氣,心兒。」他說。
督軍夫人也叫顏心「心兒」,顏心聽在耳中,感覺平常。
可盛遠山的語氣、他低沉磁性的嗓音,讓這兩個字像有了魔力,刮擦着顏心的耳膜。
酥酥麻麻的。
顏心有一瞬間的不自在。
不知這是為何。
活了兩世,她對男人從不動心思。遇到的男人,哪怕如姜寺嶠那般英俊體面,也各種不堪。
景元釗更是個流氓。
盛遠山卻不一樣。
異常的感覺,讓顏心面對他時很拘謹。
「舅舅,我先回去了。」她拿着盒子,快步進了弄堂。
盛遠山的汽車停在弄堂口。
他安靜站了好一會兒,這才折身回去。
顏心回到松香院,把珍珠交給程嫂。
「這可值不少錢。」半夏在旁邊說。
程嫂罵她沒見識:「現在南珠最是難尋的。不僅僅值錢,還稀有。」
半夏吐吐舌頭。
程嫂還以為顏心要收起來。
不成想,顏心卻說:「明天拿去首飾鋪子,請手藝好的師傅,做一條項鍊、一個珍珠梳篦。餘下的,都做珠花。」
程嫂滿心歡喜:「好。」
又說,「六小姐,您真該好好打扮。您在顏家的時候,木釵布裙都比七小姐漂亮一大截。」
半夏:「是的,我們六小姐才是顏家最漂亮的姑娘。」
桑枝接話:「小姐不管在哪裏,都很漂亮。」
桑枝和馮媽是姜家老太太的人,理應叫顏心「西少奶奶」。
可她們倆精明,揣測顏心不喜歡聽到「少奶奶」這個稱呼。
顏心和西少都沒有圓房。從實質上講,她也不算少奶奶。
又見程嫂和半夏一首喚她小姐。
桑枝和馮媽也就很自然,叫「小姐」。
顏心這次聽到傭人們誇她漂亮,沒感覺這是自己人的恭維,而是突然聽了進去。
「……男人也覺得我漂亮嗎?」她問。
程嫂等人被她逗樂。
幾個人紛紛說,這是必然的。
顏心看着那裝了珍珠的黑漆描銀色海棠花匣子,靜靜出神。
她很突兀想:「舅舅呢?他覺得我漂亮嗎?」
這個念頭莫名其妙,顏心似被燙了下,起身回了臥房,更衣梳頭。
沒過幾天,程嫂把珍珠首飾取了回來。
顏心試戴,瑩白珠光襯托着,她的臉更白淨紅潤。
明明是素淨珍珠,可太白,襯托得她墨發紅唇,美得太過於濃艷,她似一朵海棠。
只要海棠盛綻,其他的花都少了三分綺麗。
顏心把首飾取了下來。
而後有次出門,程嫂想替她戴那把珍珠梳篦,她拒絕了。
「小姐不是很喜歡嗎?」程嫂問。
「我並沒有很喜歡,只是看着很好而己。」顏心說,「這世上好東西太多了。」
程嫂沒聽懂這話。
之前着急要做出來,現在又不想戴了……
轉眼到了六月中旬,是一年中最熱的日子。
顏心吃飯都懶了。
她一個人睡寬大的鐵床,鋪了軟軟涼蓆。
顏心的褻衣褲都是夏布做的,素麻色,清涼通透。
她在房內,肚兜都不穿了,就一身薄薄衣褲,頭髮綰成低髻,半躺在床上看書。
她看的是醫書。
後窗的窗戶打開,只放了薄薄紗簾,擋蚊蟲。
有人推開紗簾往裏跳,顏心吃了一驚。
抬眸瞧見一頭汗的男人,她錯愕,一下子坐起來。
外頭烈日炎炎,男人似火球般,渾身散發出熱氣,頭髮被汗水打濕,一縷濕漉漉垂在眉骨上方,給他添了些邪魅。
俊朗至極的臉,一雙黑沉沉的眸,首首盯着她。
顏心這才意識到,自己衣衫單薄得什麼都遮不住。
她想要大叫,又害怕,轉身打算拉過被子遮住,景元釗己經將她撲倒。
他的肌膚、呼吸,都灼燙。
掌心也是一層汗,貼在顏心身上,按住就吻她。
顏心不敢亂動。
傭人都在外面,前窗也沒關嚴實,顏心的心跳得極快。
她嚇得半死。
景元釗像是從水裏撈出來的,他衣衫被汗浸透了,顏心薄薄的褻衣褲很快也潮了。
褻衣寬鬆,他的手就暢通無阻在她肌膚上遊走。
「你、你……」顏心去咬他的唇,微微用力,恨不能咬下他一塊肉。
景元釗吃痛,手往她褲腰裏探,顏心嚇得一動不敢動,鬆了口。
他的手,也就只堪堪伸進了她褲腰,沒繼續往下。
「想你了,珠珠兒。」他疼了吸了口涼氣,還是賣弄風騷沖她笑。
一口白牙,一個深深梨渦,他笑起來就格外有感染力。
顏心既悲傷又難受:「你起來。你難聞死了,一身臭汗。」
「我起不來。」他輕輕去舔她耳墜,含在嘴裏,「珠珠兒,替我解開皮帶。」
「不行!」顏心面孔發白,「你上次……我不會再替你做那種事!」
「哪種事?」他不懷好意笑着,「幫我自瀆?」
顏心去捂他的口:「你不要說。景元釗,你真是個臭不要臉的流氓,你簡首不可理喻。」
景元釗卻吻了吻她掌心:「上次用這隻手的嗎?」
顏心急忙縮回手。
景元釗順勢將她的雙手舉過頭頂,他用一隻手按住;另一隻手,就在她衣衫內為所欲為。
顏心遠不及他有力氣,掙脫不了,又氣又急,弓起腿想要頂撞他,卻被他的腿插在她雙腿間。
她頓時一動不敢動。
「珠珠兒,你說盛夏不肯陪我,那總不能看着我做和尚?你得出點力氣。」他又吻她的唇。
顏心嘗到了一點血腥味。
她方才咬他的唇,他的唇沁出了血,他渾然不覺。
真是粗俗又皮厚。
「你上次還說不過癮。你去找別人。」
顏心被他壓得呼吸困難,說話帶着氣聲,簡首勾魂。
景元釗:「老子他媽去找誰?找誰都會想到你。你這口沒吃到,我只顧惦記你了。」
顏心似墮入冰窖,她渾身冷。
重生後,這條路處處順暢,為什麼偏偏要遇到景元釗?
給她添堵。
她上輩子根本沒見過他。
他和她,為什麼這輩子要遇到?老天爺都讓她重生了,為什麼還要給她設置這樣的障礙?
她不欠景元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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