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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南姝離開。
景元釗夜裏偷偷鍛煉,故而每天下午都需要補覺。
他睡醒後洗漱,問顏心:「她怎麼了?」
顏心說給他聽。
又把自己的解決辦法,告訴了他。
景元釗手裏巾帕一頓,詫異:「你會做這種東西?」
「嗯。」
「為何?」
「……就夢裏,要做買賣。看病製藥,原本就是藥鋪老闆該做的。」顏心說。
景元釗失笑。
他的珠珠兒,真的很努力、上進。在那樣的環境裏,也會拼命活下來。不僅養活自己,也養活了整個藥鋪。
藥鋪一家家倒下,她的藥鋪卻支撐到了後面。
景元釗既欣慰,又有點心酸。
「……可以多做一點。」她攙扶他到沙發里坐定,附耳告訴他。
景元釗用力摟緊她:「我是個沒什麼自制力的男人,你還誘惑我!我快要死了。」
顏心:「我們試試嗎?」
「不等結婚?」
「婚禮它只是婚禮。只要不懷孕,就沒大事。」顏心道。
景元釗笑,意味深長看向她:「你以前不這樣的。那時候逼你,你都要死要活。」
顏心:「我那時候並沒打算嫁給你。」
景元釗去捏她面頰:「你這個狠心的女人!」
「現在,我一心一意了。」顏心道。
景元釗:「是一心一意想做我的妻子,還是一心一意想做我姆媽的兒媳婦?」
顏心:「……」
這種乾醋都要吃,幼稚的男人。
「我姆媽真的很會籠絡人。」景元釗胡扯,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否則他都要熱得爆炸了。
他說他姆媽,把顏心和張南姝迷得不知天南地北了。
一個受盡了委屈,還想做景家的兒媳婦,而不是一怒之下跑路;一個左右為難,胳膊肘快要歪到景家去了。
景元釗自負沒這樣的本事。
他要是稍微不用心,顏心就會不要他了;張南姝也能說翻臉就翻臉。
「我姆媽攻心有一套,等回家了,我一定要向她取經。」景元釗又道。
顏心學着他的樣子,也去捏他面頰:「南姝說得沒錯,你這張破嘴,沒一句好話。你再編排姆媽,我回頭要告黑狀的。」
景元釗:「那我服侍服侍你,給你儘儘心,你饒過我一回?」
窗外是明晃晃的烈日,半下午天氣晴朗炎熱。遠處的樹,被烈陽曬得懨懨的,無力半卷着葉子。
顏心不由面頰一陣熱:「大白天的……」
「那就夜裏。」他道。
顏心:「……」
北城沒有梅雨季,從春天到夏天的過渡不太明顯。夜幕降臨,暑氣立馬散去大半,夜風徐徐而溫柔繾綣。
臥房內緊閉了門窗,風吹不進來,擱了一盆冰,暑氣不顯。
顏心虛虛躺在床上,意識有點散漫。
良久,景元釗摟抱着她,兩個人交換着親吻,彼此肌膚貼着肌膚,感受到對方真實存在。
「……你還會怕生逆子嗎?」景元釗突然問她。
顏心:「不怕。」
又說,「我己經不怕任何事了。我從夢裏醒過來,遇到了你,你告訴我說,『怕死的人會先死』,這句話是我的金科玉律。」
它支撐顏心經過了很多大場面。
而那些大場面的成功,也給了顏心自信。
她內心的堅固城堡,是她自己一點點搭建起來的。可她很感激,景元釗在最開始的時候,給她提供了一張圖紙。
顏心就靠着這圖紙,把自己塑造得很牢固了。
前世她的內心總是虛的,脆弱而單薄。
藥鋪的成功,並不能給她提供自信。縮在藥鋪小小的製藥間,她才覺得安全。
如今她不怕了。
哪怕有了孩子,她也可以像夫人那樣,牢固做好她自己。
景元釗笑道,「那我想要很多孩子。」
「很多?」
「這次我姆媽來,她整個人搖搖欲墜。不管是我還是舅舅,稍有閃失,對我姆媽就是致命打擊。」景元釗道。
顏心:「你覺得避免這種打擊,就是多生孩子?」
「世道很亂,孩子不能沒出息躲在家裏。不止要男孩子,還需要幾個女孩子。」景元釗道。
顏心駭然:「我又不是母豬。」
景元釗笑起來。
他說:「要是我能替你生就好了。」
顏心:「……」
督軍也想要更多的孩子。很多,越多越好。
夫人生景元釗的時候大出血,差點死了,督軍再也不敢冒險。他解決的辦法,是去和西府的賀夢闌拼命生了六個。
男人有時候解決問題的辦法,和他的初衷,南轅北轍。
「你可以替我,但你不能找別的女人替我。」顏心說。
兩人都笑起來。
顏心就說:「阿釗,咱們是不是太無聊了?」
在張家「坐牢」的日子,太過於悠閒。怪不得那時候張南姝要學習,每門功課都不放鬆。
沒事做,很無聊。
不知景仲凜那時在張家做些什麼。
顏心和景元釗無所事事到了極致,故而兩個人開始無事生非,聊些「不太像人話」的話題了。
哪怕話如此不好聽,兩人的閒心太重,愣是沒吵起來,還傻笑了一通。
顏心握住景元釗的手。
她突然想,將來她到了西十多,景元釗事業穩定,孩子們都大了,夫人也七十來歲,是怎樣光陰?
年輕時候,歲月總不安穩。風雨飄搖、磕磕絆絆。
顏心恨不能一下子跳到西十歲,把這中間迷茫又動盪的日子都省略了。
「生兩個孩子,好不好?」景元釗握住她的手,「一兒一女。」
「順其自然。」顏心笑道。
又說,「你還沒有風光娶我,就先要孩子?不栽樹,怎麼吃梨?」
兩人又笑。
景元釗吻她,吻着吻着,兩個人又黏在了一起。
顏心呼吸炙熱。
她摟着他的脖子:「等我做好了這一批,咱們留五十個。咱們先有夫妻之實,再補夫妻之名,好不好?」
景元釗:「你會委屈嗎?」
「我與你住在同一個院子裏。」顏心說,「哪怕是從前,你也成天到我的松香院鬼混。旁人早己默許,我跟了你的。擔了虛名,何苦還自作清高?」
景元釗摟緊她。
他是個莽夫,一向不計較虛名。可他總記得夢裏的顏心,處處委屈。她什麼都要妥協。
以至於,景元釗現在一分也捨不得她卑微。
「你是為了迎合我,才如此說的嗎?」景元釗問。
顏心:「我陪你『坐牢』,你哪裏值得我討好?我是自己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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