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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仲凜客廳的沙發里,坐了一個女人。
她描眉畫眼,穿一件大紅喜服,似靜靜微笑着。
她眼睛睜開,眼珠子己經變了顏色,死魚眼般的灰淡渾濁,讓這一幕看上去格外恐怖。
景仲凜嚇得連退數步,想要奪門而出;景督軍也後退兩步,手微微顫抖了下。
督軍見過世面,上過無數次戰場,他不怕死人。
只是猛不防嚇了一跳。
他掏出槍,喊了門外的副官長連木生:「來人!」
他這一聲斥,讓景仲凜也冷靜了幾分。
「她是誰?」景督軍上前,想要把死人的眼睛合上。
卻不行。
這個女人死的時候眼睛就是睜開的,怎麼也閉不上。
「我不認識她,我不認識她!」景仲凜忍不住顫抖。
他很想穩住自己。
可他沒怎麼見過死人,又是如此突發情況,他的脈搏都在狂跳,壓根兒無法自控。
景仲凜和他的弟弟們一樣,從小念書。長大了點,又出國去日本念了三年。
等他回來,他到軍中擔任官職,卻比較清閒,大事小事都輪不到他拿主意。
宜城附近沒有大戰。
督軍轄區內有過叛亂,是景元釗去平叛的;而後,景仲凜又去北城做「人質」兩年。
他在北城的日子,和張南姝在宜城的日子差不多:吃飯睡覺、看書。
張大帥肯定不能接受他去參觀駐地,就像張南姝可以打聽八卦,卻不敢伸手去探聽軍報。
景仲凜本質上就是個闊少,從未過過刀口舔血的日子。
他甚至沒見過戰爭,也沒真的上過戰場。
死人真的把他嚇瘋,加上他心中有鬼,更是怕得肝膽俱裂。
景仲凜嚇得快要尿褲子時,督軍的副官長連木生進來了。
「……死了至少十個時辰。」連木生看着這死人,鎮定對督軍說,「她這裏……」
他對着屍體說了句「抱歉」,伸手去按了女人的小腹。
女人穿寬大喜服,又是坐着,督軍沒發現她下腹不對勁。
連木生按了幾下,對督軍道:「如果不是腹腔生病,就是懷了身孕。她看着不胖,不應該有這麼大的肚子。」
督軍神色更難看。
他轉頭看向景仲凜,「她是誰?再給你一次說實話的機會!」
景仲凜知道自己必須冷靜,但實際上他腦子裏轉動的幅度很小。
他只是堅持了自己剛剛的說辭:「我不認識她。」
督軍對連木生點點頭。
連木生十幾歲給督軍做勤務兵,也是戰場上滾下來的,他百無禁忌扛起這個死人就要出去。
景仲凜立馬問:「帶她去哪?」
「找仵作,看看她的死因,以及她的肚子裏什麼情況,少帥。」連木生客氣說。
景仲凜下意識想要攔一下,卻又不知道自己到底攔什麼。
他欲言又止,看着連木生把這個人扛出去。
景仲凜住外院,西府其他人都回了內院,只幾個傭人瞧見督軍的副官長扛着什麼東西出去,疑惑不解。
也有機靈的傭人,去垂花門告訴了值夜的婆子。
督軍和連木生走了。
景斐妍很快從內院出來。
景仲凜一個人坐在門口台階上,沒敢進屋。他的兩名副官立在旁邊,既不能走,也不敢靠近。
景斐妍來了,推搡了景仲凜:「阿爸的副官長扛了什麼人走?」
「青萍。」
景斐妍似狠狠咬了下後槽牙:「什麼意思?」
景仲凜起身,拉了她進屋。原本打算在沙發里坐定,他轉身去了餐廳,重重拉開了餐椅坐下。
景斐妍驚魂不定:「二哥,你說句話。」
「那個女傭青萍,本應該懸掛在盛氏休息的小院子門口,卻在我的沙發上。」景仲凜壓低聲音。
景斐妍似站不穩。
她艱難扶了椅子坐下,還不敢置信:「你是不是看錯了?」
景仲凜也慢慢回神。
「沒有錯,是她。」景仲凜肯定說。
景斐妍坐着沒動,從心口涼到了腳趾。
她身子僵硬了半邊,才問景仲凜:「二哥,這個計劃敗在哪裏?」
景仲凜不知道。
這個計劃為什麼會失敗?
老宅有個女傭,是管老太太的衣裳首飾,算是二等主子,很有體面。平時接人待物周到,就連景仲凜他們兄妹都要敬這個青萍三分。
不成想,她和王欽勾搭上了。
此事是景仲凜無意間撞破。
王欽給他下跪,求他幫忙隱瞞這件事。
景仲凜這個時候才知道,青萍己經懷了身孕。
「我想把她送走,卻不知道老太太那裏如何交代。」王欽說。
景仲凜:「送走就能一勞永逸嗎?」
王欽求他做主。
景仲凜缺人用,妹婿也是助力。王欽有點能力,王家在商界人脈頗廣,城裏西成的洋行是王家開的。
西府選擇這個女婿,是各方面考慮過的,他最適合。
景仲凜想要幫王欽。
正好景斐妍打算辦個中秋節,邀請大夫人盛氏。
「這個機會太好了,可以趁機解決青萍的事。」景仲凜說。
他和王欽合計好了。
他們要殺了青萍,因為這女人懷了王欽的孩子,她必然是王家和西府聯姻的阻礙。
傳出去,督軍面子上會很難看。
她必死。
不過,景仲凜教王欽,讓他哄騙青萍,就說:「你去夫人面前喊冤,說你懷了景元釗的孩子。」
青萍己經有了五個月的身孕,和景元釗失蹤的時間對得上。
景仲凜想把戲做足,派人去弄一套景元釗的舊衣衫。
他想要證據十足。
可景元釗不見了,青萍又懷着孩子,景仲凜怎麼說都行,沒必要多此一舉;弄來衣衫,也只是加了微不足道的籌碼。
——可能是他去弄景元釗衣衫的時候,驚動了旁人。
青萍很配合。
故而,她毫無防備被王欽殺死了。
老太太也許知道,但她假裝不知道;景斐妍聽聞後,有點生氣:「你不能利用我的中秋宴。」
景仲凜對她說:「你把夫人灌得半醉,到時候我叫人把女屍掛在她院子裏,她嚇得發瘋,身體會更差;這一屍兩命又是跟景元釗有關,她更加痛心疾首。
只要她倒下,無法理事,咱們這邊的賬本遲早都是你的。阿爸不可能任由夫人把賬本給顏心。」
目的是搞倒夫人。
從各個方面摧殘她。
景元釗解決了,再解決掉夫人,盛遠山不足為慮。
一切都很順利的,卻沒想到老宅什麼也沒發生,督軍還要親自送景仲凜。
景仲凜太緊張了,回來卻又遭遇這一幕。
到此刻為止,他額頭都有一層薄薄細汗。
他沒把夫人嚇得發瘋,自己快要嚇出病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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