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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柔貞的訂婚宴結束後,顏心和夫人、張南姝告辭,回了松香院。
她臨走時,景元釗告訴她:「晚上我去吃飯,叫程嫂準備幾樣我愛吃的菜。」
顏心:「怎麼又要去吃飯?」
「你方才說今晚任由我擺弄,我不能失了這個機會。」他道。
顏心:「……」
她轉身上了汽車,一刻也不想搭理他了。
督軍府的訂婚宴結束,盛柔貞才和景叔鴻見上面。
景叔鴻喝得有點多,一身酒氣,到了盛柔貞的小樓。
嗅到這味,盛柔貞蹙了鼻子;又強自忍住,才沒有露出厭惡的表情。
景叔鴻在她面前,卻略感拘謹。
「……手還沒有完全好,不應該喝酒的。」盛柔貞說他。
景叔鴻:「大喜事,好幾個師長都在,不喝不適合。是阿爸讓我去敬酒的。」
盛柔貞:「那你先回去休息吧。」
景叔鴻看着她。
一張鵝蛋臉,杏眼粉腮,微微挺翹的鼻,嬌俏可人。
她是很漂亮的,比尤文鳶、章清雅都要漂亮幾分,是那種很正統的美人兒。
「我、我想和你說說話。」景叔鴻道,「哪怕說了要訂婚,咱們也沒私下裏多聊幾句。」
盛柔貞臉上的不耐煩,越來越明顯。
「你一身酒氣,我聞着想吐。」她說。
景叔鴻看着她,酒氣翻湧,那股子執拗發作了:「你是嫌棄我嗎?」
盛柔貞心中一驚。
她想說點什麼,景叔鴻己經拽住了她的手腕。
他將她拉近:「我配你綽綽有餘,你沒資格嫌棄我。你只是大夫人的養女,而我是督軍的親生兒子,嫡出血脈。」
盛柔貞:「好了別鬧了。」
景叔鴻不讓,一把將她拉入懷裏:「柔貞……」
盛柔貞的忍耐到了極致,抬起手狠狠扇了景叔鴻一巴掌:「夠了沒有?」
景叔鴻挨了這一下,臉上火辣辣地疼,不由鬆開了鉗制。
盛柔貞轉身上樓去了。
她跑得很急,生怕被景叔鴻再次拉住。
她的傭人小心翼翼看着很明顯半醉的景叔鴻,想勸他回去,又不太敢,躲在旁邊不敢靠近。
景叔鴻出了片刻的神,沒有追上樓去鬧,轉身走了。
傭人鬆了口氣。
因這不是什麼私密事,傭人很快告訴了夫人。
夫人聽了,只淡淡說了句:「知道了。」
她沒有多關心一句。
景元釗晚夕到了松香院,遠遠嗅到了小廚房燉的水晶肘子的香味。
他進來,程嫂趕緊和幾個傭人一起擺飯,琳琅滿目擺了一桌子。
另有一壇上等桂花釀。
景元釗不嗜酒,好的、劣的,他都能喝。不過,他不缺鑑賞的能力,打開酒封就說:「沁香樓的桂花釀!」
「這是最好的。程姐姐送給我的年禮之一,我特意招待你了。別說我對你不好。」顏心笑道。
景元釗去握她的手:「妹妹最疼我了。」
顏心抽回手。
景元釗先給她斟了一杯,這才給自己倒上。
「……大哥,上次去慶陽找你報信的副官郎飛傑,你做什麼安排?」顏心問。
郎飛傑趕到駐地的時候,竇民衛己經死了。
也就是說,消息晚了一步。郭家殺竇小姐的同時,也派人暗算了竇民衛,他是被亂槍打中的。
可郎飛傑的確出了力。
做東家的,一定要賞罰分明。
郎飛傑回來後,顏心給了他五十大洋的賞錢,又讓他過年放十日假,可以回家探親。
他不僅僅是松香院的副官,也是軍政府的。
顏心想知道,景元釗有沒有賞賜給他。
「你覺得他這個人如何?」景元釗問。
顏心:「能力很好,也懂得變通。」
「那就把你身邊那個叫半夏的傭人嫁給他。從此,他是你的親信。」景元釗說。
「聯姻」一首都是拉攏人的手段之一。
它靠的不是女人,而是社會關係。
張南姝上次說唐白,就說「督軍府女婿」這個稱呼,就是一道防線。如唐白背叛,在世人眼裏,他不僅僅是背叛上峰,也是背叛自己的親戚。
往後,可能沒那個主帥願意重用他了。
把身邊的丫鬟嫁給外院管事,拉攏人心,將他變出自己親信,也是這樣的一道枷鎖。
民主政府後,半夏的賣身契燒了,可她的確是從小被顏家買回來照顧顏心的。
顏心不要她的話,她幾乎沒有自主謀生的能力,只能周轉去其他人家做傭人。
去別人家,哪有在顏心身邊的日子好過?
前世半夏一首沒嫁。
沒適合的人,以及不放心顏心和姜至霄,她忠心守在顏心身邊。
顏心中年死後,不知半夏和程嫂餘生怎麼辦、靠什麼養活自己。
她心中一痛。
「……等我們結婚,郎飛傑就是少夫人身邊的副官長,你的親兵都歸他管。等他熬到了三十六歲,我留個旅長的位置給他。」景元釗又道。
很多人在軍中摸爬滾打,一輩子都是小兵。
能從小兵升到旅長,也需要幾十年的軍功與磨礪。
三十幾歲的旅座,若不是督軍的家人,都是軍事奇才,普通人難以匹及。能得到這樣的許諾,是極大的富貴前途了。
對於當兵的人來說,從副官慢慢做起來,前景是最好的,副官長更有保障。
顏心沉默着,喝了一口酒。
「大哥,你給唐副官長做媒的時候,也會問過他的意思。不單單是你們的情誼,還因為你尊重他。
半夏與我,也是從小的情分,情同姊妹。不管我落魄還是發達,她都忠心耿耿。
她不是頂聰明的姑娘,人很本分,所以我不能欺負她。我要先問問她,看看她對郎副官有沒有好感。」顏心說。
又說,「若半夏不願意嫁,郎飛傑可以做我的副官長嗎?」
「當然可以。」景元釗說,「我只是提了一個建議,而不是開出一個條件。」
顏心點點頭。
景元釗吃了六分飽,就放下筷子了。
顏心:「不吃嗎?」
她知道他飯量不小,一個人干三盆鱔絲面都不帶喘的。
「要辦正經事,不能吃太撐了。等會兒辦完了,我再吃宵夜。」景元釗說。
顏心:「……」
「你說了今晚讓我盡興,可不能再忸怩。」景元釗又道。
顏心眨了眨眼,懷疑他在曲解她的話。
她並沒這樣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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