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節十七年後的復仇
北京時間,兩千零五年十一月二十八日十八點二十分,一臉輕鬆地普希金帶着墨鏡,穿着風衣,出現在新疆烏魯木齊機場,其神采之飛揚,像極了荷里活電影裏的主角。
只用了四個小時,就完成了段天狼交待的任務,一切乾淨利落,那個美國大兵現在正穿着內衣,就像當年的薩達姆一樣,躺在某個伊拉克的地窖里。
不管從什麼角度來說,這個任務執行得都很帥,所以普希金心情好也是理所當然。
然而,就在他前往行李區,準備去領取自己的行李,那個被裝在一個手提箱裏的美軍整套個人裝備系統的時候,他的手機突然響了。
「竟然這麼心急?」普希金笑了笑,把手機拿了起來,接過一看,並不是段天狼的電話,而是織田有信的電話,「喂,織田,你怎麼來電話了?」
「剛才為什麼關機?」織田有信的聲音聽起來很焦急。
「廢話,坐飛機上開機,你想讓飛機失事嗎?」普希金剛說完,就突然發現有什麼不對勁,織田有信的聲音聽起來好像有點虛弱,他於是神色馬上一變,「你怎麼了?」
「不管你現在在哪裏,馬上到烏魯木齊機場來見我……我們一直在等的事情終於來了。」
「我現在就在烏魯木齊機場,正在行李領取處這,你在哪?」
「我在c號出口,你趕緊過來。」
「好,我馬上。」普希金趕緊提起正好被運送帶送到自己面前的手提箱,提起就往c號出口那裏跑去。
到了c號出口之後,普希金就看到織田有信從一個角落裏走了出來,他戴一頂帽子。身上也穿着黑風衣,不過臉色看上去顯得很蒼白,仿佛失血過多的樣子,而且他的一隻手也在按着腹部的某個地方。
一看這情形,普希金馬上問道:「你中槍了?」
織田有信點了點頭,「有五個人,我幹掉了四個才逃了出來。」
「找我們尋仇的到底是什麼人,是你的哥哥。還是日本政府?他們知道事情到了什麼地步?」
「我也不知道。」織田有信搖了搖頭,「我只知道他們是日本人。」
普希金警覺地往四周望了一下,然後伸手把織田有信攙住,問道:「你地傷口有多久了?」
「差不多六個小時了吧,我做了簡單的止血包紮。」織田有信說着,無力地眨了眨眼睛。
普希金低頭一看,看到織田有信的黑色大衣在織田有信腹部的某個位置,都已經有些潮濕了。他於是馬上說道:「我們需要馬上把你的傷口好好處理一下。」
織田有信看了看普希金手中的手提箱,說道:「在此之前,我們要先把段天狼要的東西送過去,君子一諾,勝過千金。答應人家的事情一定要做到。」
「不行。」普希金搖頭道,「我們現在搞不清楚我們地對手究竟是什麼人,如果是日本特工的話,那你很可能已經被跟蹤了。我們就這麼去找他。會給他帶來麻煩的。」
織田有信看着普希金問道:「那怎麼辦呢?」
「我們把手提箱放在機場的儲存箱裏,讓他自己來拿。」普希金說道。
織田有信想了想,答道:「現在這情況下,也只能這樣了。」
數分鐘後,正在房間裏第四次模擬進攻美國軍方網絡的段天狼的pda響了,他於是趕緊轉到手機網絡,「普希金先生,事情辦好了嗎?」
「你現在在哪裏?離機場有多遠?」普希金在電話里問道。
雖然不知道普希金為什麼問這個。而且問起來好像還很急的樣子,但是段天狼還是馬上答道:「我現在住的地方離機場很近,坐車大概只需要十五分鐘。」
「我現在這裏出了點狀況,所以我不能親自把這個東西送給你,你還是自己來拿吧。我把答應要送給你地東西,就放在機場零六七三號儲存箱,我把鑰匙就插在儲存箱子上,你最好是二十分鐘之內抵達機場。不然很可能被別人拿走。」
段天狼正要問到底發生什麼事情的時候。普希金已經把電話給掛了。
段天狼還想再打回去,但是看到來電顯示並沒有任何號碼。他在床上愣了一陣,趕緊穿着外套,走出賓館,打車趕往機場。
十幾分鐘之後,段天狼抵達烏魯木齊機場,他很快就找到了普希金所說的那個儲物箱,上面果然插着一把鑰匙。段天狼於是趕快走過去,將這個儲物箱打開,看到裏面正放着一個紫色的手提箱,他身手將它拿出來。
段天狼剛一把這個行李箱拿出來,眉頭就皺了一下,因為這個行李箱格外的輕。一套美軍個人裝備,怎麼說也有十幾公斤,怎麼可能會這麼輕?
就在段天狼想要打開手提箱來看個究竟地時候,有幾個身着西裝的男人從各個方向向他逼了過來,每個人的手裏,都有一把黑洞洞的小手槍放在褲帶附近地位置正對着他。
段天狼看到這陣勢,第一反應就是,「難道是美國中情局?」
但是,很快他就改變了這個看法,因為其中一個男人跟他說話了,是中國話,但是帶着濃重的日語口音,「對不起,我們需要你幫助我們一下。」
「我不知道我可以幫助你們什麼。」段天狼看了看說話的這個男人,說道。
這時候,另外一個男人已經將手提箱打開,只見裏面只有一把嶄新的美軍軍用軍刀。
看到這個,說話的那個男人頓時眉頭一皺,他開始意識到自己上當了。就在這個時候,他的耳機響了。裏面傳來他的同伴的聲音,「隊長,我們把織田有信他們給跟丟了。」
「混蛋,我們中計了,織田這傢伙故意用這小子分散我們地注意力。」說話地男人用力地在旁邊的儲物箱上錘了一下,馬上說道:「走,馬上在機場展開全面搜索,織田那傢伙受了槍傷。他不可能那麼快離開,他一定還在機場。」
負責檢查箱子的那個男人問道:「隊長,那這個年輕人該怎麼辦?」
「不要管他。」
「但是,既然織田的同夥打電話給他,那他就也有嫌疑。」
「混蛋,你腦袋壞掉了嗎?十七年前,這個小子恐怕還在搖籃里,他怎麼可能參與那件事。不要浪費時間,快走。」
兩個男人對話完畢之後,圍着段天狼的幾個男人就一陣煙地完全從眼前消失掉了。
這些人剛走不到一分鐘,段天狼還沒有搞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的時候,他就看到兩個男人從某個角落裏突然走了出來。
「看到沒有。是日本特工。」他們中那個看起來留着一字須,黑色頭髮,戴着無框眼鏡,看起來像是一個西方學者的男人。對着身邊一個身材比他略矮,身材有些佝僂地東方老者說道,「看來你還是比我差那麼一點,如果是我,就算中了一百槍,也能夠分辨得出有沒有被人跟蹤。」
「只是一個電話,居然這麼快就追查到,日本特工地技術水平還真是高啊。」東方老者感嘆道。
「光是有技術。卻沒有頭腦有什麼用?日本特工的水平不過如此而已。」西方學者輕蔑地癟了癟嘴角,「再說了,他們肯定是之前就竊聽了你地手機,而不是臨時追蹤的。」
段天狼剛開始還沒有認出來,一聽他們聲音之後,他才聽出來西方學者就是普希金,東方老者就是織田有信,他攤開雙手。一臉茫然地問道:「有誰可以告訴我?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什麼都不需要知道。」普希金說着。走到段天狼打開的那個儲物箱的隔壁,掏出一把鑰匙。打開那把儲物箱,從裏面掏出一個同樣紫色,但是個頭比剛才那個手提箱大上一號的手提箱,遞給段天狼,「你要的東西,全部在裏面,你趕快走吧,這些不關你地事。」
「我看起來像是一個在需要人幫忙的時候,就貼過去,但是只要看到絲毫危險,就趕緊跳開的人嗎?」段天狼有些生氣地問道。
這時候,織田有信說道:「天狼,我們感謝你的好意,但是現在這件事情非同小可,你還是不要攙合得好。」
普希金跟着說道:「對,如果你被我訓練過,哪怕只有三個月,我都會很樂意麻煩你,但是現在,你這麼做,除了讓你自己陷入不必要的麻煩之外,一點意義也沒有。」
「你們現在被日本特工跟蹤,甚至連電話都被人追蹤。就算你們手段再高超,但是只要你們出一點紕漏,你們就會有危險。經過剛才這件事之後,那些日本特工不可能再來找我。我在機場附近有房間,你們跟着我躲在那裏是最安全地。」段天狼說着,看着織田有信腹部泛潮的大衣,「而且織田受傷了,他需要趕快找個地方治療,他還需要有人幫他買酒精,紗布……」
段天狼的話說到這裏,普希金把他打斷了,「好吧,現在不是演肥皂劇,我們沒有時間在這裏做這種悲壯義氣的戲分。我現在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馬上提着你要地東西離開,只要你這麼幹,這件事情就與你完全無關,你的一切生活照舊。否則,你這輩子都將和我們一起被日本政府追殺,你的大好前程就算是完了。」
段天狼馬上跟着說道:「那就不要廢話了,趕緊跟我走吧,織田可沒有多少血可以流。」
織田有信還想說什麼,不過普希金沒有讓他說話,「算了,也許這就是命中注定的。走吧,你的傷口再不好好整理一下的話,你的命就沒了。」
二十分鐘之後,段天狼一行三人回到了段天狼所住的房間。
房門剛一關。織田有信就整個人軟在了地上,傷口不斷流血已經將近七個小時,能夠撐到現在才昏倒,已經是意志力極度堅強了。
普希金趕緊伸手將織田有信抱到床上,然後趕緊拿起美軍軍用軍刀,以及段天狼在路上買地酒精,紗布,開始幫助織田有信整理起傷口來。
段天狼一直靜靜地坐在一旁。看着普希金訓練有素地做這些事情,並且將整個過程牢牢地記在腦海里。誰知道有哪天自己會不會也遇到同樣地事情呢?
個把小時之後,普希金終於把織田有信身體裏的子彈取了出來,幫他把傷口包紮好了,然後他皺着眉頭說道:「不行,我要去醫院一趟。」
段天狼趕緊伸手把普希金拉住,「怎麼可以?現在日本特工肯定正在醫院守着你呢,正常人都知道織田有信失血過多。你很可能上醫院。」
普希金一把把織田有信掙開,說道:「但是織田失血過多,我必須幫他去弄血漿,不然他的命可能不保。」
聽到這裏,段天狼馬上問道:「他是什麼血型?」
「最麻煩的0型。我是a型,我隨身帶的備用血漿,也是a型,沒辦法給他輸血。」普希金焦急地吞了口口水。說道。
段天狼笑了笑,把袖子挽了起來,「所以說,你們帶上我是對的,我也是0型。」
「你也是0型?那真是太好了。」普希金面露喜色,趕緊從隨身的小包里拿出一個輸血用地用具,
只輸了一小會之後,普希金就看到段天狼地臉色比平時越發蒼白。甚至於比織田有信的臉色還蒼白,普希金一時間都分不出來,到底是誰中了槍。
普希金見狀,擔心出事,伸手就想去把針管抽了出來,這時候,段天狼馬上伸手把他擋住,「抽到織田有信地身體夠用為止。」
「但是你的身體……」
「如果你看我的臉色。你每天都會覺得。我明天就要死了,但是事實上。我十七年來活得好好的,不要太在意。」段天狼說着,閉上眼睛,開始重新運起方沖教給他的三一混元功。
不一會兒之後,普希金就看到段天狼的表情緩緩進入一種安靜祥和地境界,他身上一直顯得很強烈的那股兇殺之氣,一下子突然消失得無影無蹤,仿佛從來就不曾在段天狼的身上存在過。
如果說從前的段天狼身上的氣息,更像是一個焚城屠國地暴君的話,那麼現在的段天狼身上所散發出的氣息,就像是一個天生佛性地小僧。
這一幕把普希金給看傻了,他有點搞不清楚眼前的這個年輕人,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了。他的身上怎麼會同時擁有這兩種絕對相衝的特性呢?
「也許,這就是東方式的智慧吧。」普希金心裏想。
又過了一陣,普希金覺得段天狼的輸血,已經基本上滿足了織田有信身體的基本需求之後,他馬上把枕頭從段天狼的手上給拔了出來。
剛一拔出來,段天狼地身體就好像聽到什麼命令似的,馬上一頭栽在床上。
這可把普希金嚇了一跳,他趕緊站起來,一看,卻發現段天狼並不是昏倒,而是睡着了。
普希金悶了一會神之後,難以理解地搖了搖頭,「真是不可思議的年輕人。」
段天狼這一睡,就是一天一夜,等到他醒來的時候,織田有信都已經醒了,靠在床上正在吃普希金餵給他吃的營養品。
「你醒了,來,來,來,我買了點滋補品,你趕緊吃一點。」普希金遞過來一盒吃的。
段天狼張開眼睛張望了一陣之後,從床上騰的一下彈了起來,「現在是什麼時候?十二月一號到了嗎?」
「還沒呢。」普希金搖頭道。
段天狼又問道:「那現在是什麼時候?」
「現在啊,現在是十一月二十九號……」普希金抬手看了看手錶,「二十一點四十分。」
「喔,好在……還來得及。」段天狼慶幸地拍了拍額頭,趕緊爬起床,抓起那個裝着美軍個人裝備的手提箱就衝到廁所去。
聽到「砰」地一聲,段天狼把廁所門關上,普希金愣了一會,轉過頭看着織田有信,疑惑地問道:「他要這套美軍戰鬥裝備,不會是用來自慰地吧?」
普希金剛說完,織田有信就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起來,剛笑一聲,眉頭就皺了一下,因為拉動傷口了,「普希金,如果你想讓我快點好的話,最好是不要再開這種玩笑了。」
「那你說他拿着這套裝備進廁所做什麼?」普希金笑着問道。
織田有信想了一會,搖頭道:「我也不知道,不過我相信他一定是在做什麼不想我們知道地事情吧。」
「看來他還不是完全信任我們啊。」普希金說道。
織田有信揚揚手,說道:「無所謂了,反正他的所作所為向我們證明了他絕對值得信任就好了。其他的,不要去想太多,好奇心太盛,不是什麼好習慣。」
普希金行了一個禮,說道:「知道了,織田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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