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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景玉的面色陰沉到了極點。
他和余大人喝茶後,從茶樓出來,遠遠就看到了人群中最顯眼的那個女子。
真不愧是艷冠京城的雲家大小姐,在人來人往的街頭,那麼的耀眼,讓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落在她身上。
然而,當他看到站在雲初面對的男人時,他的整顆心頓時沉到了谷底。
他和余大人說了聲抱歉,然後迅速走來,一把將雲初拽到了自己的身後。
他拱手行禮:「下官見過侯爺。」
「嘖。」秦明恆笑了一聲,「本候和謝夫人聊兩句而已,謝大人這是怕本候吃了謝夫人?」
謝景玉開口:「天色不早了,下官帶着夫人先回去了,下次有機會再登門拜訪侯爺。」
說完,他轉過身,看向雲初,「夫人,我們回家吧。」
雲初躲開他正準備伸過來的手,扶住聽霜,率先登上了馬車。
謝景玉跟着她一同上去,坐在了她的對面。
同之前一樣,雲初懶得和他說話,挑起車窗簾看外頭的風景。
謝景玉胸口憋着一股鬱氣。
他忍不住開口:「宣武侯和你在說什麼?」
雲初淡聲回答:「正好路上遇見了,打個招呼。」
謝景玉追問:「只是這樣嗎?」
「不然還能怎樣?」雲初放下車簾,正視他的目光,「夫君咄咄逼問,是以為我紅杏出牆了嗎?」
「當然不是……」謝景玉沒料到她這麼直白,有些語塞,甚至不敢再看雲初澄澈的眸子,他訕訕道,「上回惟哥兒傷了宣武侯府世子之後,宣武侯在朝上總是給我難堪,我是擔心他對你無禮,所以才……」
雲初定定的看着他。
她知道謝景玉是個十足虛偽的男人,為達目的,可以不擇手段。
如果秦明恆所說的話是真的,那麼,謝景玉為何要用兩具假的屍體來欺騙她?
那是她生的孩子,亦是有着謝家血脈的骨血,她是真的不願意相信,謝景玉弄丟了孩子的屍體……
「夫人,怎麼了?」
在雲初的注視下,謝景玉渾身不自在,不由摸了摸自己的臉。
雲初搖搖頭,沒再說話。
馬車很快就到了謝府門口。
早上出門去雲家,再去郊外,路上耽擱了一會,這會回來,已經是傍晚時分了。
盛夏橘色的夕陽落在兩人的肩頭,拉出長長的影子。
賀氏站在院子裏,一眼就看到了並肩走進來的二人,男人身長如玉,女人清顏絕色,好一對璧人。
她壓下心中浮上來的情緒,走過去行禮:「大人,夫人。」
「我還有事情處理,先回院子了。」
雲初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轉身就帶着丫環走了。
謝景玉看着她的背影,微不可察嘆了口氣。
「大人。」賀氏開口道,「夫人早上是一個人出門,怎麼同大人一道回來了?」
謝景玉隨口回答:「在路上遇見了。」
「夫人怎麼還換了身衣裳呢?」賀氏最近一直在做繡活,對布料這些心裏門兒清,「夫人身上這件衣裳是江南那邊很難得的錦雲水緞,只有勛貴才用得起,雲家這麼富有了嗎?」
謝景玉的面色猛地一沉。
他是雲家女婿,很清楚雲家雖然是一品將軍府,但並不算有錢,根本就買不起那些昂貴的布匹。
他迅速走進自己的院子,冷聲吩咐道:「去雲家門房打聽一下,夫人待了多久。」
小廝辦事很快,不到半個時辰就回來了,回道:「夫人在雲家用了午餐之後,大約午時一刻才離開。」
謝景玉一把將茶盞砸在桌子上。
午時一刻就從雲家走了,為何傍晚的時候還在街上。
難道,她從雲家離開後,去了宣武侯府……
只要一想到有這個可能,謝景玉再也控制不住,起步就朝笙居走去。
雲初剛在餐桌邊上坐下來,廳里放置了冰塊,很是涼快,丫環們將飯菜一一端上來。
她拿起筷子,正要用餐,就聽見外頭小丫頭行禮的聲音:「大人,夫人正在用餐,請讓奴婢進去稟……」
小丫環的話還沒說完,謝景玉就已經走進了偏廳,直接坐在餐桌邊上。
雲初淡聲吩咐:「再備一副碗筷。」
謝景玉的目光定定落在雲初身上,他記得她有一件這樣的外衫,大概穿過兩三次,若不仔細看,還以為她現在身上這件就是從前那件,事實上,還是有些不一樣,哪怕都是白色,也有些輕微的不一樣。
這件衣裳,分明就是用來掩人耳目。
為何,她會在外頭換了外衫,是只換了外面這件,還是裏面的也全都換了?
他拿起筷子,沉着氣隨便吃了幾口。
見雲初也吃的差不多了,他冷聲道:「都退下。」
聽霜看向雲初。
雲初笑了笑,正好她也想和他好好聊一聊,她揮揮手,屋子裏的丫環婆子們都退下去,輕手輕腳關上了門。
屋子裏安靜下來。
「夫人,你下午去哪裏了?」謝景玉直接開口問,「你和宣武侯真的只是在路上遇見的嗎?」
雲初垂眸喝了口茶。
若不是知道,這個男人曾將她送給宣武侯平息謝家的災禍,她可能會真的以為他在意她。
他做出那種下三濫的事情來,還有資格來質問她?
還不等她說話,謝景玉突然站起身,傾身向前,一把抓住了雲初的手腕。
然後猝不及防扯開了她的外衫,他看到了一件從未見過的衣裳。
「你為何會在外頭換衣裳,里里外外都換了!」謝景玉惱怒的捏緊她纖細的手腕,「你和宣武侯到底做了什麼?!」
「你將我獨自一個人留在宣武侯府的時候,怎麼就不考慮這些?」雲初冷冷道,「宣武侯同我說,那天在侯府時,你遞給我的那杯茶中,下了蒙汗藥。我還在想,我怎麼會在侯府睡了一下午,夫君就不想解釋一下嗎?」
謝景玉的心一個咯噔:「他還同你說了什麼?」
「單這一件事,就足以讓我震驚了,難道還有什麼別的我不知道的事嗎?」雲初一把將謝景玉推開,眼神銳利,「若你不說明白,我不介意去一趟宣武侯府問清楚。」
謝景玉捏緊了拳頭。
這件事,沒有辦法解釋,就算解釋清楚了,若秦明恆再向雲初提起洞房花燭夜,那他會再一次陷入被動的局面。
他抬起眸子,滿臉失望道:「夫人,你寧願相信一個外人,都不相信你的丈夫嗎,我是什麼樣的人,沒有人比你更了解。」
雲初冷笑。
是啊,沒有人比她更清楚謝景玉骨子裏的軟弱和虛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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