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大爺怒了,倏地一把將她從懷裏推到在沙發上,再撲上去死死壓住她,一雙大手掐上她的脖子……
「啊!郁凌恆你幹嗎?」她驚叫連連,用力去拍他的手。
「掐死你!我掐死你算了!你這麼笨活在世上也是浪費空氣!」郁大爺氣得破口大罵。
郁凌恆雷聲大雨點小,雖吼得凶,但手上的力道卻與吼聲不能成正比,他自然是捨不得把她掐疼或是掐難受的。
看着他咬牙切齒的模樣,郁太太終於忍俊不禁,撲哧一聲笑了。
反正他掐着也不疼,她索性懶得掙扎了,乖乖躺在他身下,噙着笑,微微歪着頭好整以暇地瞅着他,慵懶輕吐,「你是想告訴我因為證件號碼錯誤,所以我們的離婚無效是吧!」
「……」郁凌恆的雙手立馬從她的脖子上離開,他半支起身,眼含驚喜,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含笑的桃花眼,「懂了?」
「嗯——」她拉長尾音,眼底的笑意更深刻了一分。
郁凌恆反應過來,俊臉一冷,沉聲大喝,「死丫頭你敢耍我!!」
舉手作勢要揍她。
她才不怕,仰起小臉桀驁不馴地與他互瞪,一副你敢打試試。
她嘟起嘴,同樣冷着小臉說:「你不也耍我了麼!」
「我哪有?!」他矢口否認,見嚇唬不了她,舉起的手又不好意思就這樣收回去,便順勢在她胸口捏了兩下。
「啊……」雲裳輕叫,紅着小臉掄拳揍他,忿忿道:「還說沒有?這不就一句話的事兒,你非要來個山路十八彎,讓我看這看那,讓我猜猜猜!神煩好麼!」
可不是!一句話就可以說明的事兒,他非要拐彎抹角的讓她自己來發現,累不累啊?!
還瞎吃飛醋把她的客戶都攆走了。
「笨丫頭!這叫情趣!情趣懂不懂?你怎麼就不能明白老公這顆想要給你驚喜的心呢?」郁凌恆真有了想要掐死她的衝動,這個不懂風情的小女人,太浪費的良苦用心了。
他說情趣……
郁太太嘴角抽搐,白眼仁忍不住往上翻。
郁凌恆見狀,惱羞成怒,修長食指指着她的鼻尖,惡狠狠地瞪她,「你再給我露出這種不屑的表情試試!」
她毫不猶豫就送個白眼給他。
下一秒,他狠狠揪住她的臉頰。
「啊……唔……」
她疼得大叫,一張口,他的唇就壓了下來,舌,長驅直入……
唇齒相嵌,氣息相融,彼此的心都噗通噗通跳得急促。
許久之後……
一吻完畢,他與她額頭相抵,深深看着她的眼睛,一邊意猶未盡地輕啄着她的唇,一邊沙啞着聲音問她,「開不開心?」
她微微喘息,努力讓急促跳動的心恢復正常,羞惱地剜他一眼,頗感無奈地拉長尾音,「開、心——」
她敢說不開心麼?說了還不得真的被他掐死啊!
「我也很開心!」他滿意,像個孩子般笑裂了嘴,「很開心很開心!!」
看他成那樣,郁太太忍不住在心裏默默吐槽,傻子都看得出他很開心好麼!
想了想,她微微挑眉,問:「意外?人為?」
「是太爺爺……」
他的眼底眉梢流淌着溫柔和深情,大手一邊輕撫着她的臉頰,一邊緩緩向她道出事情的始末。
待他說完之後,雲裳沉默了半晌,然後唇角輕輕一勾,感嘆道:「太爺爺真是深謀遠慮啊!」
聽完他說的,她的內心若說不震撼那是假的,只是得知這一切都是太爺爺做的手腳之後,她似乎又不那麼驚訝了。
一直知道太爺爺老謀深算,也深深明白掌管郁家和嶸嵐幾十年並且將其發揚光大的人肯定是不簡單的,所以在短暫的震驚之後,她很快就接受了這個意外的驚喜。
「那當然!太爺爺是我見過最聰明的人,他是我的偶像!」郁凌恆贊同地用力點頭,一臉自豪和驕傲。
雲裳挑着眉看着郁大爺,啼笑皆非。
雖然太爺爺很聰明這是大實話,不過他要不要這樣來炫耀啊?
幼稚!!
捏着無效的離婚證又看了看,她心裏想,好吧,沒離婚也好,省得他天天催着她去復婚,麻煩死了。
……
從星悅嫵媚出來。
布加迪威航快速平穩地行駛在車流之中,美麗璀璨的夜景從車窗外飛逝而過。
雲裳本是百無聊賴地看着車窗外的夜景,看着看着突覺不對,她轉眸看向駕車的男人。
「我們去哪兒?」她黛眉微蹙,疑惑不解地問。
外面的路,既不是回歐家的,也不是回郁家的,是完全陌生的方向。
「醫院。」郁凌恆目不斜視地注意着路況,淡淡答道。
「去醫院幹嗎?」雲裳更驚訝了。
好好的為什麼要去醫院?還是這大晚上的。
是他身體不舒服嗎?
接收到她飽含擔憂的目光,他忙裏偷閒地轉眸看了她一眼,對她笑了笑,說:「看個人。」
「看誰?」
「到了就知道了。」
他不正面回答,惹得她滿腹疑惑,還有深深的不滿。
她狠狠瞪他一眼,切!真討厭!又賣關子!
很快,他們到了醫院,電梯直上八樓vip病房。
出了電梯,郁凌恆牽着郁太太的小手,徑直走向該樓層的護士站。
在公共場合牽手感覺有些不太自在,雲裳試圖把手從他的大手裏抽出來,可她的手剛一動,他就冷冷一眼瞪過來,那冷颼颼的目光極具威脅意味。
她無奈,只得由着他。
夫妻倆手牽手走到護士站,還沒來得及開口詢問,就見值班護士正跟一個體格健碩魁梧的男子在交談着什麼……
「對不起啊霍先生,微波爐壞了,還沒修好呢。」年輕可愛的值班護士,眼冒紅心地望着眼前陽剛十足的男子,羞澀又抱歉地小聲說道。
值班護士此刻的心理活動:嗷嗷嗷!這個男人好帥好man啊!簡直是太有男人味了!太有魅力了!太迷人了!!
而霍冬卻對護士的痴迷眼神視若無睹,全部注意力都在自己手裏的那杯牛奶上。
他盯着壞了的微波爐看了兩秒,然後果斷問護士,「有保溫桶和開水嗎?」
雖然病房裏也有微波爐,但他不想吵到她……
「嗯?」護士沒反應過來,一臉茫然地看着他。
「我想牛奶!」
護士不解地看着他手中的牛奶,「這牛奶凍過嗎?」
現在天氣還蠻的,他要喝加的牛奶?
「嚴小姐剛動過手術,吃喝都不宜生冷,牛奶必須溫!」不知是不是性格使然,冷酷嚴肅的霍冬言行舉止總是一板一眼。
「哦,這樣啊……」值班護士有些苦惱地撓了撓頭,羞答答道地望着他,嬌滴滴地說:「我也不知道有沒有耶,我給你找找吧。」
雖然眼前的型男對808病房那位高貴美麗的小姐關懷備至,但依舊無法阻擋值班護士——不!確切地說,應該是眾多護士那瘋狂滋長的愛慕之心。
霍冬點頭。
他性格內斂,不苟言笑,屬於話不多那種類型。
很快,護士拿了個嶄新的白色四方形塑料盆出來,問霍冬,「霍先生,這個可以嗎?」
「可以!」
值班護士漾着甜美笑靨,逮住機會諂媚地說:「霍先生你把牛奶給我,我幫你——」
「不用!」霍冬言簡意賅,面無表情地直接拒絕。
那個小女人的事,他從來不肯假手於人。
霍冬從護士手裏接過塑料盆,一轉身就對上郁凌恆和雲裳。
氣氛略僵。
雲裳有種偷聽了別人講話的尷尬。
郁凌恆知道郁太太臉皮薄,立刻就看向值班護士,「請問——」
「808房!」
他還沒來得及問完,霍冬就從他們身邊走過,同時不冷不地冒出一句。
郁凌恆緩緩轉頭,看着霍冬大步而去的背影,禮貌輕吐,「謝謝!」
霍冬頭也不回,亦沒有再回應,拿着塑料盆,端着一杯牛奶,徑直朝着不遠處的飲水機走去。
808病房。
叩叩叩。
象徵性地輕輕敲了敲,郁凌恆和雲裳推而入,穿過會客廳,走向裏面的病房。
看到躺在病*上閉着雙眼的嚴甯,雲裳疑惑又驚訝。
嚴甯的臉色蒼白如紙,閉着眼一副了無生氣的模樣,像是突然大病了一場似的。
當他們走到病*邊,嚴甯也緩緩睜開了眼,看向他們。
觸上嚴甯的目光,雲裳的心又是狠狠一震,心底的狐疑更深。
不過幾天不見,嚴甯變得異常的消瘦憔悴,不止身體不好,連精神狀態也極其糟糕,她的臉毫無血色,她的眼黯淡得如同佈滿陰霾的天空,再不見往日的靈動和光彩……
「怎麼樣?」看到這副模樣的嚴甯,郁凌恆都忍不住皺起了眉頭,眼底划過一絲愧疚。
「死不了。」嚴甯淡淡開口。
她的聲音很難聽,嘶啞乾澀,像是嗓子裏堵滿了砂礫,每一個字聽起來都那麼艱難痛苦。
她一邊說話,一邊掙扎着往上蹭,想要半躺起來,可她身體太虛,這樣一個簡單的動作做起來都異常費勁兒。
郁凌恆連忙上前搭了把手,把她輕輕扶起來。
待她成功半躺着時,她已累得微微喘息,就這樣一個起身的動作,還是有人幫忙的情況下她都累成這樣,可見她的身體已虛弱到什麼程度。
沉默幾秒,郁凌恆暗暗嘆了口氣,愧疚道:「對不起!我不知道——」
「沒關係,這是老天給我的報應。」嚴甯輕輕阻斷他的道歉,目光落在自己的小腹上,噙着一抹悲涼的澀笑幽幽道。
打從嚴道東下了最後通牒,一周內要郁家給出答覆,郁凌恆絞盡腦汁想了幾天都想不出一個完美的對策,無奈之下只能把嚴甯懷孕的事透露給了霍冬……
然後,霍冬找到嚴甯,把她帶來了醫院……
如今嚴甯的孩子沒了,郁凌恆覺得自己多多少少都有一點責任,若不是他把消息透露給霍冬,霍冬就不會來c市找嚴甯,那樣嚴甯的孩子就不會被打掉。
嚴甯說,這是老天給她的報應……
郁凌恆心裏更不是滋味了。
依照他對她的了解,他以為她會把這一切都怪罪在他的頭上,畢竟她一貫是刁蠻任性自私自利的形象……
可她今天說的話卻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看來,他對她的了解還是太過片面了。
嚴甯黯淡無光的眼神投向雲裳的小腹,顫聲微哽,「我把你的孩子害沒了,現在我的孩子也沒了,我們扯平。」
當初,她在醫院無意間撞見雲裳,得知她懷孕,又恰逢郁凌恆和初丹訂婚,她就以雲裳的名義給郁凌恆寄去了一紙妊娠終止同意書……
其實她當時那麼做的目的並不是想害郁凌恆和雲裳,而是針對初潤山,她是想攪黃郁初兩家的訂婚宴,氣氣初潤山。
因為初潤山太陰險,在背後搞小動作,在她父母和四叔面前打了她的小報告,害得她要被押送回帝都,所以她想報復一下初潤山而已。
哪知卻陰差陽錯的害得雲裳跌下樓梯,沒了孩子。
她不是有心的,但確實犯了錯。
所以今天她的孩子沒了,就是報應,是老天在懲罰她的任性!
她活該,嗯,活該!
沒有比這兩個字更能貼切形容她了。
活該她的孩子以她最不能接受的方式離開……
嚴甯的話,讓雲裳的心狠狠一震,不可置信地瞠大了雙眼。
嚴甯的孩子……沒了?
怎麼沒的?好好的為什麼會沒了?
失去孩子的那種痛苦和難過雲裳是最了解不過了,所以此刻,對嚴甯的痛她感同身受,或許是同病相憐吧,她突然覺得嚴甯很可憐,讓人心疼……
尤其是聽到她那種透着悲傷和絕望的哽咽聲,更是讓人揪心。
聽到嚴甯說「扯平」,郁凌恆劍眉緊擰,鄭重聲明,「我不是報復你!」
當初郁太太流產,他一度的確怪罪嚴甯,但後來想想,只怪他當日太不冷靜了。
收到那張妊娠終止同意書時,他太過慌亂,往宴會廳外奔跑時不小心撞翻了蛋糕,驚動了初潤山。
初潤山肯定是不會允許任何人破壞那天的訂婚宴,所以當看到他那麼慌張地往外跑,必定會派人跟着他……
而他的全副心思都在郁太太懷孕和她要打掉孩子這兩件事情上,根本就沒有注意自己身後可有人跟蹤。
然後到了醫院,他和郁太太爭吵的一幕肯定被初潤山的人看到了,然後報告了初潤山。
於是初潤山就去逼迫太爺爺,太爺爺當時並不知道郁太太懷孕的事情,所以在初潤山的逼迫下只能裝身體不適,讓他趕快回到訂婚現場。
當他剛從醫院離開,初潤山就讓人把郁太太推下了樓梯……
當然,這一切都是他的推理,並沒有真憑實據,因為那天醫院的監控已被人破壞,沒辦法再追查真兇。
但就算沒有證據,他相信自己的直覺和推理,害死他和郁太太第一個孩子的人,一定是初潤山!
而嚴甯的今天,他也的確是無心的,他只是希望霍冬能站出來承擔自己(熱小説網)的責任,順便也解決一下他的燃眉之急,他真是萬萬沒料到霍冬居然……
哎!
「我知道!」嚴甯點頭,笑得淒涼苦澀,「就如同我不是故意要害你的孩子沒掉一樣,我們都是無心之過,我懂!」
郁凌恆明白,事已至此,說再多對不起也於事無補。
沉默了幾秒,他問:「我能為你做什麼?」
只要他能做到的,他都願意儘量補償。
「不用。」嚴甯卻搖頭拒絕,轉頭看向黑漆漆的窗外,然後像是強調一般補上一句,「我很好!」
酸澀淒楚的一聲「我很好」,像是在騙他們,又像是在騙自己……
聞言,郁凌恆也不知道該說啥了,只能告辭,「那你好好休息,我們就不打擾你了。」
嚴甯沒說話,只是目光哀傷地望着窗外,沒人知道她在想什麼……
看到嚴甯如此難過,雲裳心生不忍,想安慰她兩句吧,卻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正滿腹糾結,郁凌恆的手輕輕搭上了她的肩,將她往病房外帶離。
她抬眸看他,他對她輕輕搖頭,他的眼神好似在說「這個時候她需要的是不被打擾,而不是安慰」……
雲裳想想也對,輕嘆一聲,默默跟着郁先生往外走去。
剛走到外面的口,就見霍冬推而入。
霍冬端着一個托盤,盤裏放着四杯牛奶。
迎面對上,霍冬和郁凌恆對視一眼,點了下頭,算是打了招呼,並沒有任何交談,然後錯身而過。
郁凌恆牽着雲裳朝外走去。
霍冬則端着牛奶進入病房,且順手關了。
擦肩而過的那瞬,雲裳偷偷轉眸好奇地多看了霍冬兩眼。
這個不苟言笑甚至有些冷冰冰的男人,比郁先生還高一點點,雖然沒郁先生長得好看,但相貌也不差,也是非常帥的那一型,而且體型更壯,肌肉更發達,一看就是常年鍛煉的那種人。
走出病房,郁凌恆隨意轉眸去看雲裳,卻發現她正歪着頭津津有味地盯着別的男人看,都關上了還捨不得回頭。
頓時醋海翻騰。
「你看什麼?」一張俊臉在瞬間冷若寒冰,他停下腳步斜睨着她,冷颼颼地問。
郁太太正沉浸在美色中,一時不查,傻乎乎地說出了心裏話,「這男人看起來蠻有味道的!」
「什麼味道?!」郁大爺的臉已黑如碳,冷冷看着她。
「男人味啊!」她終於回頭,一邊轉眸看向他,一邊下意識地說。
「男人味是什麼味兒?!」他咬牙切齒,惡狠狠地瞪她。
呵呵!男人味?她這樣去盯着別的男人看是嫌他不夠男人味嗎?!
那種五大三粗的肌肉男有什麼好的?難道像他這種胖瘦合宜符合國際標準的身材還不能讓她滿意?!
郁大爺磨牙霍霍,眼底火光四起。
「呃……」郁太太終於發現郁大爺的不對勁兒了,茫然又無辜地眨了眨桃花眼,不知該說啥了。
「說啊!什麼味兒?甜的苦的鹹的辣的?哪個味兒?!」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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