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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這人不咋挑食,尤其現在餓成這樣,之所以買老太太家東西也是想着有口吃的能墊墊就行。
可蛋糕進嘴的一刻,我才感受到味如嚼蠟這個詞是啥意思。
那都不是甜鹹的問題了,根本一點味兒都沒有,哪怕喝口水還能品出來水味兒,甚至說難聽點,吃口屎還能品出來臭味,這可蛋糕真就比屎都難吃。
我知道自己是咬了一口蛋糕,也能感覺到這東西在嘴裏咀嚼,但味覺上就是感受不到它的存在,甚至那一刻我都覺得自己失去味覺和嗅覺了。
越嚼越噁心,尋思尋思我就把嘴裏東西吐了,旁邊那男的還挺納悶,問我說老弟你不是餓了嗎,咋還吐了呢?
我就遞了一塊蛋糕過去,跟他說大哥你嘗嘗,這老太太家賣的啥玩意啊?他就接過來咬了一口,也是跟我一樣,沒嚼幾口就給吐了,然後皺眉眉頭嘟囔咋沒味兒呢?
不過這時候那男的又湊上去聞了聞,估計是想看這東西壞沒壞,結果剛聞了兩下,他就用特別驚喜的語氣跟我說:「老弟,你聞聞這蛋糕咋這麼香呢?」
聽他這麼說也湊上去聞了聞,然後我就發現就像他說的,這東西是真的香,我買過最貴的點心聞起來也沒它香,而且不知道為啥,聞着聞着,我竟然感覺自己肚子也沒那麼餓了。
但奇怪的是剛聞了沒幾下這塊蛋糕突然沒味兒了,我就從袋子裏又拿出一塊,那男的也從袋子裏重新拿了一塊,然後我倆就跟兩條狗似的,站大街上把袋子裏的東西聞了個遍。
特別神奇,把袋子裏的東西聞完之後我不光是不餓了,甚至還感覺有點撐,估計那男的也跟我一樣,他拍了拍肚子問我:「老弟,你那煙給我整一根兒被?」
我說行,然後把煙掏出來遞給他,先把自己嘴上這根點燃了,但就在我要給他點煙的時候,火光照到他臉的一刻我直接就愣了。
臥槽,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不是傍晚因為出了車禍送到急診室,沒搶救過來死在我身邊那男的嗎?
那男的特別正常,把煙點燃之後還拍了拍我的手,我卻僵在原地半天沒敢動地方,在心裏告訴自己冷靜,一定要冷靜,見過的鬼也不少了,而且他也不像要害我的樣,這時候一定不能慌。
我看他抽了口煙,一臉享受的模樣,然後我也抽了一口,平復了一下心情,然後試探着問他:「大哥,你咋大半夜出來溜達呢?」
他嘆了口氣說哎,別提了老弟,我今天就是點兒背,沒招誰沒惹誰,在馬路上好好開個車還能讓大貨車給撞了,當時我直接暈過去了,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在醫院躺着,想抽煙也沒有,這不就出來買煙了麼。
聽他說完這話我心裏直接咯噔一下,這他嗎是人死了魂兒跑出來了吧?
這時候他拍了拍我肩膀說,老弟啊,我一醒來發現自己手機錢包都不在,不知道讓誰給偷走了,你手機借我用用唄?我給我媳婦打個電話。
那我能借他麼?我就撒了個謊說沒帶,然後又問他,大哥你手機錢包都沒有,擱啥買煙啊?
他說一開始是打算賒賬,或者接個電話讓他媳婦過來,但是出門之後就發現大道上全是錢啊,他隨便撿了幾張,但是也沒敢多撿,畢竟街上都有監控,數額太大了怕人家過來找。
聽他這麼說我就更幾把慌了啊,他今晚遇見的這些事兒,咋跟我一樣一樣的呢?而且我倆都在馬路邊站十分鐘了,路上一個人沒有,連車都沒有,好歹是個地級市啊,這正常嗎?
瞬間我就感覺不妙,想起剛才遇見的那對母女,我親眼看見他倆燒的紙錢變成了真錢,可他倆就是看不見,會不會是因為我也已經死了,所以才能跟這大哥一樣收到錢的?
這下我徹底慌了,拽着他胳膊問:「大哥,你媳婦是不是三十多歲,長頭髮,長得挺漂亮的?你是不是還有個兒子,今年十歲左右?」
他也愣了,眨巴着眼睛問我:「哎呦臥槽,老弟你咋知道呢?」
我說我他嗎不光知道,剛才我還見着他倆了,那男的趕緊問我在哪看見的,我就垂頭喪氣的指着醫院方向,說就在醫院樓下的十字路口,她倆剛才還在那給你燒紙呢。
「哎呦臥槽,真巧,謝謝你啊老弟,我現在就過去找他倆。」
他扔下這句話就要往醫院走,可剛走沒兩步就停下了,轉過來問我:「不對啊,你剛才說他倆幹啥呢?」
我就一個字一個字的跟他說,我剛才看見他倆正給你燒紙呢。
聽我說完那男的直接皺起了眉頭,問我啥意思,我說你知道自己送到醫院之後發生啥事兒了麼?
他搖搖頭,我就開始給他講,你被送到醫院之後已經快不行了,好像是被大貨車上的鋼筋扎着肝兒了,失血過多,大夫給你推了幾隻腎上腺素多巴胺啥的,但是你那心跳也沒回來,最後他們用心肺復甦機錘了你半小時,看沒啥反應就給你推走了。
我說話的時候他都傻了,瞪大眼睛問我,你咋知道的?我說因為我也是被救護車拉來的,你搶救時候我就躺在你身邊。
但那大哥明顯是不接受現實,一個勁的搖頭說不可能,不可能,你肯定是忽悠我呢,我要是死了的話,為啥還能在這跟你嘮嗑啊?
我就問他,你醒來的時候躺在醫院哪兒?他說負一層啊,我又問他,醫院的負一層一般都是啥?
然後他就說不出話了。
形容不出來這大哥當時的表情,先是震驚,倆眼睛瞪的老大,沒過多久就漸漸變成了失落,眼圈一紅,眼淚噼里啪啦的往下掉,慢慢蹲在了地上,痛苦的敲打着自己的腦袋。
我聽見他嘴裏嘟囔着:「草,草,真他嗎活該,為啥非得多打那四圈麻將啊!」
他說這話聽得我想樂,但我是真笑不出來,也說不出啥安慰他的話,因為我心裏很清楚,既然我倆能站在一起,那就證明我很可能也已經死了。
現在看來是吳昊錯了,我出車禍那會兒應該是真的沒死,否則也不會出現現在這種狀況。
但我本以為自己是會被一群鬼圍攻,然後壯烈犧牲,亦或是被逼到絕境,說一番大義凜然的話然後慷慨就義,真沒想到自己會死的這麼憋屈。
更讓我迷茫的是自己下一步應該咋辦?就這麼遊蕩在世上?還是說老頭沒算錯,我現在死了還不算完,再等七天以後我就會魂飛魄散?
可就在這時候,我竟然聽見身旁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呦,顧言,你怎麼在這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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