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神閣 www.bishen8.cc,最快更新奪妻[豪門]最新章節!
人並沒有自己想的那麼理性。
即使知道沒有瑕疵,沒出差錯,有驚無險,董瓷也難以忍受這種時刻受制於人的感覺。
裴賜臻顯然知道她的軟肋在哪,才盯着這一點反覆的戳刺。
偏偏又不過火,只是一次又一次的提醒董瓷,他可以隨時掀翻這盤棋,即使他現在沒有。讓董瓷在一次又一次的擺平中提心弔膽,等她到達臨界點,等她忍無可忍,等她自己掀桌子。
可是,董瓷不能掀桌子。
一掀就中計了。
董瓷深吸了氣,反而冷靜下來,她動作流暢的吃牌,還帶着自然流露般的欣喜,讓人信服。
十六歲拍電影,十八歲拿影后的演技,並不是繡花枕頭。
這種沒什麼層次的劇情,董瓷手到擒來。
別人沒察覺出異樣,裴賜臻卻不是別人。
他心知肚明,看到董瓷氣得發抖又不肯示弱的樣子,到底有些不落忍,沒法再享受逗她的樂趣。又難免想,如果易地而處,董瓷未必會不忍心。或許那女人就沒心。
沒心就沒心吧,人必須得是他的。
心的事人到手了再說。
裴賜臻暗暗自嘲,嘲完了還是沒捨得再折磨她,打完手裏這牌就站起了身。
裴賜臻簽了賬,往董瓷的方向看了一眼,見她微微垂着頭,又收回了目光。他淡淡笑道:「算了,不打了,看來我不是打牌的料,戰場還是還給你們吧。」
大家還挺詫異,沒想到他這麼快就不打了,不過要讓裴大少陪着打下去,那面子還真不夠大。
畢竟這不是個紈絝子弟,而是個正正經經的集團繼承人,一把牌輸的籌碼還不如時間值錢。
董瓷看上去也和太太們一起談笑着裴賜臻,其實人一走,她就抽乾淨了力氣。
不過,她沒有天真的以為,這事就這麼完了。
既然沒完,那她不能再由着裴賜臻開局,自己被動的應戰,還不如主動點,看他究竟想怎樣。
董瓷找機會下了牌桌,一邊喝茶,一邊發了條信息,約裴賜臻見面。
裴賜臻:[現在?]
董瓷:[隨你。]
裴賜臻:[我在頂層溫泉。]
言簡意賅。
董瓷卻看懂了。
這意思是他在泡溫泉,不怕事的話就去見。怕事的話就不用見了,明天早上見,晚上見。
就像今天這樣。
說白了,這是聰明人的博弈,省得一個套路走無數遍,大家都累。
董瓷忽然有點想笑,她要是蠢一點,當年不可能從裴賜臻手裏逃出來,她都有點佩服自己了。
她小手一敲,回了條信息。
[好。]
幾乎馬上,那邊就回復了。
[乖。]
董瓷看笑了,瞧瞧這勝利者的姿態,真夠傲慢的。
隔着屏幕都能想像到被他摸頭的樣子。
很久以前,裴賜臻想要教育她的時候,就會摸着她的頭,語重心長的說着各種人生哲理。什麼平淡是真,什麼從一而終,什麼真愛永恆……亂七八糟的。
哪怕只大了董瓷三歲,他的脾氣三觀也沒正到哪裏去,偏偏好意思推銷他自己也不信的東西。
每每想起來,董瓷就很想笑。
或許是她活了那麼大,都沒人和她說過的東西,這個男人卻把她當成小孩兒。
真稀奇。
曾經有那麼一刻,她覺得裴賜臻是有些可愛的,所以用從未有過的熱情回報了他。只是熱情完了才發現,這個男人身上可愛的一面曇花一現,其他人絕大部分時候都是衣冠禽獸……
董瓷稍微走了下神,隨手調了個鬧鐘當鈴聲。
鈴聲一響,她假裝接起了電話,「喂,啊,是孫導啊……」
董瓷接着電話往外走,經過牌桌的時候,和黎敏、顧夫人等人露出了一個歉意失陪的笑容。
然後就從從容容的離開了。
董瓷一走,郭理事就不咸不淡的嘀咕:「顧太太還真是業務繁忙,這麼晚了還要應酬導演。」
顧夫人臉色一變,還沒發作,對桌的黎敏就冷道:「這話我可不愛聽,以後也不想聽。」
女人堆里說話,都是千年的狐狸,用不着玩什麼聊齋。
郭理事鬧了個沒臉,訕訕的不說話了。
其他太太們交換了個眼神,都有些看笑話的意思,也就郭理事看不清形勢,當着這麼多人面收的乾女兒,不捧着還找事兒。非找人不痛快。
是打誰臉呢?
還當人家是家道中落的小明星呢,想踩就踩。
有黎敏這乾媽護着,有裴大少給面子,上層這圈人之前的眼光,自然也要變一變了。
董瓷離開牌廳,便去了山莊的頂層。
山莊的樓層不高,但是海拔高,藏身於雪山之間,幾層的電梯上去,落地窗外就全是霧了。
董瓷戴了眼鏡口罩,這是習慣,其實她不太擔心遇到外人。以裴賜臻的性格,他洗澡的地方不可能有別人。有也只會在門口。
果然,她剛出電梯,樓道就站着兩個保鏢,看着不是黃種人,顯然頂層全被那大少爺包了。
兩個保鏢警惕的走了過來,還沒有攔住董瓷的時候,李凱文出現了,他高興的打了個招呼。
「董小姐,少爺正等着你呢。」
「好,我這就過去。」
董瓷笑着說,態度自然得就像回到了當年,看上去一點也不緊張,至於實際上嘛。
其實和單刀赴會差不多。
不緊張多半是演的。
董瓷摘了眼鏡口罩,推開門走了進去,映入眼帘的是個大平層的室內溫泉,裝修得富有禪意。
沒有什麼多餘的裝飾,也不需要,全景的視野內是雪山密林。
夜裏顯得格外靜謐。
「到這來。」
空曠的室內響起一個低沉的男聲。
董瓷往裏走了幾步,她順着昏黃的燈光,看到了室內泳池的水花。
大冬天的,這大少爺有溫泉不泡卻在冷水池子裏游泳,哪怕室內溫暖宜人,董瓷都替他冷。
簡直有病。
裴賜臻上了岸,黑色的四角泳褲緊貼着他修長的線條,水珠在結實的胸腹肌上一串串滑落。他高大矯健的身形幾乎挑不出缺點,一看就是那種勤於鍛煉的人。
董瓷忽然想起南半球的那個夏天,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
也是這樣近乎完美的身材,氣質卻天然疏離,仿佛一個轉身,就能給品牌內褲做廣告模特。
有種高級的性感。
性感到董瓷拿着望遠鏡看了三天。
當時董瓷就猜想,能擁有這樣身材和光澤皮膚的男人,背後一定是藏着極強的自控力。
否則先天條件再好,以後也難免泯與眾人。
這種人格,比外在更性感。
董瓷很想證實自己的猜想對不對,後來卻發現,他的自控力也是分情況分場合,分對象的……
她努力收回放飛的思緒,視線重新聚焦在七年後的裴賜臻身上。
他拿起浴巾隨手擦了擦水,轉身看向了董瓷,從上往下,莫蘭迪色調的長裙,光腿,短靴。
逆光中,裴賜臻的眼眸格外的亮,目光也銳利了幾分。
「過來。」
董瓷走了過去,停在距離裴賜臻兩步遠的地方,還沒開口說話,便聽到他說:「鞋脫了。」
董瓷一愣,「我是來和你談談,又不是來游泳的。」
「你也可以回去打牌。」
裴賜臻挑眉,語氣非常無所謂,像是提醒着董瓷現在的形勢。
形勢比人強,做人當然要識時務。
董瓷聳聳肩,她最識時務。
脫鞋而已。
董瓷彎下腰,將短靴脫下放一邊,光着腳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冰涼入骨,簡直要起雞皮疙瘩。
她抱了抱手臂,笑了笑:「有誠意吧?」
裴賜臻松松垮垮的披着浴袍,坐在了岸邊的躺椅上,他拍拍旁邊的位置,「坐這兒來。」
董瓷快步走了過去,卻因為走太快,沒留神岸上的水漬,光腳自然是不防滑的。
眼看一個趔趄,人就要栽倒。
裴賜臻長臂一伸,直接將董瓷拉了過去,穩穩的落在他的大腿上,避開了與地面親密接觸。
不過這種親密接觸也沒好到哪裏去。
失重的那刻,董瓷幾乎是條件反射的抱住了裴賜臻的脖子。
裴賜臻感受着懷裏嬌軟的身體,他唇邊帶着戲謔的笑:「是挺有誠意的。」
換了別人,怎麼也要驚慌失措一下。
可董瓷不是別人,她並沒有急着從裴賜臻身上起來,反而仰起頭看着他,眼底微光流轉。
「你想要的是這種誠意?」
裴賜臻細細端詳着這張變化不大的臉,貼近她的面頰,露出一個意義不明的笑容,「不行?」
這樣近的距離,兩人呼吸相聞,濕熱中帶着一絲酒氣。
董瓷皺起眉,她側過頭,看到了躺椅旁邊的桌上放着一個玻璃矮杯,杯里是暗橙色的液體。
多半是威士忌。
裴賜臻其實是個極端自律的人,即使他不說,董瓷也能從很多細節看出他受過嚴格的教養。這種教養促使他保持清醒,遠離所有會麻醉他的東西。比如酒精。
除了應酬,董瓷沒料到他會獨酌。
人果然有很多面。
董瓷知道和醉鬼談不出什麼結果,只會羊入虎口。所以不再周旋,她推開裴賜臻,「你喝醉了,我們明天再談。」
裴賜臻並沒有放人走的意思。
他攬住了董瓷的腰,聲音暗啞:「如果我醉了,可不會只讓你脫鞋。」
無恥得理直氣壯。
董瓷被他氣笑了,「你怎麼還是這樣,看着體體面面的大少爺,腦子裏都裝了些什麼?」
裴賜臻的眼神好像蒙上了一層薄霧,目不轉睛的看着她,「你說裝了什麼?」
答案呼之欲出。
這種調情的話,董瓷聽過太多。
雖然裴賜臻說的,聽上去更讓人動心,但是這很正常,換作任何一個女人面對這樣條件的男人,都不可能毫無感覺,普通的調情也像是真情告白。格外撩動人心。
董瓷淡定的掩飾內心的波瀾,「說你喝醉了你還不信……」
話音未落,手機鈴音突然的響了起來。
董瓷拿出手機,看到打來的人,下意識就想掛掉,卻被裴賜臻擋住。
他看到屏幕上的電顯示――「琰生」。
即使備註沒有「老公」或者「先生」,短短「琰生」兩個字,也足夠讓裴賜臻想像她稱呼對方時親熱的語氣,或許還伴隨着無數親密的接觸。就像他們曾經那樣。
溫柔,嬌氣,甜蜜。
一想到這些只屬於自己的東西,被另一個男人享受着……裴賜臻的理智瞬間被怒火燃燒殆盡。
他腦子裏想到的全是無法接受的畫面,越是無法接受,他越是想要確認,董瓷作為「顧太太」的那一面,到底有多溫柔,多嬌氣,多甜蜜。然後全部打碎。
裴賜臻的眼神冷了下去,渾身都透出寒氣,唇角卻勾了起來:「接。」
董瓷沒有理他,正要按掉,耳邊卻傳來一道陰沉又危險的聲音:「接,或者我打過去。」
惡劣至極。
董瓷懶得陪他玩這種遊戲,收起手機就要起身。
裴賜臻卻不給她離開的機會,兩人掙扎之間,無意劃到了手機,屏幕上跳出了時間。
空氣驟然安靜。
電話那頭響起了顧琰生溫和的聲音:「喂,你睡了嗎?」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42s 3.773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