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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王妃那邊的用藥,錦書便交給了劉大安和辛夷。
曲高和寡,確實如今來找錦書治病的人沒幾個了,一般百姓家不敢求到王府貴族,官員們在觀望着,魏國公黨的便家裏頭有將死的病人,也是寧死不來的。
蕭王一黨的官眷,小病小痛也不敢來找蕭王妃啊。
這才導致了錦書在工作這方面,一直處於坐冷板凳的狀態。
尤其最近因為弓箭的事,少淵和兵部那邊抗得厲害。
兵部尚書上官嵐親自派人驗收過弓箭,他認為沒有問題,蕭王很挑剔,弓箭的干,角,筋,絲,漆,他幾乎都挑了毛病。
兵部素來製造弓都是用柞木,而蕭王要求用樺木。
製作角,也一向用羊角,蕭王又要求用牛角,認為戎人用牛角,燕國也要用牛角。
本來兩國兵力最大的差別在於,戎兵身材高大,兇猛異常,不是武器上的差別。
他認為,需要加強練兵,多演練陣法戰術,而不是一味盯着弓箭這事來跟他鬧,上戰場的武器又不是只有弓箭。
別的刀槍劍戟也一應按照他的要求來了,讓了步,他反而是咄咄逼人。
負責監督弓箭的雲秦風跟上官嵐溝通數次之後,說得口水都幹了,上官嵐就一句,蕭王有心刁難兵部。
他甚至發了脾氣,沖雲秦風吼叫,「本官也不是沒上過戰場,我們的弓箭沒有出過大問題,全部換成樺木,知道要多少銀子嗎?不當家不知道米貴,你回去告訴蕭王,若戶部沒批這筆銀子,是不是蕭王自己補貼?」
上官嵐好說話的時候,很好說話,但犯倔起來,也不是一般人能抵擋的。
雲秦風沒有辦法,只能回去找敏先生給意見,敏先生讓他堅持個兩三天吧,等少淵忙完這一陣子,就可以過去幫他一同對付兵部尚書了。
這事,在雲秦風來說,是十分艱難的,耿直的武將,幾乎沒有應對強勢官員的經驗。
敏先生讓他自己應付,就是想磨鍊磨鍊他。
如果連上官嵐這塊硬骨頭都能啃下來,以後要應對人就容易得多了。
但是敏先生也有擔心的問題,如今魏國公府瘋狂地拉攏官員,大筆大筆的銀子往外送。
上官嵐是用銀子收買不了的,他有原則。
但是,他有一個缺點,跟誰鬧矛盾,就把人家當做仇人,從好好先生變成了小米辣。
現在他大概最恨的就是王爺和四殿下了。
如果這個時候,魏國公乘虛而入,就算不完全入得了,但聽得進去幾句話也是不妙的。
兵部的的權限大,稍稍使絆子,都能讓殿下頭疼一陣。
敏先生送雲秦風出門之後,回頭就進書房跟王妃和郭先生吐槽那刺頭兒了,「你說他不好相與吧,原先也配合殿下整頓兵部,說他好相與吧,他犯倔起來,寸步不讓。」
郭先生道:「他不聽勸啊,罷了,回頭四殿下如果真的擺不平,叫咱們殿下出面就是了。」
敏先生翻得一手好白眼,「殿下出面也沒轍,除非打大架,鬧得很僵,所以我也不讓殿下出面,殿下若碰壁了丟人丟份,而且對他動大怒,也犯不着,他也沒壞到哪裏去,就是一味地想省錢。」
郭先生笑着道:「那不是像你麼?吝嗇鬼。」
敏先生再翻白眼,「不一樣,我是節儉,他是跟戶部那邊鬧翻了,戶部總是卡他的票子,而且你不知道嗎?兵部領的俸銀是最遲的。」
錦書聽着,沒發表意見,這話她理解,戶部不僅卡他們的撥款和報銷,還卡他們工資。
郭先生還真不知道有這回事,但隨即皺起眉頭,「戶部是魏國公府的人。」
「對啊,郎興中就是戶部侍郎,魏國公的表弟嘛。」
「如果說,這個時候戶部忽然對兵部友好起來了……」
郭先生這話沒說下去,他們說話通常只說一半,對方就知道他要說什麼了。
錦書也明白郭先生的意思,就好比說一個人長期遭受班上惡霸的霸凌,忽然惡霸溫柔體貼還買了早餐,那多半也是要感激涕零地連連道謝的。
人性是很奇怪的東西。
錦書問道:「話說,用樺木拓木什麼的,真有很大分別嗎?」
「王妃,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上了戰場那是保命殺敵的武器,自然是希望做得更好一些,朝廷每年花這麼多銀子在軍隊上,若連武器都得不到改良,豈不是銀子沒花在刀刃上?」
郭先生補充了一下,「殿下要的是箭術精良的弓箭營神兵,而不是普通的弓箭手,上了戰場,有時候真的就差那麼一點點便可逆轉局勢,殿下沒有錯的。」
錦書聽明白了,少淵不是吹毛求疵,他要的是精銳。
而兵部尚書認為,好一點,差一點問題不大,最重要的還是在弓箭手的技術,沒必要廢掉一大筆銀子,做稍稍好一點點的弓箭。
畢竟,不管什麼樣的弓箭,也一樣可以殺敵。
加上拓木已經不差了,有些國家還用竹箭呢。
雲秦風又去兵部繼續磨了,武將出身的他,也沒什麼耐心了,要不是敏先生讓他磨,他都想把上官嵐拖出去打一頓了。
這一次磨了小半天,上官嵐還是油鹽不進,氣得他擼起自己的袖子,露出勁裝手臂,脖子都顯出了紅筋,「瞧瞧,我用盡全力拉弓,只有這麼多的力氣,沒有再多了,但是如果弓好箭好的話,能飛出去多一丈,不是一丈……甚至哪怕只有三尺,敵人的首級就在三尺外,您說,我這箭是不是就能射中敵人?」
上官嵐神色漠然,「那殿下不會再策馬奔前一點麼?如果殿下不能向前一點或者再用力一點,兵部可以遷就您,只給您一人做特供的弓箭,如何?」
換言之,大批改造不可能,拿不出這個銀子來。
但是可以走個後門,給皇子您做一些。
雲秦風看着他幼細的脖子,咬了咬牙,那脖子應該一隻手能扭斷了吧?
忍下怒氣,轉身離開,不然他和上官嵐之間,必須破一顆腦袋。
策馬出了兵部,他卻見魏國公府的管家從馬車上下來,徑直便進了兵部。
雲秦風皺眉,兵部重地,魏國公府家的管家卻能自出自入?
很反常,看來要再去一趟蕭王府,告知敏先生才行。
上官嵐一見魏國公府的管家來到,便皺起了眉頭。
他最近是真的內憂外患,家中老父親急病,兵部今年遞上去幾次的條子,戶部找點藉口給他打了回來,蕭王與四皇子那邊又逼着他改良弓箭。
且那四皇子也真是的,日日纏着,像怨鬼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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