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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
名為殿的永恆,一朝覺醒,整個虛妄都一陣晃蕩。
隨之,便是一陣無形的狂風,在剎那間,席捲黑暗。
風拂過,還在宇外鏖戰的自在天和蒼天,下意識罷手。
風拂過,女荒神和裁決專屬的戰場,則漸漸散盡了轟鳴。
風拂過,月神斬向魔祖的劍,也映着永恆的光,定在了半空。
「局。」
寥寥一字,乃是六尊大神異口同聲。
也是寥寥一字,似有數之不盡的回音。
永恆的一瞬,炎宇宙的三尊荒帝、風宇宙的兩位至高神、以及黑暗深處和歲月盡頭那些在位上蒼或曾為天道的強大生靈,都露了茫然之色,茫然的看縹緲,看那無盡的虛妄。
「殿。」
「趙雲。」
「虛妄河。」
「人道統帥。」
此起彼伏的喃語,宛似魔咒,響徹在黑暗的各個角落。
也是伴着喃語,包括月神在內,所有修至一定級別的神,都垂下了眸,怔怔的看己身,所謂血與骨,皆已在這一兩瞬間,變的虛幻如夢,仿佛從始至終,他們都是不存在的。
自我輪迴,他們都在趙雲的自我輪迴中。
局,這是一個局,連做局者,都是局中人。
...........。
唔!
無形的風散去,喃語的眾神,皆一聲悶哼。
他們虛幻如夢的軀體,又一次變的有血有肉。
倒是方才之事,無一人記得,亦或,那幾個瞬間的記憶,被一股可怕的力量,強行抹除了,一切,都好似沒發生過似的。
...........。
「真要不死不休?」這番話,蒼天已是嚎了無數遍。
「以汝血,祭吾道。」自在天一語枯寂,如上蒼宣判。
她與蒼天本無仇,偏偏那廝動她仙宗的後輩,天道一擊,是何等毀滅滅地的攻伐,若非那日葬神鼎和戮天女王拼死相救,趙雲怕是在許多年前,便已成塵埃,葬在歷史長河。
「你是逼老夫的。」
蒼天怒嚎,面色猙獰,猩紅的雙目,更是有烈焰噴射。
話落,便見他化成了一頭粗壯如山的龍,通體漆黑如墨,且一片片龍鱗,皆有神紋流轉,席捲的煞氣,淹了一片片黑暗。
「終於肯化出本體了?」
自在天冷哼,手中的神劍,銘刻出了一道道永恆的烙印。
她的道,在極盡蛻變,在永恆路上,涅槃出了不滅的光輝。
殺!
「必斬你。」
戰至如此境地,兩人已無甚廢話,皆祭了最強攻伐。
這,是延續融宇紀元的那一戰,既分高下,也定生死。
............。
「饒命。」
曾經的天,曾經無上的存在,也有心境崩潰的時候。
如裁決,此刻就卑微至極,就像一個凡人,乞求上蒼。
乞求之餘,那是無窮無盡的悔恨,悔不該上太上的賊船,自斬不說,還未討到半分造化,更是落得而今如此悽慘的境地。
滅!
女荒神跨天而至,一道劍光橫貫虛妄,斬下了其頭顱。
沒了首級,也不妨礙裁決開遁,而他那碗口大的脖頸處,則又生出一顆新的的頭顱,不變的是他之面孔,亦如惡鬼那般,猙獰可怖,但他那猩紅的神眸中,更多的卻是恐懼。
他是抗揍,但女荒神,底蘊更強大。
見她輕拂衣袖,便是數萬道永恆法則。
血光,隨之乍現,裁決當場被拆的七零八落。
他的根基,徹底毀了,唯剩不甘也悲愴的嘶嚎。
..........。
「魔本不存在,是芸芸眾生造就了吾。」
同樣是黑暗,同是虛妄做戰場,魔祖亦嚎的近乎癲狂。
且先不論立場,他的話是不假的,天魔出自眾生之邪念、惡念、殺念....直至反噬天道,才有萬古前那場禍亂世間的浩劫。
轟!
月神提劍而來,璀璨的輪迴海,演滿了永恆的異象。
她還是那般戲服,衣袂飄搖,沐在月光下,如夢似幻。
因與果。
她與魔祖。
剪不斷理還亂。
天道輪迴,是魔之墳墓,亦是她之命數。
無盡歲月了,延續萬古的劫,也該了卻了。
殺!
許是因果使然,魔祖知月神心境,便未再逃遁。
宿命的一戰,在黑暗的深處,真真正正拉開帷幕。
...........。
「老官兒,吾總覺忘記了什麼。」
「腦子有坑,就多吃些特產補補。」
漸行漸遠的風宇宙,時而響起竊竊私語聲。
自是上蒼混宇和原始,在逃亡的路上嘮家常。
逗樂歸逗樂,兩人的眸不知從哪日起,變的深邃不少。
沒心沒肺的是芸芸眾生,神魔戰後,一個個都冒出了頭,扎堆兒吹噓的、入禁區探寶的、滿星空找親友的,一抓一大把。
最敬業的,當屬那幫頂天級大神。
六尊天道去其四,總有人想搏一搏。
...........。
虛妄河還在,如一抹奇異的星沙,點綴在黑暗。
它還是那般滄桑,那般古老,那般的神秘也詭異。
水中有火,那是氣運燃出的永恆烈焰,包裹着葉辰。
他如太倉一粟,在駭浪中沉浮,隨波濤,無休止的漂流。
這一飄,不知多少歲月,沒有時間的概念,便也不知多少年。
直至一撮光,在黑暗中閃爍,他才擱淺。
哦不對,不是光,是一個殘破枯敗的宇宙。
而他,就被虛妄的河水,衝上了染血的陸地。
身為他的好基友,神朝之主就沒這般好運氣了。
他還在河中,亦如一葉浮萍,在虛妄中無力漂流。
永恆祝福還在,如一件不朽不滅的戰衣,默默守護。
「殿。」
他在昏睡,並無神智,耳畔卻有似隱若現的呼喚。
真正覺醒了,可這條虛妄的河,卻又成另一道枷鎖。
「汝,困不住吾。」
縹緲的話語,傳自他靈魂的最深處。
人道最強的意志,是虛妄無法撲滅的。
他終是變了,他之體魄如成瓷器,寸寸瓦解,啥個肉軀、啥個元神、啥個根基啥個道,都在這剎那間,化成了虛無的光,在斑駁中徜徉,直至一道接一道的,消失于波濤下。
河中,再瞧不見他的身影,也再也尋不出他一絲痕跡。
葬滅了?...不不不,他是將己身,融入了這條怪異的河。
他在輪迴,在虛妄中自我輪迴,在自我輪迴中,重走來時路。
做局人。
局中人。
或許,虛妄會讓他永久沉淪。
但,執念在,他便在,一次輪迴,或許走不出虛妄之河,那便兩次,兩次不夠,那便在來時路上,無休止的重生與毀滅,終有那麼一日,他會在劫中復甦;也終有那麼一日,他會將己身活成虛妄的靈,會給這條河,賦予一個名為人道的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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