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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川禕看穿他心中所想,心裏明白他為什麼會這麼痛苦,坐到旁邊的沙發上,將手裏整理好的流程遞給他,「既然要上法庭一定是選最保險的那一個,如果意氣用事到頭來可能會害了舒恬。」
厲函沒說話,伸手拿了一支煙點上,他最近抽煙抽的很兇。
「舒恬的官司不好打,要做最壞的打算,但是如果主張認罪的話,態度良好可以輕判,我們盡最大努力將她保釋出來……」
聽到這裏,厲函緊皺眉頭閉了下眼睛,「她學法律也準備做法律工作,如果檔案上有了污點,估計以後不好從這行裏面再發展,沒什麼機會。」
試問有誰會願意找一個有前科的人做律師?
季川禕噤聲,是啊,說來說去忘了這一點,舒恬本身就是個律師。
「總歸要有取捨。」知道他心裏為難,季川禕也不逼太緊,只是把利害關係說給他聽,「怎麼做決定在你,但我希望你能冷靜理智一點,開弓沒有回頭箭。」
兩人又就官司說了一會兒,季川禕還有公事要忙便離開,辦公室只剩下厲函一個人,男人坐在寬敞柔軟的沙發上卻如坐針氈。
看着眼前桌面上擺放的文件,他心頭那塊大石頭怎麼都落不下來,事情好像陷進了一個死局。
思來想去,唯一的突破口或許就只有江楚婧,雖然事情發生之後她拒不承認,一口咬定是舒恬做的,但冥冥之中厲函總覺得貓膩甚多。
一支煙抽完,又接連抽了將近半盒,煙灰缸里堆滿了煙灰,末了,男人心情煩躁的將煙蒂按滅,站起身來的瞬間腦袋有片刻眩暈,一連幾天休息不好飲食不規律身體根本吃不消,全靠心裏這點念想吊着。
厲函穩了穩腳步走到辦公桌前拿起電話,「吩咐司機,備車。」
……
另一邊,江楚婧還在令氏醫院的病房裏住着,除了每天必要的治療,她的生活幾乎沒有任何事情發生。
這一天上午做完檢查,蔣夢瑤的電話打了進來,江楚婧看到來電顯示先是一愣,緊接着便不屑的接了起來,「餵?」
「江楚婧,你什麼意思!」蔣夢瑤急赤白咧的聲音從話筒傳出。
相比於她的情緒激動,江楚婧倒十分不疾不徐,「有話好好說,吵什麼!」
「你答應我的事情,什麼時候兌現!」事情已經辦成,蔣夢瑤沒有心思跟她周旋,開門見山的問道。
「不是跟你說了過幾天,一下子拿這麼大一筆錢會引起別人的懷疑,你急什麼!」
「我急什麼?」蔣夢瑤失控的大吼大叫,「已經超過原定時間四天了,你的錢還沒有到位,你說我急什麼!我告訴你江楚婧,如果你想耍賴我絕對不會放過你,反正現在咱倆都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把我逼急了看誰能好過!」
聞言,江楚婧臉色微微猙獰起來,每次說到這些蔣夢瑤總是會拿這件事威脅她,發展到現在勢頭越來越不對勁,她似乎弄錯了自己的立場。
思及此,江楚婧聲音不禁惡毒幾分,「蔣夢瑤,不要以為你能威脅到我,我答應給你就一定會給,如果你半路整出什麼么蛾子,別說是厲函,我都會讓你看不到明天的太陽!」
她聲音陰厲起來,倒真有幾分可怖,蔣夢瑤雖然嘴上逞強,但畢竟已經一無所有,心裏自然是懼怕三分,只能拼命壓着心底的怒氣道,「給我一個期限!」
江楚婧抬頭透過窗戶看向外面的小花園,眼眸微眯,「最多十天,這筆錢我一定會打到你賬上。」
「時間太久了……」
「我會儘量快,最多十天,要是順利也不用這麼久。」
蔣夢瑤心裏盤算了一下,本想快點拿到錢可以跑路,但江楚婧態度也很強硬,似乎勉強不來,她威脅歸威脅,總是不願意鬧開,對她們都沒有好處。
糾結片刻,她咬咬牙,「行,那我等你消息,如果再超過這個期限,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蔣夢瑤還想說什麼,江楚婧敏感的聽到門外有動靜,立刻掛斷電話,將手機順手放進了枕頭底下。
果不其然,才放進去,門便被人從外面推開,迎面走來的是喬治醫生和厲函。
多日不見,眼前男人消瘦了很多,顴骨都有些微微突出來,臉部線條更加明顯也更加凌厲,他眼窩本來就深,估計是最近休息不好,此時看着更加深邃,透着濃濃的倦意。
「阿函,你怎麼來了?」江楚婧心底歡喜,開心的甚至都忽略了一旁的喬治。
面對她的熱情,厲函並沒有過多的表情,只是神色淡淡的落在她臉上,意味不明的說了句,「最近恢復的不錯。」
這個節骨眼上,張蘭程去世,舒恬被帶走,他忙的焦頭爛額,倒是她面色紅潤一點都不像是有喪親之痛的人。
江楚婧自然聽出他話里的諷刺,唇邊的笑意僵住,「還好,喬治和令醫生都很盡心。」
男人冷嗤,「張蘭程沒了,你不難受?」
「你這是什麼話,那是我姥姥,我怎麼會不難過?」江楚婧說起來就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眼淚在眼眶裏打轉,楚楚可憐,「我只能讓自己不去多想,而且我相信你一定會把壞人繩之以法!」
厲函對她的話並不感興趣,只是轉身對喬治說了句,「你先出去,我單獨跟她談談。」
喬治點頭表示理解,只是囑咐道,「冷靜,一定要冷靜,她不能再受刺激。」
喬治離開後,病房裏只剩下厲函和江楚婧兩人,靜謐的空間格外捱人,特別是彼此都心懷鬼胎的時候。
江楚婧最近一直瘋狂的想他,可是想他的同時也特別害怕面對這個男人。
多多少少,還是心虛。
「阿函,你怎麼了?」等了許久等不到這人開口,她終於忍不下去。
聽到這句話,一直站着沒動的男人終於有了動作,他走到沙發前坐下,雙腿交疊在一起,視線從屋子裏的隔離櫃看到通往張蘭程病房的那扇門,語氣緩緩的問道,「張蘭程出事的那天,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句話他問過她無數遍,每一次江楚婧心裏都像是在油鍋上煎,滋滋啦啦的冒着熱氣。
她咽了口唾沫,「我跟你說過了,我進來的時候看到舒恬放下手裏的針劑,監控也都記錄下來了。」
「我問你。」男人黑眸突然掃射過來,帶着銳利的審視,「那瓶藥劑,為什麼會在舒恬的隔離服里。」
江楚婧心頭如同擂鼓,「我不知道,估計是從外面帶進來的。」
「你確定?」
江楚婧對上他犀利的目光,抿唇沒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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