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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去。」
殷稷一口回絕,「病了就找太醫,朕去有什麼用?」
他還有謝蘊沒有哄呢,這都過去好一會兒了,應該消氣了吧?
他起身往外走,蔡添喜一看他這副不上心的樣子就知道這事沒得談,連忙出去傳了話,外頭昭陽殿的婢女沉香正等着,見他出來連忙迎了上去:「公公,皇上他……」
「皇上政務繁忙,實在抽不出空來,就不過去了,吩咐咱家給娘娘請個太醫。」
沉香面露失望,猶豫着不肯走,院子裏卻傳來說話聲,她抬眼一瞧,就看見蔡添喜口中「政務繁忙,抽不出空」來的皇帝,正尾巴似的追着一個姑娘在院子裏晃悠。
她正要去看清楚那姑娘的臉,目光就被人擋住了,蔡添喜眼底帶着幾分警告:「姑娘回去吧。」
沉香不敢再多呆,只能折返回了昭陽殿,裏頭母女兩人正在等她,見她一個人回來,兩人的臉色都不好看。
「我就說沒用。」
蕭寶寶嘆了口氣,撩起被子蒙住了臉。
蕭夫人的神情瞬間陰鷙下去:「和我說說當時的情形,皇帝可露面了?」
沉香不敢隱瞞,將看見的都一一說了,蕭夫人的臉色越發不好看,皇帝竟對她家寶寶這般無情,寧肯和狐狸精嬉鬧也不肯來看一眼……
「蕭夫人這次可信了?」
王惜奴的聲音隔着門傳進來,沉香瞬間警惕起來:「你怎麼又來了?」
她抬手就要攆人——
「退下。」
蕭夫人卻一聲呵斥,打斷了她的動作,沉香不明所以卻不敢反抗,聞言連忙退了下去。
「你對我們母女可真是在意。」
王惜奴微微一笑:「那是自然,咱們可都是出身世家,能幫你們一把,本宮自然不吝伸手。」
「幫我們?」蕭夫人面露懷疑,「你有法子助我蕭家東山再起?」
「自然。」
「娘,你別聽她胡說,她現在全靠賣血過日子,怎麼可能來幫我們?我看她就是……」
蕭寶寶不客氣地嘲諷了一聲,卻被王惜奴眼底的陰鬱嚇得一噎,嘴邊的話頓時咽了回去,還不小心打了個嗝,她丟人的捂住了臉,另外兩人卻誰都沒理她。
「有句話叫改天換命,這是你們唯一能走的路,夫人好好想想吧,什麼時候想通了,來尋我就是。」
蕭夫人一怔,改天?
她瞬間想到了北周和齊王,難道王家和千里之外的靖安侯搭上線了?
當初蕭家起兵,楚鎮可是盡全力襄助過的,若是能再次和他聯手……
「等等,」她喊住了王惜奴,「你真的和北周有聯繫?我要看見靖安侯的手書。」
「可以,」王惜奴答應得十分痛快,「但我也要看見你的誠意。」
「怎麼說?」
「乾元宮裏的兩個人,你至少要殺一個。」
蕭夫人立刻拒絕:「不可能,那可是在皇帝眼皮子底下,我怎麼可能成功?」
「那就不關我的事了。」
王惜奴輕飄飄開口,眼見蕭夫人被自己氣得臉色鐵青,這才施施然道,「蕭夫人,你要明白一件事,如今蕭家已經倒了,是我仁善才願意給你們一個機會,若是你連這點本事都沒有,我要你做什麼?齊王可不需要累贅。」
話音落下她也不等蕭夫人的反應,抬腳就走,卻不等出門蕭夫人的聲音就響了起來:「兩個誰都可以是吧?」
「當然。」
她又回頭看了一眼,「等你事成之日,我會把楚侯的信親自交到你手上。」
「我不大明白,」蕭夫人多少都有些不甘心,「你都投奔齊王了,還在乎皇帝的女人做什麼?」
王惜奴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因為答案太過簡單了,她得不到的東西,怎麼能允許旁人得到呢?
殷稷啊殷稷,你對我實在是太狠心了,就算孩子不是你的,可當初也是我給了你周旋的餘地,不然你現在早就一無所有了,可你呢?你是怎麼對我的?
因為謝蘊死了就想讓我陪葬,這般過分,我如何能不給你個教訓?
又對旁人動心了是吧?那可真是太好了,再痛失所愛一次,你一定會更生無可戀吧?你那副樣子可真是太招人喜歡了……
她心情極好地出了門,出現在人前的一瞬,臉上的情緒就都退了下去,只剩了一臉的無欲無求。
「本宮為蕭嬪解說了幾篇佛經,她心境開闊多了。」
宮人們低着頭沒敢出聲,她也沒理會,反正這些人生不出亂子來,殷稷不理會後宮是人盡皆知的,尤其是這昭陽殿的人,他們就是想告狀都無處可去。
說起來她也是有些失望,還以為這蕭夫人能有多厲害,竟然只有這點定力,嘖……
她揣着不好言說的輕蔑扶着宮人慢慢回了含章殿,可剛進殿門,就被一巴掌狠狠甩在了臉上。
猝不及防之下她栽倒在地,宮人尖叫一聲連忙來扶她:「放肆,你竟敢對娘娘……夫人?」
王惜奴從疼痛中回神,也抬眼看了過去,就見王夫人滿臉猙獰地看着她,眼底都是恨意,她心口一沉,卻強撐着冷靜了下來:「母親這是做什麼?」
「你還有臉問?!」
王夫人聲音都在抖:「我問你,小公主到底是不是皇家血脈?」
王惜奴一怔,這個消息走漏了?
她抬眼看向身邊的宮人,對方滿臉呆滯,顯然是被這忽然的消息驚住了
王惜奴眼底暗光一閃,隨即抬了抬手:「扶我起來。」
宮人連忙回神,伸手將她扶起來,心口卻是一涼,他不敢置信地低下頭,就見一支髮簪不知道什麼時候插進了他心口。
「娘,娘娘……」
宮人倒了下去,王惜奴半蹲下去抓着對方的衣擺擦了擦手,這才看向王夫人。
雖然王夫人是來興師問罪的,可見到女兒這般殺人不眨眼,還是僵住了,「你,你……」
「母親別怕,我又不會殺你……小公主的事,還得你們善後呢。」
她拔出簪子,慢條斯理擦乾淨,將頭髮重新挽了起來。
王夫人被這句話激得一哆嗦,這話就相當於是承認了那孩子的確是個野種,她的怒火重新涌了上來:
「你這個賤人,你怎麼敢做這種事?你知不知道你給王家惹了多大的麻煩?!」
「賤人……」
王惜奴重複了一句,仰頭笑了起來,「母親啊,別激怒我了,不然我會拉着你們,一起進地獄的。」
王夫人再次僵住,她發現自己有些不認識這個一向乖巧聽話的女兒了,現在的她簡直讓人後心發涼。
「說說吧,」王惜奴輕輕擦掉了嘴邊的血跡,「你們是怎麼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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