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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半年前昏昏沉沉地醒來過一次,在給雲凰解了惑以後,就又繼續睡着了。
雲凰在將體內的妖力繼續運轉了一個周天以後,才重新緩緩睜開了雙眼。
一入眼,就是那件熟悉的青色僧袍。
她現在已經不會像以前那樣感到奇怪了。
甚至有些習以為常。
而她現在也懶得再和寂筠說什麼。
該說的話,她這一年裏已經說的差不多了,再說,也不過就是陳詞濫調再翻出來說一遍罷了。
早就已經習慣了說一不二的人,就算現在已經逐漸習慣,但她也並沒有那種一句話重複說上n遍的興趣。
雲凰在看了寂筠一眼以後,就起身離開了原本她打坐調息的地方。
寂筠站在原地,看着她的目光顯得有些落寞。
但並沒有多久,在原地暗自神傷了一小會兒以後,他就又立馬抬腳跟上了雲凰的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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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二位客官是打尖兒還是住店?」
一見雲凰進了門,店小二便立馬迎了上來。
本來已經開口的話,在看到緊跟着雲凰走進來的寂筠後,硬生生地拐了個彎。
其實他們二人……
女子冰肌玉骨,面容精緻嫵媚,一身紅衣身姿綽約,窈窕迷人,宛如那傳說中會吸食人精氣的精怪。
明明生的美|艷至極,但那雙鳳眸望着人的時候,總是帶着幾分冷漠。
讓人從心底深處對她泛起幾絲敬畏的心理。
就連一旁原本看中了她的美色,有些蠢蠢欲動的幾個二流子,在她將目光掃過他們的時候,都一瞬間歇了心思。
並在第一時間就將目光收了回去,看向了其他的方向,裝出一副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模樣。
而男子……
這還是客氣一點的說法。
跟在女子身後走進的,根本就是一個和尚。
縱然他留着頭髮,但他身上穿着的這件僧袍已經足以表明一切。
比起女子的容貌美|艷、氣質冷冽,和尚的長相倒是偏向於雋秀,通身的氣質也顯得更加柔和慈悲一些。
最重要的是,店小二發現,自己哪怕僅僅只是看着這和尚,心中因為受到了掌柜的責罵而不滿的情緒散了不少。
雖然不至於到愉悅的地步,但至少沒有那麼多的鬱氣了。
這樣的兩個人,雖然氣質上並不相符,甚至女子好像都不怎麼在意這個跟在自己身後的和尚,可店小二就是直覺地覺得,他們二人就是一起的。
雲凰沒有說話,先是走到了一旁的空桌邊坐下,然後才轉眸看向了店小二。
「醉蚌肉、鳳尾金魚、楊梅蝦球、白汁鯧魚都來一份。」
店小二一樣樣記下。
而就在雲凰對着店小二點菜的時候,寂筠已經默不作聲地坐在了她的對面。
「寂筠長老不吃些什麼嗎?」
雲凰點完單,店小二十分自然地就轉頭看向了寂筠,靜靜地等着。
見狀,雲凰才扭頭對上了寂筠的目光,衝着他挑了挑眉。
「不用,我早已辟穀。」
一見雲凰終於肯對自己說話,寂筠連回答的速度都快了不少。
眉眼間閃過一絲喜色。
很快,甚至可以說是一轉而逝。
但云凰還是清楚地捕捉到了。
她有些疑惑地皺起了眉。
不是很明白。
哪怕已經經歷了四個世界,她也還是不能明白。
這究竟是為什麼?
明明不過就是出於禮節,隨便地問上一句罷了,為什麼可以因為這種小事而高興成這樣子?
這便是喜歡嗎?
也僅僅只是疑惑了一會兒。
在回過神以後,她就將自己的注意力從寂筠的身上移開,重新看向了店小二:「就這樣。」
「好嘞!客官請稍等!」
說完,就立馬離開了他們身邊,衝着後廚吩咐去了。
店小二一走,雲凰和寂筠的這張桌子,又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寂靜中。
雲凰是不想說話,而寂筠則是她不說話,他便也不說話。
雲凰喜靜,這樣的氛圍她非但不會覺得不適,反而會覺得這樣剛剛好。
只是苦了前來給他們上菜的小二。
瞧着他們二人這氛圍,還以為他們倆之間出了什麼事兒,上菜也上的膽戰心驚的。
縱然雲凰和寂筠二人的模樣都是世間絕無僅有的好看,他也沒那個膽子湊近看了。
在上完菜以後,立馬溜得遠遠的。
甚至已經做好了隨時向掌柜匯報那桌的一男一女打起來了的準備。
然而同他想的不一樣的是,雖然氣氛奇怪了一點,但並沒有任何一點要打起來的跡象。
雲凰也是低着頭滿足地吃着魚。
畢竟變成了貓妖,雖然靈魂是她雲凰,可這具身體的骨子裏還是保留了一些貓的習性的。
譬如,愛吃魚。
寂筠則是全程靜靜地看着她吃。
目光溫柔又眷戀。
似乎只要能看見她,他就已經心滿意足了。
寂筠想,或許她永遠都不會知道,他纏上她,不僅僅只是因為一年前的那一|夜。
真正的原因,其實是他早就已經對她動了心。
第一次見到她,是在一次普通百姓每年都會舉辦一次的花朝節。
他那日正為人做完法事,正打算回寺中,卻被擁擠的人潮不斷地推搡着。
佛修大多性子淡然,他也並不將這種小事放在心上。
百姓們因此而快樂,他暫緩回寺的腳步也未嘗不可。
但是,很快,他就開始在心中感謝着那些將推搡到了這個角落的人們。
這是一個雜耍班子。
台上的人正在表演生吞長劍的本事。
那劍一點點地從表演者的口中吞入,最後只留下一個劍柄還殘留在外。
圍觀的百姓們都紛紛鼓掌歡呼。
而寂筠卻十分清楚地從這些鳴掌聲和歡呼聲中聽到了一道完全不同的聲音。
那是不屑的嗤笑聲。
寂筠至今也不知道要怎麼描述當時的自己。
是真的僅僅出於一時好奇,還是冥冥註定他就是那樣在意她……
總之,當時他在聽到那一聲與眾不同,卻淹沒在了眾人的歡呼聲中的嗤笑聲時,立馬就轉頭看向了聲音來源的地方。
一眼萬年。
少女精緻妍儷的側臉在火光的映襯下熠熠生輝,墨色的眸子中閃爍着微光,那樣的瑰麗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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