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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東西都帶上,還有那件狼裘。」
殷稷用了晚膳就找了張單子出來遞給玉春,上頭的東西看得玉春直咋舌,皇上這可太捨得了。
「什麼東西?」
謝蘊一聽到親征的聖旨發下,就開始置辦出征要用的東西,卻發現越收拾東西越多,冷不丁聽見殷稷開口還要帶別的,下意識問了一聲,玉春連忙將單子遞了過去。
「這太多了。」
見那單子寫得密密麻麻的,謝蘊當即提起硃砂筆勾掉了一半,殷稷頓時就急了,連忙抬手去奪:「這冊子我想了許久,各方風俗禮數都在上頭,你怎麼能給我勾了呢?」
謝蘊反手將單子又塞進玉春懷裏,推着他出了門:「就按照我勾掉後的收拾……」
等看着玉春出了門她才轉身攔住了要追出來的殷稷:「這是出征,又不是提親,帶那麼多東西你讓旁人怎麼看我們?」
說得有理有據,可惜並沒有用處,男人仍舊一臉的不甘心,眼睛一直盯着玉春,看得小太監瑟瑟發抖,僵在庭院裏動都不敢動,謝蘊無可奈何,只能捧着殷稷的臉頰,強行讓他扭開了頭,「好了好了,忙了一天快去歇着吧。」
殷稷憤憤不平:「你一點都不體諒我的心情,我去找狼裘。」
他嘀咕着進了內室,看起來像是在鬧脾氣 記住網址m.42zw.la
謝蘊搖頭笑了一聲,也沒問是什麼狼裘,自顧自抬手寫了一份單子,想着讓太醫做出來相應的藥膏或者丸藥好帶着應急,正要出門找人送去太醫院,就瞧見蔡添喜木頭一樣靠在門邊走神,手還一直摁着右眼皮。
她有些納悶:「蔡公公,你怎麼了?」
蔡添喜回神,手卻仍舊摁着眼皮:「也不知道怎麼了,從早上這眼皮子就一直跳,總覺得要出事。」
謝蘊只當他是擔心薛京,軟聲安撫了幾句,蔡添喜搖頭嘆氣,他關心薛京,可真要說心思,他花在皇上身上的比薛京多多了,這幾年,他是真怕皇帝挺不過來。
想起這茬,他不自覺又想起來唐停:「咱們這齣征在即,是不是得再請那唐姑娘來一趟?」
他實在是不放心殷稷的病。
「無妨,」謝蘊倒是不太在意,「她找得到我們,就算是行軍途中她想來也能來。」
蔡添喜鬆了口氣,那姑娘若是在行軍期間追上了他們,應當會跟着北上吧,有她在,總能讓人安心幾分,只是他也很好奇這神醫的來歷,只是兩人都沒提,他這般追問倒像是不信任謝蘊一樣。
故而那話在嘴邊轉了幾圈,他還是沒有出口,只是退下去也收拾自己的東西去了,眼皮子卻仍舊在跳,他有些煩躁,摁着自己的眼瞼教訓:「正是忙亂的時候,你跟着搗什麼……哎呦!」
話音未落,他就撞上了什麼人,下巴狠狠磕在了對方肩膀上,一陣酸疼頓時涌了上來。
「蔡公公?對不住,你可要緊?」
蔡添喜揉着下巴緩解疼痛,這才聽出來這聲音是祁硯,頗有些詫異:「祁大人?您怎麼這個時辰進宮了?咱家倒是不妨事,您可是磕碰了?」
祁硯似是搖了下頭,只是月色下他半張臉都隱藏在陰影里,讓人看不清楚神情和動作,片刻後才有清晰的聲音傳過來:「本官也無妨,方才對不住公公了,是想起來有件緊要的政務要請皇上示下,所以才匆忙進宮……皇上可得閒?」
蔡添喜只覺得自己右眼皮跳得更厲害了,幾乎摁都摁不住,可關係到政務,他不敢怠慢,「勞煩大人稍後,咱家這就去通傳。」
「有勞。」
蔡添喜彎腰後退兩步才轉身進了乾元宮。
祁硯這才抬頭看過來,神情極為複雜,隱在袖間的手卻越攥越緊,指縫間一點瓷白映着月色正凜凜泛着冷光。
蔡添喜一路尋到了內室,謝蘊卻先他一步進去了,她在外頭忙了許久沒見到殷稷出來,還以為人還在彆扭,結果一進門卻瞧見他半蹲在一個木箱子面前正看得出神。
「那是什麼?」
她輕聲開口,殷稷朝她伸了伸手,謝蘊抓着他的指尖在他身邊半蹲下來,這才看清楚那就是殷稷口中的狼裘。
「這是你母親給我做的。」
謝蘊有些驚訝,她母親的女紅可並不比廚藝好多少,這真是她做的?別不是拿了旁人的手藝來給自己撐場面吧?
「真是我娘?」
「自然,」殷稷抬手摸了一把,「特意讓玉春帶回來的。」
他選擇性的沒提其實是做多了一件,所以才會給他這件事。
謝蘊仍舊有些不可思議,卻沒再質疑自己的母親,見衣裳還是嶄新的頗有些意外:「你沒穿過?」
殷稷搖了搖頭,這件衣裳對他意義非凡,像是謝家對他的認可一樣,可偏偏收到的時候,是他失去謝蘊之後,怎麼有臉去穿?
「你若是喜歡,回頭我給你做,」謝蘊看出了他的心思,不自覺抬手捧住了他的臉頰,聲音壓得很低,「狼裘也好,狐裘也好,你喜歡什麼我就給你做什麼。」
殷稷垂眼看過來,什麼都沒說,只是越靠越近,意思很明顯,謝蘊微微抬起臉頰,選擇了迎合。
可就在兩人唇齒即將相接的時候,蔡添喜敲門進來了:「皇上,祁大人求見。」
謝蘊下意識要躲開,後腰卻被一把摟住,隨即被狠狠嘬了一口。
「就知道你要躲,」殷稷聲音裏帶着得意,勾住她後腰的手曖昧的摩挲了兩下,「還好我動作快。」
這有什麼好得意的?
她搖着頭站了起來,順帶將殷稷也拉了起來,推着他往外走:「快去忙政務吧,祁大人特意來一趟,應當不是小事。」
殷稷卻到了門口就不肯動了,他看了眼謝蘊,目光有些閃爍:「忽然想起來,那狼裘放了許久得好生收整一番才能穿,此行北上就得帶着,你現在就幫我燙一燙可好?」
今年開春謝蘊曾去過千門關,在那邊小住了幾個月,知道那邊氣候嚴寒,殷稷這話倒也沒問題,只是這眼神……
「好大一股酸味啊。」
她戳了戳殷稷心口,一看他這副樣子就知道是犯了小心眼,不想她和祁硯見面,偏他又不想讓自己顯得那般小氣,所以才絞盡腦汁地想說辭,看得人又好氣又好笑。
「行,給你燙衣服去。」
她搖頭笑了一聲,轉身回了內殿,殷稷戳在門邊看了她兩眼才轉身出去,一出宮門就瞧見了祁硯:「去御書房吧。」
祁硯卻沒動,殷稷瞥了他一眼:「怎麼了?」
祁硯這才上前一步:「臣今日,其實是得了一壇好酒,想來恭賀皇上終於拔除王家,肅清朝政的,皇上可願意賞臉?」
殷稷這才瞧見祁硯手裏提着一壇酒,頗有些驚訝:「你竟然還有這種興致,正好起風了,咱們就喝幾杯暖暖身子。」
禁軍聽見了兩人的話,立刻有人上前,想要查一查祁硯那壇酒,殷稷卻擺了下手:「對祁卿不必如此。」
「皇上這般信任臣?」
祁硯緩聲開口,語氣略有些古怪,可風聲呼嘯,很快就將他的聲音遮掩了,殷稷似是並沒有察覺到,臉色毫無波瀾:「朕自然信你,坐吧。」
兩人在院子裏的石凳上坐了下來,祁硯抬手倒了兩杯酒,盯着那酒杯看了好一會兒才抬手推到了殷稷手邊:「皇上,請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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