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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安王一聽殷稷終於鬆口,心裏頗為得意,這請出先皇遺詔的主意還是他給太后出的。
太后不是生母,皇帝難免會有隔閡,可先皇不一樣,不管怎麼說殷稷現在有的一切都是先皇給的,他不敢不敬。
別以為做了皇帝就能為所欲為,他們這些宗親老臣,可是看着幾代皇帝更迭的,箇中秘辛再清楚不過。
他索性在營地里住了下來,打算第二天隨駕回京,當天晚上殷稷便設宴款待,各國使臣也都出席了。
只是老安王自持身份,很看不上這些未開化的蠻夷,眼見他們就坐在自己身側,臉上的嫌惡幾乎遮不住。
「好大一股騷味,秦大人,你可聞見了?」
秦適頗有些茫然,蕭敕倒是看明白了他的意思,可這事關邦交,不能胡來,他猶豫片刻還是打了個圓場:「安老王爺嘗嘗這酒,聽說是行宮那邊自己釀的,也是別有一番風味。」
老安王卻不願意下這個台階,他養尊處優太久,又年紀大了,脾性越發專橫固執,行事只看自己喜好。
再加上殷稷答應回宮,讓他誤以為自己壓了皇帝一頭,便越發得意忘形。
此時被蕭敕勸阻,他不止沒有借坡下驢,反而拔高了音調:「不喝了,被這騷味熏得喝不下,不知道的還以為這營帳里養了一群牛羊畜生。」
原本使臣還不想和他計較,可這話越說越難聽便有些忍不了了,突厥使臣站了起來:「大周王爺是在說誰?」 記住網址m.42zw.la
老安王瞥他一眼,似是連話都懶得和他說,只看向殷稷:「皇上,我大周乃是天朝,近些年越發兵強馬壯,實在不必效仿前朝,招降屬國有什麼用?都是累贅。」
這話就是明晃晃地在辱罵他們了。
幾國使臣都站了起來,回鶻王子深躬一禮:「天子,我等雖是貧瘠小國,可部族男兒皆有血性,絕不能容忍這般羞辱。」
其餘幾國使臣紛紛附和。
老安王卻仍舊不以為意,甚至還笑了一聲:「你們竟然還敢說話?本王可是聽說了,半月前的刺客有不少異族人,也就是皇上年幼心善,才讓你們還安穩地站在這裏,若是換了本王來處置,早就嚴刑逼供,讓你們招認了!」
使臣們頓時臉色大變,當初查出刺客是異族人的時候他們的確人人自危,唯恐被殃及池魚。
可大周皇帝卻不但沒有將他們圈禁審問,還給足了臉面,處處以禮相待,對待傷員也給了最好的太醫和藥草。
他們對此都十分感激,可即便如此,行刺的事也仍舊尖刀一般懸在他們頭上。
回鶻王子再次深躬一禮:「天子明鑑,我等部族是為和平而來,絕不敢對天子失禮。」
老安王晃了晃腦袋:「說的比唱的好聽,誰知道……」
「夠了!」殷稷一聲低喝打斷了老安王的話,「朕相信行刺的事和他們無關,安王叔,你喝醉了,來人,送他回去歇着。」
老安王很是不服氣:「皇上,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您不得不防啊……」
「慎言,」殷稷眼睛眯起來,看着是在勸阻老安王,可語氣卻有些意味深長:「安王叔,他們此番進京可是為了給太后壽誕獻禮的。」
老安王一噎,被殷稷這麼一提醒他才想起來這些人為什麼會在這裏,嘴邊的話頓時都咽了下去。
這些人是為太后而來,如果刺殺的事真的和他們扯上了關係,那太后臉上也會跟着無光。
他訕訕笑了一聲:「是,是臣喝醉了,這就退下了。」
他說着晃晃悠悠就往外走,只是路過使臣時,奮力揚起了頭,仿佛恨不得用鼻孔看人。
礙着有求於大周,使臣們都忍了這點無禮,卻不想剛才還牛氣沖天的老安王剛出了營帳就是一聲慘叫,隨即竟自門外倒飛了進來。
與此同時,「有刺客,護駕」的叫聲此起彼伏地響了起來。
場面瞬間混亂,鍾白一個箭步竄進來,死死護在殷稷面前,殷稷卻推了他一把:「去保護眾位大人,都是朝中肱骨,絕不容有失。」
雖然周遭嘈雜,可他的聲音清晰有力,穩穩傳進朝臣耳朵里,在這危機關頭他竟還能想着旁人,朝臣們一時間被感動得熱淚盈眶。
「皇上……」
殷稷一腳踹開朝秦適撲過去的刺客,將人拽到了自己身後:「秦大人,廢話少說,保命要緊。」
秦適抖着嗓子道謝。
刺客悍不畏死,拼命朝殷稷湧來,他只能邊打邊退,想要離開營帳,和外頭的禁軍匯合。
可腿卻被人抱住,他一時動彈不得,低頭一瞧竟是剛才跌進來的老安王,他身子骨的確結實,這一摔不但沒斷氣,還這麼快就醒了過來。
殷稷彎腰去扶人:「安王叔,快起來,這裏危險。」
可方才混亂里,老安王不知道被誰踩了幾腳,渾身疼得厲害,一連試了幾次都沒能爬起來,眼看着刺客逐漸逼近,秦適都急了,顧不上尊卑伸手就去拽他:「老王爺,你倒是快些啊。」
兩人一起用力,這才將安老王爺拽了起來,但還是來不及了,刺客仿佛和老安王有什麼深仇大恨一樣,高高舉起刀刃,朝着他的胸口就扎了下來。
殷稷目光微微一閃,抬手擋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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