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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看他了,」
殷稷捧着謝蘊的臉,催促着她將目光集中到自己身上,「你可找到人了?」
「不曾,唐姑娘的行蹤素來莫測,估摸着是去哪個村子裏義診了,我留了封信給她,如今只能希望她看見後,願意進宮來見我。」
「架子這麼大?你親自去請都不來?」
殷稷有點不痛快,謝蘊聽出來了,有些哭笑不得,「人家可是神醫,有些脾氣也正常,再說她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本就應當對她敬重一些。」
殷稷沒了言語,但看神情,似是仍舊覺得謝蘊委屈了。
「對了,」謝蘊提起井若雲,順帶岔開了話題,「她請我替她給你捎句話,她說兩年前騙你的事很抱歉……她當年做什麼了?」
「不過是就是欺騙,和現在迎春殿裏的人沒什麼區別。」
這麼簡單?
謝蘊垂眼看着他的眼睛,殷稷倒是不閃不避,沒有絲毫心虛。
在確認謝蘊活着的那一刻起,那三年裏發生的事情就都煙消雲散了,不管是迎春殿別有用心的接進和欺騙;還是他午夜夢回想起故人時的痛苦顫抖;亦或是需要劇痛才能提醒他還活着的麻木,都已經無關緊要了。 首發網址https://
他只想珍惜當下。
謝蘊看出了他的認真和神情,不自覺被那雙眼睛吸了進去,回神的時候,嘴唇幾乎要親吻上去,可周遭還有宮人候着呢,她慌忙後退一步躲開了。
殷稷一呆,猛地抓住了她的手,完全沒想過甜頭都快到手了,竟然還能飛了。
「你幹什麼去?」
「該用午膳了。」
說話間,已經有宮人提着食盒魚貫而入,太醫和內侍一一試過才將東西送到御前來。
打從殷稷胃口恢復了一些之後,御膳房便多了十二分的用心,那一道道御膳色味俱佳,瞧着讓人垂涎欲滴,殷稷卻一臉的苦大仇深。
怎麼就趕到了這時候。
「快鬆手,你該用膳了。」
殷稷瞥了眼自己的手,掙扎片刻後忽然開口:「我這手雖然傷的不重,可用膳還是有些費力,今天怕是要勞煩你了」
謝蘊:「……」
她看了一眼殷稷被包起來的手,又來來回回,仔仔細細打量了好幾眼,然後十分確定肯定以及一定那是一隻左手。
「皇帝陛下,您傷的不是右手。」
殷稷面不改色心不跳:「我是個左撇子,吃飯一直用左手的。
謝蘊忍不住咬牙:「你是左撇子這事,民女怎麼不知道?什麼時候的事兒?」
殷稷瞄了眼她繃緊的咬肌,眼神遊移片刻,還是硬着頭皮開了口:「人總會變的,這三年我就變成左撇子了。」
謝蘊:「……」
她瞥了眼周遭密密麻麻送膳的宮人,嘴邊的話還是咽了下去,大庭廣眾的,必須要維護帝王的威嚴。
「既然皇上需要,民女當然從命。」
殷稷又瞄了她一眼,似是預感到了這頓飯可能不會太好過,右手微微一攥拳,但就是死挺着不肯改口,不管怎麼樣,今天這甜頭必須得佔到。
他滿臉的視死如歸,看得謝蘊心口那點火氣噗的滅了,她實在是很難對殷稷生起氣來。
罷了,一頓飯而已。
「這龍井蝦仁看着不錯,皇上嘗一嘗吧。」
粉嫩嫩的蝦仁被夾進碟子裏,殷稷有些意外,他還以為謝蘊會給他夾茶葉。
可即便謝蘊出乎意料的和善,可他仍舊十分不滿,他說的是喂,只夾進碟子裏算什麼餵?
他抬眼看了過去,正要開口抗議就被一個眼刀子給封住了口,可他是皇帝,堂堂一國之君哎,怎麼可能被一個眼神嚇住?
他挺了挺胸膛,揚了揚腦袋:「朕剛才說的是……」
「吃不吃?」
「……吃。」
他老老實實地拿起了筷子,完全忘了剛才還言之鑿鑿地說自己是個左撇子。
宮人們完全不敢抬頭,也根本不敢相信自己聽見了什麼,今天一定是他們沒睡醒,才會看見一向睥睨天下的皇帝陛下被一個連名分都沒有的姑娘管教得服服帖帖。
可有人卻也因此生了旁的心思,原來皇帝好的是這一口,怪不得後宮加迎春殿那麼多人,都沒能入皇帝的眼,是用的方法不對啊。
也是,皇帝這些年威嚴日盛,一個眼神都能唬的人不敢喘氣,怎麼可能會有人敢用這種態度對皇帝?那不是不想活了嗎?
今天可真是發現大秘密了。
宮人們心思各異,兩人誰都沒有理會,殷稷厭食已久,這才恢復胃口沒多久,謝蘊也不敢讓他多吃,算着差不多了也就停了筷子。
殷稷意猶未盡,可肚腹中傳來的飽脹感讓他不得不作罷。
「下午皇上再添一頓小食可好?」
殷稷眼睛微微一亮:「朕可不是那麼好說話的人,想讓我答應,得給點好處吧?」
謝蘊哭笑不得:「這是為了你好。」
「不聽,沒有好處免談。」
謝蘊被這副耍無賴的樣子氣得直想笑:「那你要什麼好處?」
「陪我喝兩杯吧。」
謝蘊有些意外,這麼好打發?
宮人端了酒上來,殷稷輕輕和她碰了下杯,語帶遺憾:「如果這是交杯酒就好了。」
原來是在說成婚這件事,謝蘊懶得理他,仰頭灌了進去,殷稷似是還想再開口,恰逢玉春回來稟報。
「皇上,眾位大人都到了。」
謝蘊立刻放下了杯子:「政務要緊,民女就不打擾了。」
她抬腳進了內殿,聽見身後殷稷跟着走了過來,連忙將他推了回去,等看着人回到了椅子上這才笑起來。
她關了門,靠在軟榻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揉捏着自己的身體,許是外頭的說話聲細細碎碎的太過催眠,她不多時就歪在榻上睡了過去。
半夢半醒間,有人開門進來了,她心裏知道是殷稷,試圖睜開眼睛,可這一掙扎才發現有些醉意上頭,剛才那杯酒竟然如此之烈,她索性不再動彈,由着自己沉在這醉意里。
殷稷也沒有驚擾,低頭在她額間落下一吻,才翻身上了軟榻,將她輕輕攏進了懷裏。
她本以為這個午覺會睡得很安逸,可殷稷卻忽然開了口,說的都是些閒話,謝蘊迷迷糊糊的給出了回應,本以為殷稷說兩句就會消停的,可他的話鋒卻忽然變了:「謝蘊,告訴我實話,這三年你到底是怎麼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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