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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硯呆立當場,已經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車窗忽然被打開,井若雲看了出來,瞧見他手裏拿着那紙團目光暗淡了些:「撕了吧,也沒什麼用處。」
祁硯凍僵了一般,遲遲沒有反應,井若雲卻似是不想再等,話音落下就縮回了馬車裏。
「阿雲,對不起。」
祁硯慌忙開口,他很有些無地自容,欺騙本就卑劣,他還被人發現了,若是此時連承認和道歉的勇氣都沒有,他自己都要瞧不起自己。
井若雲眼眶紅了一下,她用力掐了下掌心才開口:「大人,你就那麼喜歡付姑娘嗎?」
祁硯沒有開口,他不能承認,他本意是想保護謝蘊,可若是承認了,說不準井若雲就會心生怨恨,那不是他想看見的結果。
「不是她的原因,我是為大局考慮,這次的確是我誆騙了你,但我保證這是最後一次,若你能做好,回京後我就與你完婚。」
井若雲默默念着最後兩個字,恍然想起來當初她逃出皇宮,奄奄一息時候被祁硯救回府里的情形,那時候這個男人只問了她一句話。
他說,我可以收留你,但你要為我辦事,你願意嗎?
她願意,所以沒有資格計較這一切。 首發網址https://
「完婚……」
她又重複了一遍,才抬眼看向祁硯,「我們會完婚嗎?」
「會的,我保證。」
那雙眼睛裏滿是堅定,井若雲知道他素來守諾,這麼說了就一定會做到。
可,能等到嗎?
罷了,救命之恩,不能不報。
「好。」
祁硯提到嗓子眼的心終於放了下去,恰好有將士來說皇帝傳召,他又匆忙保證了幾句便走了,等他的身影逐漸和夜色融為一體,井若雲才再次低下頭。
她恍然想起前天晚上祁硯來找自己的情形,他說要帶她去巡視地方,她拒絕了,她不想傷害任何人,尤其是那位付姑娘,可惜祁硯不聽,他說想讓她陪着。
明明那句話說得很不用心,可她就是信了。
她抱着僥倖答應下來,她以為很快就會和聖駕分開,到時候她還是有理由不聽主子爺吩咐的,雖然會付出一些代價,但祁硯說不定能保護她呢?
可那樣的僥倖在她回府後就散了,她給祁硯收拾東西的時候發現了那封信,那一刻她才明白此行她真正的用處。
或許不只是此行,當初祁硯救她的時候,或許就已經想好了。
對方沒有遮掩,是她自欺欺人。
她沒有下車,窩在車廂里睡的渾渾噩噩,腦海里卻有兩張臉揮之不去,忽而是她那可怕的主子爺,忽而又是祁硯,一個要她殺了付粟粟,一個要她保護她,她站在中間進退兩難,忽而一支利箭洞穿了她的胸膛。
她栽進了雪地里,聽見了主子爺的怒罵,罵她連個人都殺不了,要她有什麼用;她也聽見了祁硯的嘆息,問她為什麼沒能保護好他的付姑娘。
夢裏的人說不出話來,她卻清楚地記得,雪地很冷很冷……
「井姑娘,醒醒。」
熟悉又陌生的聲音響起,一遍遍的呼喊,將她幾乎僵硬的思緒從雪地里拽了回來,她迷迷糊糊睜開眼睛,就看見了一張關切的臉。
「付……姑娘?」
她啞聲開口,謝蘊鬆了口氣:「可算是醒了,發熱了怎麼也不說一聲?喝點藥吧。」
她端了藥過來,舀了一勺遞到了井若雲嘴邊,可對方抿着嘴唇不肯喝,謝蘊本想哄她兩句,她卻一抬手打翻了藥碗。
溫熱的藥汁頓時潑了她半身。
「你出去,離我遠一點……」
井若雲咳了一聲,她燒得很厲害,嗓音沙啞,身上也沒怎麼有力氣,可排斥的動作和神情卻十分明顯,甚至還抗拒地往後挪了一下。
車外的祁硯聽見了動靜,裏頭自車窗里探頭看進來,瞧見裏頭的情形臉色瞬間變了:「阿雲,你在幹什麼?」
井若雲沒有說話,倒是謝蘊開了口:「發泄吧。」
她似是並不意外的樣子,拿出帕子開始擦拭身上的藥汁,目光卻落在了祁硯身上:「這一遭,我真不知道該算在誰身上。」
昨天殷稷回營帳後,告訴了她祁硯的決定,她當即恍然,怪不得之前井若雲對她會有排斥,原來是因為這個,她頗有些不知道說什麼好。
祁硯是為了她着想,她不好狗咬呂洞賓去指責他;井若雲被人這般利用,對她有氣也是情理之中。
可她又何嘗不冤枉呢?這又不是她求來的。
「罷了,我讓軍醫來照顧你。」
她起身打算下車,猶豫片刻還是回頭看了過來,「路上那麼長,你隨時可以離開,沒有人會攔你。」
祁硯似是要說什麼,謝蘊一抬手攔住了他,她不太想聽,心裏對他也着實有氣,做什麼自以為是?她的確手無縛雞之力,可她有男人有家人,本人也不是個傻子,就算出了事,也怪不到旁人頭上。
現在平白欠了恩情,受了怨怪,根本沒地方去說理。
她憋着氣抬腳快步走遠了,祁硯看了看她的背影才將目光收回來,神情複雜:「阿雲,你心裏有怨發在我身上吧,別去為難她。」
井若雲沒有言語,只是拉起被子蒙住了頭,她不是怨恨付姑娘,她只是不想傷害她。
都離她遠一些吧,遠到她碰不到,她就誰都不會傷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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