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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扶傷匆匆而來,在御書房見到了殷稷。
「皇上,可是龍體有恙?」
殷稷沒言語,只看着自己的小臂,皮膚上小小的鼓包動作得越發分明。
「越來越快了。」
許久後他才開口,廖扶傷臉色大變,立刻取了銀針來,候在殷稷身邊靜靜看着那東西,不止快了,還大了。
「怎麼會忽然這麼厲害?」
廖扶傷一邊診脈,一邊擦了擦額頭的汗,片刻後挪開的時候深吸了一口氣:「皇上,血躁分明,臣會為您開張緩解的方子,等您平復一些臣就來施針。」
「現在就施。」
殷稷語氣雖輕淡,態度卻十分強硬,他雖然暫時留了王惜奴一命,可不代表他真的要受制於她,被人掣肘的感覺他已經受夠了,不會允許再出現一個能挾制他的人。
「朕要你今天就把這東西取出來。」
廖扶傷一驚,連忙勸說:「不可啊,此事急不來,血脈躁動之下擅自施針,怕是會傷及筋脈……」
「無妨。」
殷稷垂眼看着自己的手臂,原本他對王惜奴只是嫌惡而已,現在卻很想她死,一刻都多留不得,所以為此就算冒些險也值得。
眼見他心意已決,廖扶傷只能答應下來:「那臣就姑且一試,此事約莫要耗費一宿,皇上可要先做安排?」
殷稷遲疑片刻才看向玉春:「去告訴她,就說朕今日處理堆積的政務,就在御書房過夜了,讓她早些安寢。」
玉春連忙去了,殷稷理了理身上的衣裳,他不能回去見謝蘊,人一旦看見自己珍視的,就會膽怯,這次謝蘊回來,他不想讓她為無關緊要的事情花一點心思。
他想讓她往後餘生都能安穩順遂。
其他的,他都會解決。
「開始吧。」
廖扶傷拿出一枚參丸讓殷稷含在嘴裏,先前幾次施針,已經將那東西逼到了殷稷身體右側,只是這個過程並不好受,一個時辰已經是身體極限,若沒有這枚參丸,這一宿怕是撐不住。
「臣要施針了。」
廖扶傷抽出的銀針在燭火的映照下顫巍巍地反射着銀光,殷稷看了一眼,忽然有種預感,這次可能要比前面幾次更難捱。
可他還是毫不猶豫地應了一聲。
銀針找准穴位落下,甫一穿透皮膚,灼燒的痛楚便迅速蔓延席捲,恍惚間竟像是他無數次夢見的那場大火,就在這針尖之上燃燒。
他悶哼一聲,身體不受控制地繃緊,短短一瞬間額頭竟然就滲出了冷汗。
廖扶傷連忙停手:「皇上?」
「別停,繼續。」
殷稷喘了口氣,仰頭靠在了椅子上,這兩天和那孩子的相處,好像讓他的身體在迅速惡化,王惜奴到底給他下的什麼毒?
燈花忽然「啪」的爆了一聲。
謝蘊側頭看向宮燈,瞧見裏頭的火苗在抖,眼皮子也跟着跳了跳,這是怎麼了?
她拿着銀剪刀將燈芯剪了剪,可燭火雖然安穩了下來,她的心跳卻又莫名亂了。
莫非她也得了相思病?一會兒瞧不見殷稷便要坐立不安?
她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穩了穩心神才提筆疾書,她在整理王家的罪狀,想收拾王家,這些東西是必不可少的,還要越詳細越好。
先前殷稷做事不計後果,她現在想為他儘量彌補,若是將那些「冤死」的人牽扯進這案子裏來,雖說不能扭轉局面,卻也能潛移默化。
只是也要把握分寸,不然怕是又會被有心人傳成是構陷。
即便真的要牽連,也不能出自殷稷之口,如今祁硯名聲斐然,年紀輕輕卻是德高望重,若是要審王沿,他是最好的人選。
她一番思慮,儘量周全,正想得入神外頭就傳來說話聲,她一抬眼,竟看見井若雲來了。
「不是說要明天嗎?」
她起身走了出去,井若雲看見她一笑,只是笑容有些勉強:「府里也沒什麼事,我就過來了。」
謝蘊注意到她手上似乎受了傷,正想問一句她先把傷口藏了起來:「付姑娘好像很忙,我就不打擾了。」
她躲得很匆忙,謝蘊一看就知道她是出了什麼事,何況趕在宮門要下鑰的時候進宮,怎麼看都不正常。
可對方不想提她也不能去追問,只能目送她進了偏殿。
真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啊。
她站在廊下仰頭看着月亮,眼前卻浮現出了殷稷的臉。
這相思病莫非是會傳染的嗎?
她哭笑不得,眼看着時辰還不算太晚,便讓廚房做了點吃食,打算去御書房看看。
若是人當真忙,她不進去,在外頭看看也好。
蔡添喜卻忙不迭攔住了她:「姑娘,皇上不是囑咐您早些安寢嗎?」
「一來一回也用不了多少時間。」
她提着食盒仍舊要走,蔡添喜賠笑:「是用不了多少時間,怕只怕您這去了就回不來了。」
謝蘊腳步一頓,聽出了蔡添喜的打趣,略有些不自在,對方卻沒見好就收,反而嘆了口氣:「說是皇上還召了朝臣議事,這要是祁大人也在,皇上那醋罈子又得打翻了。」
「……」
她看了眼蔡添喜,眼神微微一凝:「公公以往話可沒這麼多,御書房裏有什麼?」
蔡添喜一僵,他沒想到自己這些話不但沒能打消謝蘊的念頭,反而讓她懷疑了起來,一時間頗有些懊惱。
「付姑娘……」
「公公一起來吧,今天這御書房,我若是不進去一趟,怕是這一宿都不能睡了。」
蔡添喜不敢再多說,只能跟着一同往御書房去,可不等到門前就遠遠瞧見那裏守衛森嚴,一看就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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