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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直目無法紀,貪污也便罷了,連朝廷命官都敢殺!向太尉,這些都是你舉薦上來的人,你來說說,朕該如何處理此事!」
這還是蕭玄譽頭一次在早朝上動怒。
向敖眉頭緊皺,這件事不是已經被他壓下去了嗎,怎麼還被人挖了出來,究竟是誰在害向家。
「稟陛下,自是秉公處理。」他咬牙,也顧不上其中的一個人是他的親侄兒。
能有這個能耐與向家作對的無非是季家和霍家,他若是死不認罪,只會損失更多。
蕭玄譽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並沒有立即發落,而是讓廷尉署的人再仔細徹查一遍。
「太尉為大晉勞苦功高,朕也不相信向氏子弟會做出這樣的事來,必定是有奸人在後挑唆,還是再徹查一遍。」
不等向敖拒絕,霍弛立即出列,「臣領命。」
向敖險些一口老血噴出來,這件事讓霍弛去查,不是明擺着要鬧大,說不定霍弛還會將髒水往他的身上潑,到時候折損的就不止那幾個向氏子弟了。
偏這個時候季氏也不忘落井下石,與霍弛你一句我一句將向敖和其餘向氏官員的話堵了個嚴嚴實實。
向敖就是再不情願也只能認清事情。
但他也是個狠人,散朝不到一個時辰,那幾個犯事的霍氏子弟便自盡於家中,人死了,證據也銷毀了,自是沒辦法再查下去。
霍弛坐在高馬上,地上擺放着三具屍體,他的臉上是一種凌越於眾生之上的冷漠,不同於佛祖眼中還殘存的慈悲,他眼中唯剩下陰霾。
暗七跟在身後,努力將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自從少主查出那件事的真相後,人就跟瘋了似的,那天的景象他這輩子都不想再回憶第二遍。
「即使死了,也得帶回廷尉署驗屍。」霍弛冷然道。
向敖氣得渾身都在發抖,不得不點頭。
消息傳到宮裏,向貴妃臉上滿是駭色,那幾人里有一位是她的堂兄,竟是說處死就處死了。
她從喉間發出一聲嘶吼,要不是......要不是趙寧媛,不然她有孩子在,蕭玄譽何故會這樣冷血無情。
還有季家和霍家,他們這是要聯起手來把她向家逼死。
「不行,我必須快些懷上孩子。」
當日向貴妃便端着糕點前往甘露殿,可她剛走近就被胡廣福攔住。
「娘娘請留步,宸主子正在裏面侍奉,怕是......」
又是她!
向貴妃本欲拂袖而出,但想起向氏的處境,只能妥協。
「公公進去為本宮稟報一聲吧,本宮見過陛下放下糕點就走。」她深呼一口氣,這還是她頭一次對一個閹人低頭。
胡廣福都覺得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幾乎是處在雲裏霧裏的狀態進去稟報。
蕭玄譽坐在龍椅上批摺子,裴月姝則是坐在一旁看書,她身邊放着一個精緻的小搖床,長極睡得十分香甜。
這樣安靜溫馨的氛圍,要不是外面的人是向貴妃,就是給胡廣福一百個膽也斷然不敢進來打擾。
「陛下......」他跪在地上放輕聲音。
蕭玄譽皺着眉看向他,又看了裴月姝一眼,「什麼事?」
「貴妃娘娘求見。」
「讓她回去,朕現在沒空見她。」蕭玄譽已經不想再與那幾個女人虛與委蛇。
季宜靈和向嘉善都對陸晴娘做了什麼,他都心知肚明,只不過那時他勢力微薄只能忍着,現如今一切都不同了,向家很快就會被他清除。
「陛下還是見見吧,讓她丟了顏面,恐怕後宮會不安寧。」裴月姝淡淡道。
蕭玄譽思忖片刻,朝胡廣福揮了揮手。
胡廣福縮着腦袋趕緊出去。
向嘉善不知道裏面的機鋒,見蕭玄譽還是願意見她,嘴角微微上揚,她怎麼也跟了蕭玄譽快四年,總歸還是有些情分在的。
她接過閒書手中的食盒昂首進門。
「參見陛下,臣妾聽說陛下這些時日忙於政務都沒空用膳,特意讓小廚房做了些糕點,陛下忙碌之餘也別忘嘗幾塊。」
不需要蕭玄譽說平身,她便自顧自起來,領着食盒放在了御案上,臉上是無比勾人的笑。
以前蕭玄譽就說過她無須向他行這些虛禮,所以這麼多年向嘉善也習慣了。
可現在已是今非昔比,蕭玄譽只是掀眸看了她一眼,表情說不上好也說不上不好。
「貴妃有心了。」
「陛下都好久沒來廣陽宮看臣妾了。」向嘉善一邊將糕點擺出一邊向他撒嬌道,絲毫不顧忌殿內還有裴月姝和長極的存在。
蕭玄譽記着裴月姝的話,他現在若是不給向嘉善臉面,向嘉善必定就會把這筆賬算在裴月姝身上,他是萬萬不願這樣的事發生。
所以只能軟下聲音道,「最近太忙了,等空閒些朕自然會來看你。」
向嘉善翩然一笑,捏起一塊糕點就要送進蕭玄譽口中,「陛下快嘗嘗弋陽廚子的手藝?」
蕭玄譽本是不願吃的,可當他看了裴月姝一眼,見她無動於衷地看書,心中莫名其妙不悅了起來。
他張口咬住了那糕點,一雙鳳眼直勾勾的看向向貴妃,明明蕭玄譽對她沒有半點情義,可那雙眼睛裏卻像是飽含深情,看得向貴妃紅了臉頰。
殊不知,他這雙含情的眼睛騙了宮中多少女人。
「陛下......」向嘉善正要說什麼,耳邊傳來了嬰孩的啼哭聲。
裴月姝放下書,將搖床里的長極抱起,放在肩上溫聲哄。
長極是被吵醒的,眼下殿中熄了聲音,立馬又趴在娘親身上睡着了。
他一張小臉被養得極為圓潤白皙,倚靠在裴月姝肩上含着手指的樣子異常喜人。
蕭玄譽看着她們母子,眉眼皆是笑意。
向嘉善心中咯噔一跳,她從未見到過這樣的蕭玄譽。
「既是貴妃在這,我與長極便不打擾了。」裴月姝抱着長極起來,並未行禮也並未得到蕭玄譽的同意就轉身離開。
蕭玄譽嘴角的弧度更甚,他就知道她不會無動於衷。
「貴妃還有事嗎?」他看向向嘉善,眼中的笑意蕩然無存。
「......無事了,陛下,臣妾已經是後宮妃嬪,原是不該干預朝政,可季太尉是臣妾的父親,父親一心為大晉和陛下着想,如今更是大義滅親,只為給那逝去的官員一個公道,可見父親的決心。」
蕭玄譽點頭,「朕當然知道,你爹是你爹,那些人犯的過錯,朕自然不會加到太尉身上,更何況,朕哪裏捨得讓你為父親擔憂。」
他伸手輕輕地捏了一把向嘉善的臉,雖然他的臉上笑容依舊,可向嘉善卻是覺得很假。
她強揚起笑容,袖中的手緊緊攥着,又和蕭玄譽說了幾句話後才離開。
她看着守在外面的胡廣福道,「陛下也真是的,剛出生的孩子最喜哭鬧,他處理國家大事都這麼累了,怎麼還讓宸妃把大皇子帶來。」
胡廣福哪裏敢接話啊,「這......這奴才也不知啊。」
向嘉善冷笑一聲,覺得自己真是如跳樑小丑般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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