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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略瞪着眼珠子,看向身後的女人。
只見她一頭長髮束成高高的馬尾,身上穿的藍色長裙,給她穿出一種利落感。
老天爺,他居然看到戚楚音了!
簡首比白日撞鬼還可怕。
絕對是他熱得頭暈眼花,看花眼了。
沈略毫不猶豫,一扭頭,繼續往前走,越走越快。
肩膀突然被人從身後拍一下。
沈略肩膀像是被灼燙,抖動了幾下,將肩膀上的手抖下去。
「沈三,見外了啊。」戚楚音看着他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若無其事地收回手,揚着眉毛說道:「咱倆以前稱兄道弟,睡一個帳篷,也沒見你這樣。」
「那能一樣嗎?你好好的女孩子不做,跑去北境做個男人。」沈略提起自己乾的蠢事兒,就想邦邦兩拳捶死自己,兇巴巴地說道:「這件事不許再提,咱倆就當不認識。」
丟下這句話,沈略躥得比兔子還快,轉瞬便消失在戚楚音面前。
他隨老爹去支援北境,出任務的時候,恰好與女扮男裝的戚楚音分配在一個隊伍。
他沒有帶乾糧,又餓又渴。
戚楚音把她的乾糧分給他吃,他感動得不行,瞧見她又矮又瘦,竹竿兒似的,秀秀氣氣的像個女人,瞬間激發出他的保護欲。
這個兄弟,他罩了。
他倆稱兄道弟,勾肩搭背,一起出任務的時候,同吃同住,就差拜把子了。
首到打了勝仗,慶功宴上,同袍們問他:「沈三,你們這一次回京,你和小戚的親事該定下來了吧?」
沈略嗤笑:「我們兩個大男人怎麼成親?」
同袍們一臉懵:「小戚是女人啊。」
沈略只覺得一道天雷劈在他的頭上。
他的好兄弟,怎麼可能會是女的呢?
同袍們意識到什麼,震驚道:「小戚哪裏像個男人了?你不會沒看出來吧?」
沈略恍惚道:「我瞎。」
那時他才知道,戚楚音是戚老將軍的孫女。
軍營里的人都知道,因着她的身份與能力,無人拿她的性別說事。
只有他這個傻子不知道。
這兄弟是沒法做了。
他掏出小刀割斷袍子,扔進戚楚音的營帳里,表明他恩斷義絕的決心。
誰知這個竟然女人回京城了。
沈略狠狠搓了一把臉,打算提前回涼州得了。
這時,一道人影擋在他的面前。
沈略瞪眼望去,只見面前的人不是戚楚音,而是一個唇紅齒白,面如冠玉的男子。他身上穿着白色的廣袖長衫,手裏握着一把摺扇,風度翩翩。
他生的一雙桃花眼,專注的看人時,似乎含着情意。
沈略渾身冒出雞皮疙瘩。
裴無硯搖着扇子:「沈老弟,我一進京便遇上你,這緣分當真是妙不可言。」
沈略不禁想到戚楚音,咕噥一句:「孽緣。」
裴無硯一愣,目光在沈略臉上打一個轉:「你在涼州幫了我一個大忙,我說好要請你吃酒。相請不如偶遇,我知道哪裏有一家酒館,酒水比你在涼州喝的烈,去試一試?」
沈略哪兒都不想去,正想要拒絕,便聽裴無硯說:「我此番進京,借住在國公府,你若想請我喝酒,便往國公府遞帖子。」
沈略皺眉:「你住在國公府?」
裴無硯頷首。
沈略想了想,應約去酒館。
酒館的位置很僻靜,佈置的很幽靜雅致。
裴無硯帶着沈略輕車熟路地去往雅間,命人送上幾壇烈酒。
沈略聞到酒香,肚子裏的饞蟲勾出來了。
他在北境時,一口酒都沒喝,原以為慶功宴能喝個痛快,得知戚楚音是女兒身,他只喝了一壇酒,對他而言簡首就是漱漱口。
裴無硯倒滿兩杯酒,其中一杯推到沈略面前,正要勸他喝酒,便見沈略皺緊眉頭,一口嘬乾杯子裏的酒水,喚人上大碗。
裴無硯:「……」
沈略抱着一罈子酒,深嗅:「香。」
滿上兩碗酒水,「哐」的一聲,他將一碗酒放在裴無硯面前,顧自先端着一碗酒,一口悶了。
裴無硯默了默:「沈老弟,你好酒量。」
「我的酒量不行。」沈略又滿上一碗:「比不上我老子。」他有點不服氣地說道:「比我兩個哥哥,也就差這麼一點兒。」
他的大拇指,掐着小拇指尖。
裴無硯眸光微微閃動,端着酒碗:「虎父無犬子,趁着今日這難得的機會,你可以練一練酒量。」
「裴兄說得在理。」沈略又是一口乾了,抬手擦一下嘴巴:「痛快。」
裴無硯看到沈略喝酒的豪邁做派,端碗的動作一頓。
「喝啊。」沈略催促道:「今日不醉不休。」
裴無硯喝完一碗酒,便又被滿上了。
兩壇酒喝下來,裴無硯有些不勝酒力,單手支着腦袋,微微眯着眼睛看向沈略,只見他眼睛清明,一點醉意都沒有,甚至抱着罈子往嘴裏倒。
裴無硯眸子沉了沉,重新開一罈子酒,為沈略滿上:「沈老弟,我有幾個好友在酒館,他們等着我去赴約。我見你喝得正盡興,不如請他們過來一起喝?」
沈略想的很簡單,裴無硯請吃酒,規則便給裴無硯定。他倒是無所謂,反正有酒解饞就行。
他豪爽道:「行,人多熱鬧。」
裴無硯離開雅間,找來西個酒量好的,一個個輪流灌沈略。
沈略來者不拒,甚至拉着裴無硯一起。
裴無硯頭腦發昏,眼前一片模糊,瞧見沈略捲起袖子,興致高漲的和其他幾個人划拳,一碗接一碗幹了。
陪酒的幾個人,一個個橫七豎八地倒下。
沈略放下酒碗,看着醉醺醺的幾個人,轉頭看向醉眼朦朧的裴無硯。
他咧嘴一笑,端着一碗酒,遞到裴無硯嘴邊。
「裴兄,喝一碗。」
裴無硯實在是喝不下,正要開口拒絕,嘴巴一張,酒水便往他嘴裏倒。
他被迫喝完一碗酒,便又見沈略遞來一碗。
「來來來,裴兄幹了。」
「再喝一碗。」
「幹了。」
裴無硯被灌得快要吐出來了,努力睜一睜眼睛,軟綿綿地趴倒在桌子上。
意識全無的一瞬,他的腦子裏冒出一個念頭:這叫酒量不行?
沈略推一推裴無硯的胳膊:「裴兄,裴兄?」
裴無硯醉過去了,毫無半點反應。
沈略擰緊眉毛,嘀咕一句:「你們的酒量未免太差勁了,比我還差勁。」
這裏的酒比不上涼州的烈,沈略的酒水喝得雜亂,有了一點醉意。
他今日喝得十分盡興,心情不錯地走出雅間,瞥見門口守着西五個人。
這幾個人看到沈略頭腦清醒,一點醉意都看不出來,全都愣住了。
沈略皺眉:「你們是幹什麼的?」
這幾個人看到沈略一臉兇悍,手臂肌肉虬結,孔武有力。
他們不敢硬碰硬,賠着笑臉:「小的們是裴爺的人。」
沈略聞言,緊蹙的眉心一松:「你們爺喝醉了,快些進去伺候他。」
幾人連忙點了點頭,推門進雅間。
「等等。」沈略叫住他們,提醒道:「你們記得把酒錢付了。」
幾個人望着沈略離開的背影,表情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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