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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王爺深情呼喊之際,眼角餘光卻瞥見慕榕身後有一個男人的身影。
榕兒......竟然大半夜的跟個男人在一起?
她費盡心思離開,就是因為外頭有人了?
想像自己綠雲罩頂,墨景熙目眥盡裂,憤恨不平的怒吼道,「這個野男人是誰?妳竟敢背着我偷人?」挽起袖子大有要上前干架的意味。
慕榕還沒來得及體驗一把被抓姦在床的感覺,眼前一陣微風輕掠而過,墨景熙這大活人竟不翼而飛。
白辰跟赤炎隨意抓着墨景熙的胳膊,拖着他站在院子裏,一個笑得賊兮兮,一個面無表情,形成十分強烈的對比。
小白臉已經昏迷過去,看來不是被打暈就是下了藥,不過沒人關心他什麼狀態。
方才慕榕最後一拳狠狠打在墨景熙的下顎,雲霄看得分明,拉過她的手細細查看,白嫩的手指有些紅腫,肯定是打疼了。
「白辰,藥。」雲霄一聲令下,黑暗中閃過一道白芒,他一揚手接住了玉容膏。
「走開,我不用你管。」慕榕繃着臉,心情非常不好,沉浸在自作多情的悲傷里不可自拔。
她不怕丟臉,怕的是丟了心!
奮力想抽開手卻被握得死緊,慕榕滿心挫敗的怒道,「你到底想幹嘛,別管我成不成?我要回家了,以後少來煩我!」
雲霄對她見鬼的倔脾氣充耳不聞,淡淡地說道,「下次不用自己動手,髒。」
底下兩個拎着某王爺的護衛深有同感的點點頭,這種揍人的活兒他們來就好,犯不着讓姑娘親自動手。
雲霄仔細幫她塗上玉容膏,用帕子包紮起來,仿佛那是多了不起的傷。
慕榕自顧自的生悶氣,連眼角餘光都不想分給他。
什麼高山雪蓮、霸道總裁,絕壁都是假象,他骨子裏就是個愛欺負人的混帳王八蛋。
佔了便宜還不承認的男人,絕壁都是臭流氓!
「生氣了?」雲霄好笑的摸摸她的頭,唇角勾起寵溺的笑弧,「我也沒說不喜歡妳呀。」
這是什麼直男癌末期的遺言?
慕榕深吸了口氣,特麼的這是人話嗎?不說還好,一說她連殺人的心都有了。
「你以為你誰啊?鬼才稀罕!」她拎起衣擺,怒氣沖沖的跨了一步,就只是一步,腳下的瓦片突然響起一陣非常不妙的碎裂聲。
「榕榕,別動!」雲霄話才剛說完,慕榕就慘叫了一聲,隨着破碎的瓦片直直的往下墜落。
水月軒年久失修,早已是個不堪一擊的空殼,過去每逢下雨天都會漏水,可說是四王府最破舊的一棟屋子。
剛剛墨景熙躍上房頂,喝得醉醺醺,哪還知道輕重,加上慕榕出手打了他一頓,屋頂禁不起折騰,早就搖搖欲墜。
慕榕沒來得及摔得屁股開花,甚至沒驚慌過一息,雲霄身形一動,將她攬在懷裏,輕飄飄的落地。
殘灰瓦礫墜落鬧出了轟隆巨響,隱約夾雜着一聲悶哼。
慕榕驚魂未定的抬眼一看,只見幾片來不及避開的碎瓦砸在他的肩頭,他卻面色未改,擋得嚴嚴實實。
頭上仍有細小塵灰不斷掉落,雲霄護着她避開危險區域,走進裏屋,細細打量着她。
「可有受傷?」他清冷俊美的臉龐難得出現焦急的神色,慕榕搖搖頭,忍住伸手拂去他肩頭塵灰的衝動,一聲不吭的退開三步,保持陌生客套的距離。
別以為救了她就能抵銷方才的事,她可沒那麼好說話!
慕榕環顧這間原主住了半年的破屋子,過去的點點滴滴歷歷在目。
屋裏的擺設依舊維持在她離去前的樣子,床上的被褥、紗帳,甚至桌上的杯盞,分毫未動。
唯獨桌上有好幾盞未燃盡的殘燭,地上還散落了許多空酒瓶,平添了幾分破敗的淒涼。
看來墨景熙很常晚上來這裏喝酒,不過兩人鬧得水火不容,甚至拔刀相向,都已經義絕了,他不是應該感到解脫嗎?到底有什麼好留戀的?
難道偌大的四王府,就沒有他容身之處?
慕榕怔怔地走到桌邊,凝視着鋪開在桌上的畫像。
畫中的園林造景瞧着像是晴雅苑,但畫中的女子一身素淡衣衫,頭挽飛仙髻,面容清冷,不正是她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天,去找他拿休書的場景嗎?
慕榕心中一嘆,墨景熙啊墨景熙,原主曾經為他不顧一切,就算與全世界為敵都要嫁入四王府,當一個卑微至極的王妃。
如今芳魂已逝,一切早已物是人非,他才回頭惦念起舊人?
人還真是要到徹底失去,才會懂得痛。
說難聽點,是犯賤。
慕榕輕撫着畫中女子的眉眼,喃喃地說道,「相見時難別亦難,東風無力百花殘。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干......知曉他最終對妳還是有情,妳......可以安心了吧?」
雲霄負手站在她身後,捏緊了拳頭,烏黑的眼眸中如有狂風驟雨。
莫非她不記得慘痛的教訓,見了墨景熙狼狽頹喪的樣子,竟然就回心轉意了?
難道她還想回到他身邊,繼續當那見鬼的四王妃?
「妳......」雲霄低聲開口,嗓音卻低啞晦澀,「對他還有情?」
略帶沉痛的質問,慕榕聽在耳里,卻沒有進到心裏。
她低頭不語,胸口微微起伏,在心裏代替原主向墨景熙道別。
但願一縷芳魂能夠安息,安心的消散在無垠的天地間,從此不再牽掛着無情之人。
雲霄靜靜地立在她身旁,修長偉岸的身影一如以往挺拔如松,心卻有如緩緩墜落冰潭,一寸一寸地感覺到痛意。
那一刻,雲霄心頭又浮現那種奇異的直覺,慕榕神情縹渺,像是在遙望着另一個他不懂的世界,緬懷着他不解的哀傷,兩人之間橫亘着難以跨越的楚河漢界。
須臾,慕榕渙散的視線才逐漸凝結,抬頭望見雲霄幽邃而專注的黑眸,帶着稍縱即逝的孤獨。
原本傷感的心情逐漸平靜,她終於想起他剛剛問了什麼問題:「對墨景熙還有情?」
慕榕眨眨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突然有點想笑怎麼辦?
方才發了一頓脾氣,她對情感的反射弧就算長到天邊,終於也繞了回來,懂得了自己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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