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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丹梁城以青洛為首的探子全員出動,搜遍了城裏的客棧酒樓,連破廟、乞丐窩都沒放過,翻天覆地的搜索一個臉上有傷的少年。
除了青洛以外的探子軍團不明就裏,還以為城裏進了敵軍奸細,紛紛抖擻起精神,誓言要揪出這個膽大包天的小子。
墨雲霄一刻也沒耽擱,親自搜遍了白天見過那少年的街道,忽地想起那個包袱,立刻匆匆回府,一言不發的從玄蒼手裏搶過,轉眼間人又消失不見。
玄蒼小朋友一臉懵,他到底經歷了什麼?主子跟中邪了一樣,這事兒必須跟白辰商量商量才行!
墨雲霄一言不發地回到書房——這裏就是他和慕榕曾經住過的老宅子,心焦如焚地在燈下打開包袱,幾本薄薄的典籍、幾件換洗衣物,一個乾癟得可憐的荷包,還有......飛羽刃!
至此,那少年的身份已經毋庸置疑。
這又是為什麼?她特意現身,卻不相認,只是為了送這些東西給他?
想起榕榕特意強調的那幾本破書,墨雲霄顫抖着手指翻開書頁,幾個龍飛鳳舞的大字躍入眼帘......「雲氏古陣心法,願霄兒一往無前,不忘初心。」
書頁落款是雲景之……早在他出世以前,雲氏就已經被滅門,外祖父如何能特意留下陣法秘笈給他?
墨雲霄隨手翻了幾頁,黑眸醞釀着漫天風暴,這些心法與永安方丈所授有些不同,運兵佈陣更為精巧靈活,且墨跡猶新,隱約帶着墨香,顯然是近期繪製。
榕榕身上究竟藏了什麼樣的奇遇?莫非她是無意間被外祖父所救,受雲景之所託,將這些雲氏家主歷代傳承的陣法送到他手上?
墨雲霄猜得八九不離十,那名隱居在山間的老叟,正是傳說中在二十多年前就死於非命的雲景之。
那日,雲景之臨別前托慕榕完成他的心愿,慕榕心裏老大不願意,卻也不知道該如何拒絕。
「不知......爺爺口中的雲氏後人,如今身在何處?茫茫人海,我該怎麼找呀?」當時她極為勉強地說道,給自己找了一個不努力的藉口。
天下何其大,她正好、碰巧找不着雲家後人,爺爺應該不會怪她報恩不力吧?
雲景之微微一笑,突然伸出手指輕彈慕榕的額頭,「小滑頭,你爺爺怎會有如此刁鑽古怪的孫女兒?你手中有雲家歷代相傳的飛羽刃,還想瞞着我多久?」
慕榕猝不及防的被揭破身份,精緻靈動的眉眼顯得有些呆萌。
呃......欸......啊?她自以為隱藏得很好,沒想到老人家火眼金睛,早就認出她的身份?
乖乖,什麼世外高人嘛,分明八卦消息靈通得很,連她是墨王妃都一清二楚!
慕榕墜崖後昏迷了好長一段時日,醒來就已經身在這個不知名的村莊,在雲景之悉心照料之下,傷勢逐漸痊癒。
當時慕榕只覺得跟這面目慈祥的老叟特別投緣,人家還悉心傳授了她九宮八卦陣的奧秘,把她當親孫女兒般疼愛。
有一日,她無意間聽見上門的村民稱呼老叟「老莊主」,還隱約聽到「淮安求見,特來請示老莊主。」她才驚覺自己無意間撞破了一個天大的秘密。
雲氏一族不知為何逃過了滅門血劫,好端端的隱居於此。雲景之並未將她當成外人,還主動教她出入谷中的陣法,慕榕更不知該如何開口問個究竟。
讓一個好奇心隨時飆破天際的人,忍了長達半年的時間,隻字不問,那可是比活宰了她還難受。
她好不容易硬生生扛了過來,催眠自己不該問的不要問,沒想到雲老爺爺竟然不打自招,還讓她去見那個還沒做好心理準備要見的人......
此時慕榕裹着一件單薄的披風,窩在驛站簡陋的馬房,給自己打了盆冷水,正想洗去奔波了一整天的塵灰。
養了好半年,外表的傷勢是痊癒了,但內傷卻沒好全,想要練回過去活蹦亂跳、狂拽炫酷屌炸天的身手,恐怕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
就着微弱的燭火,凝視着銅盆中倒映着醜陋不堪的容顏,慕榕嘲弄地笑了,連她自己都還沒習慣這麼嚇人的長相,也難怪墨雲霄認不出來。
不過這樣也好,反正她已經完成雲老爺子的託付,明日找個機會溜出丹梁城,今後......就真的跟墨雲霄毫無干係了吧。
當初沒從四王府成功死遁,如今這些幻想過的伎倆,竟然一一用在墨王身上,她究竟該讚賞自己的有備無患,還是嘲笑自己的悲慘下場?
從京城來到邊關的路上,慕榕雖然天天在馬車裏躺屍,倒也聽了不少鏢師之間的閒話。
聽說三王爺墨景鈺、七王爺墨景逸都已領旨出發前往封地,顯然是從儲君之戰提早出局。四王爺是皇后嫡子、八王爺年紀還小,尚且有正當理由留在京中,不過等到墨王爺凱旋歸來,這些皇子再有手段和野心,恐怕也翻不出半點花樣。
如此看來,墨王繼位的傳言,應該是板上釘釘了。
慕榕算是死過兩次的人了,要說心裏沒有半點膈應,那是不可能的。經歷過這一切,她沒有臉大到相信男人會守住當初的承諾,此生只愛她、守着她一人。
想起那個風雪嚴寒的冬日,她也曾經一腔孤勇的走過這條路,義無反顧的奔向未知的命運,當初如何的痴心,此刻就如何的心死。
再過幾個時辰天就要亮了,慕榕越想越頭疼,縮在角落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夢裏,她又回到了那片星月黯淡無光的密林,她不斷的逃跑,用盡全身力氣,求一個屍骨無存的結局。懸崖真的好高、好可怕,但她卻義無反顧的縱身一躍,急速下墜的恐怖大過於死亡本身的恐懼,好像連放聲尖叫都是一種奢侈......
「啊——」數不清這是第幾次從惡夢中哭着驚醒,慕榕渾身脫力的睜開眼睛,空蕩蕩的房裏只有她一人,她卻無端有種被暗中窺探的不安。
窗外隱約傳來嘈雜的人聲,馬兒興奮的嘶鳴,接着是乾草料一捆捆扔進馬槽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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