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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榕凝視着屋裏正要上演的撕逼,眉心微微蹙起。
墨景熙的神色,看着有點莫測高深,那是愛到了骨子裏,又恨到了極致,才會有的哀莫大於心死。
若是他當真對楚晴嵐用情至深,就算這女人心如蛇蠍,也不至於如此吧?
墨雲霄倒是旁觀得透徹,只是他性子孤冷,人情也看得淡薄,根本不把這徒有血緣的皇侄放在眼裏。
墨景熙終於發現自己深愛着榕榕又如何?
來自異世的榕榕,是展翅高飛的鴻鵠,根本不可能被困在四王府這充滿心機算計的牢籠。
幸好,他出現得剛剛好。
屋裏雖然燒着炭盆,溫度卻降到了冰點。
楚晴嵐曾經與墨景熙朝夕相對,如今他神色之間的不妥,代表着何意,她心裏已經猜出了端倪。
想必是大難不死的賤婢翠蝶,抑或是禁不起拷問的廢物周子晏,泄了她的底。
該死!
她絕不能讓過去的努力付諸東流。
楚晴嵐深吸了口氣,倒了杯茶,遞到墨景熙手邊,巧笑倩兮地溫言軟語。
「王爺,酒喝多了傷身,嵐兒正好煮了些驅寒的薑茶,先喝點兒暖暖胃吧。」
態度一如往常,好像墨景熙這些日子以來的刻意冷落,不過是夫妻之間的口角齟齬,吵過便都該忘了。
墨景熙扔開酒瓶,接過那杯薑茶,湊到鼻子邊聞了聞。
「嵐兒還是還是如此善體人意,本王心中甚慰。」
他手中把玩着杯盞,起身走向白煙裊裊的銅香爐。
「本王記得愛妃從前便慣用這香,前些日子在萱兒那也聞到了類似的香氣。」墨景熙淡淡地說道,屏住了呼吸。
楚晴嵐臉色微微一僵,旋即展顏笑道,「是,萱兒自小就喜歡黏着臣妾,我有什麼,她也便吵着要。只是安神香罷了,臣妾便送去了一些。」
「是嗎?」墨景熙冷冷一笑,手一歪,將整杯薑茶都倒在香爐里,甜膩的馨香混合著氣味強烈的辛香,比楚晴嵐的臉色還精彩。
「王爺…...這是何意?」楚晴嵐顫聲問道,腦海里亂成了一鍋粥。
墨景熙的樣子看起來太冷酷、太陌生,她從沒想過該如何面對這樣的四王爺.…..
「何意?」墨景熙嘲弄地重複她的話語。
過去曾經溫柔解意的美人兒,那張婉約甜美的面具底下,藏着一顆多麼聰穎的七竅玲瓏心啊。
他費了一番功夫,才從周子晏口中問出當日大牢失火的真相。
那所謂的表哥,還真是對他的側妃痴心一片,懷遠用周家上上下下幾十條人命作為要脅,周子晏才願意和盤托出。
說到底,慕榕在四王府遭遇的一切苦難,其中都有楚晴嵐的手筆。她甚至操弄了墨景熙的喜好和厭惡,一步步逼走了慕榕。
然而這不是楚晴嵐唯一不可饒恕的事。
墨景熙語氣和緩,卻危險,「本王給妳一次機會,說說看,除了陷害榕兒,差點置她於死地,妳還瞞着本王做過些什麼?」
凌厲的質問如一道驚雷,同時劈在慕榕和楚晴嵐的心上。
慕榕差點跳起來為楚晴嵐鼓掌。
靠!楚小白戰力驚人,這是開了地圖炮,群體攻擊,到處樹敵的節奏啊?
原主過去佔着四王妃的身份,跟楚晴嵐水火不容,最終落得被渣男打死的下場。除了原主之外,難不成楚小白手上還掛着別的冤魂?
楚晴嵐心知肚明,但她自然一個也不會認。
噗通一聲,她重重跪倒在地,神色悽苦。
「王爺,嵐兒不知您為何如此質問,但嵐兒的為人您是知道的,求您別相信奸人讒言,冤枉了嵐兒…...」
至此,她已泣不成聲,哭得梨花帶淚,我見猶憐。
那出神入化的白蓮花演技,讓慕榕全身的雞皮疙瘩都立起來向她致敬。
「你們男人,是不是就喜歡這樣的?」慕榕打了個哆嗦,實在受不了,乾脆順道噁心噁心墨雲霄。
男人倒是淡定,手掌始終抵在她後心,運轉內力,以免小女人看好戲看到凍壞了身子。
其他女人是哪樣的,與他何干?
墨景熙神色冷戾,再無半點往日的溫情。
「不認也無妨。」他踱步走到楚晴嵐面前,仿佛一步一步都踩在她的心上,重重的碾轉,往日熱烈的愛意只留下一陣陣刺痛。
「本王可不是無的放矢。」墨景熙厲聲怒喝,哐啷一聲,將杯盞摔碎在楚晴嵐腳邊。
細小的碎片劃破了楚晴嵐纖白柔嫩的手背,斑斑血痕看起來觸目驚心。
她緊咬着唇,不敢哭出聲,模樣更是教人心疼,但墨景熙卻早已無半分憐惜。
「妳這個妒婦,本王寵幸府中的姨娘,妳便勾串府醫,送去避子湯,謊稱是本王所賜的坐胎藥,是也不是?」
「送到春禾苑的香,是妳素日拿來迷惑本王的媚藥。妳刻意誤導萱兒,就是想讓本王相信宮中那一夜,是萱兒蓄意算計,可有此事?」
「妳以為將榕兒的春禾苑安排給萱兒,就能讓本王心生不快,疏遠萱兒。連自己的親姐妹都如此算計,更何況是妳身邊的下人?」
「就因為翠蝶和妳有幾分相像,妳便將她賜給周子晏,表面上是作為酬謝,實際上卻是殘酷無情的殺人滅口,這等喪盡天良之事,妳竟然下得了手?」
墨景熙一鼓作氣地數算了楚晴嵐的罪狀,冷漠的眸底划過一抹痛意。
只怪他醒悟得太晚、太遲,失去了心中的摯愛,那是何等的錐心之痛!
楚晴嵐臉如槁木死灰,顫抖着雙唇,竟找不出任何理由為自己開罪。
墨景熙,她仰望一生的良人,竟然早就起了疑心,卻按兵不動,對她虛以委蛇,就是為了苦心搜羅證據?
難怪,他往日極少臨幸府中的姨娘,如今卻挨個兒雨露均沾。
至於楚晴萱.…..
楚晴嵐突然笑了起來,跟瘋了似的,笑得前仰後合,仿佛親眼目睹了多大的笑話。
「王爺,我的好王爺。」她拭去眼角溢出的淚水,整個人都陷入癲狂。
「我還真是有個好妹妹,竟然靠着仿效我的敵人上位。如何?她學慕榕那個賤人學得還像嗎?王爺是存了什麼心思日日寵幸萱兒?」
她撕心裂肺,用盡全身力氣大喊,「王爺午夜夢回之際,會抱着她叫慕榕的名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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