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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皇后娘娘才特意為她辦了接風洗塵宴,還大費周章地把慕榕請來,讓她能近距離的觀察情敵,安妍公主自是心懷感激。
卻是沒想到,墨王竟然出現了。
面對美人殷殷的情意,墨雲霄非但無動於衷,冰冷的氣息如極地寒風撲面。
他無視皇后言語中的明示暗示,甚至把特意過來相迎的安妍公主當作空氣,轉身一步步走入傾香殿。
嚴格而言,是走向他兩日後就要過門的妻子。
小女人睜着烏黑靈動的大眼睛,在與他視線交匯的同時,毫不客氣地翻了個白眼。
墨雲霄輕易就讀懂了她臉上的表情。
這勞什子宮宴無聊至極,她都快悶壞了!
好像那些針對她而來的言語攻擊,不過是一陣聒噪的烏鴉啼叫,聽過就算。
墨雲霄莫名有點想笑,但方才親耳聽見小女人被當眾污衊羞辱,他可沒打算輕易放過始作俑者。
隨着墨王冷傲的步伐逐漸走近,傾香殿的氣氛迥然升溫。
沒人記得方才被出手教訓的卞如意,眾家千金捂着噗通噗通狂跳的小心臟,差點憋氣到窒息。
滿腦子只有一個共同的念頭,墨王爺真的好帥啊!
要是他英俊無儔的臉龐,能別那麼淡漠凜冽,只要一絲絲笑容就好,她們肯定都會二話不說暈死過去。
裏頭唯一腦袋清醒的只有寧羽桐,她眼珠子轉了轉,非常機靈的屈膝行禮,揚聲道,「參見墨王。」
她可是大家閨秀,禮數非常到位。
千金小姐們如大夢初醒,連忙跟着行禮,整整齊齊的福身屈膝。
一時之間,殿內鮮艷粉嫩的顏色如百花齊放。
唯有慕榕笑吟吟的望着在她面前站定的男人,逕自伸手理了理他黑狐斗篷上沾染的雪花。
「冷不冷?」她多此一舉的問道。
墨雲霄微微一笑,「不冷。」嗓音深情而寵溺。
這麼近的距離,慕榕倒是輕易就看出他行色匆匆,怕是風塵僕僕趕回來的吧。
柔嫩的小手貼上他冰冷的臉頰,不禁蹙眉道,「好冰。」
墨雲霄將她的手握在掌心,淡淡地說道,「別碰,仔細着涼。」
那兩位旁若無人的秀恩愛,跪了一地的小姐們心都碎了。
嗚嗚嗚,如此溫柔又深情的墨王爺,何止眼神不好,根本是被慕榕給洗腦了吧?
皇后臉上維持着合宜的笑容,適時的出聲打圓場,「原來皇弟是為榕兒來的,那麼諸位請起,正好請墨王點評點評,今日與安妍公主的比試,孰高孰低。」
眾人鬆了一口氣,紛紛起身,忍不住偷眼去瞧墨王,卻被他臉上發自內心的笑意給迷得找不着北。
奈何,人家的笑容是給慕榕一個人看的。
墨雲霄不置可否的攜着慕榕,一幅幅看過去,臉上的笑意越趨淡漠。
「可有看得入眼的?」
多日未見,墨雲霄一握緊慕榕的手就捨不得放開,他問話的同時也運了內勁,捂暖她微涼的小手。
一接到暗衛的消息,他什麼都沒問,便拋下一切趕着入宮。
雖然因此破壞了婚禮前不得相見的規矩,但事急從權,總不能放任自個兒未婚妻受委屈吧?
慕榕倒是不在意什麼規矩,她只覺得男人非常上道,以實際行動現身撐腰,比她出手教訓還來得到位。
就像殺人不過是匕首刺入血肉,而墨雲霄的舉動,無異於將匕首又轉了幾轉,殺傷力完全不在同一個水平。
備受冷落的安妍公主已經悄然走入傾香殿,凝睇着兩人親昵的舉動,水汪汪的眼睛有可疑的水光,似乎是在強忍着情緒,不想在人前潰堤。
慕榕自認並非善類,但看着美人兒泫然欲涕,她很不忍心的。
她拉着墨雲霄走到安妍公主的畫作前,不懷好意的斜睨。
「看來看去,唯有安妍公主的畫真真好,筆下這舞劍的男子,雖及不上你的萬分之一,不過勉勉強強吧,也算是難得的佳作了。」
想哭別憋着,一股腦兒哭出來,有益身心哪!
安妍公主:「......」
她都想拔劍了!
不過她畢竟是出生自皇家,該有的修養風度不能少,勉強按捺着怒意,清麗的面容掛着出塵的淺笑。
「多謝慕小姐賜教,安妍不才,還請墨王為此畫作題詩,那便是安妍之幸。」
皇后微微扯唇,恰到好處的敲邊鼓,「安妍公主遠來是客,一番心意,皇弟可莫要推辭。」
墨雲霄低頭望着慕榕,準確補捉到她眼中促狹的笑意。
行吧,小女人既然想玩,他就奉陪到底。
「榕榕,妳來。」他淡聲道,隨意走到書案旁,執起狼毫蘸滿了墨,一舉一動雍容優雅,姿態飄逸若仙。
女子們心尖兒又是一顫。
慕榕不是無才無德嗎?如今墨王當眾要她題詩,難不成也是想看她笑話?
這神馬操作,她們怎麼看不懂?
安妍公主臉上的笑容差點沒崩壞,氣得差點哭出聲!
她畫的可是心心念念的意中人,哪容得了慕榕肆意破壞呀?
慕榕倒是很識相,摸摸鼻子,很誠實的招認,「我字寫得丑,你別壞了人家安妍公主的一番心意唄。」
墨雲霄勾起唇角,深以為然,「那倒是。」
不由分說地把筆塞到慕榕手裏,骨節修長的大手握着她細嫩的小手,修長挺拔的身軀從背後環抱着她。
「妳念吧,想寫什麼?」
這鋪天蓋地的狗糧啊...
墨王爺,竟然如此親昵的將那女人攬在懷中,一筆一划帶着她題詩。
這是任何人連做夢也不敢妄想的場景,今日竟然親眼目睹,她們心都快碎成冰渣了!
慕榕樂壞了,認真想了想,便低聲將詩句說與他聽。
「驛外斷橋邊,寂寞開無主。
已是黃昏獨自愁,更着風和雨。
無意苦爭春,一任群芳妒。
零落成泥碾作塵,只有香如故。」
墨雲霄筆走游龍,如行雲流水,將慕榕口中詠梅的詩句寫得鏗鏘有利,蒼茫遒勁。
最後一筆落下,他隨手將狼毫一扔,柔軟的筆尖竟如同利刃,不偏不倚的插在傾香殿的牆上,入木三分。
這些閨中女子哪裏見過墨王如此肅殺的一面,紛紛失聲驚呼,嚇得腿軟,有幾個膽子小的還跪坐在地,不敢動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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