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壹秒記住,。
綿綿笑道:「可是我也是叫綿綿,和漁夫的女兒是一樣的名字。綿綿在前些天被抓進了狐女門裏面,她的天賦很好,只是年齡稍微大了點,今年已經十八歲了,學武稍微晚了一點,但是她的天賦實在是好,所以師尊們還是想要收她為弟子,但是她固執啊,一心想要離開這裏,說什麼也不願意留在我們狐女門。「
蕭兵臉色冷峻的看着綿綿,說道:「她有自己的父親,有自己的母親,有自己的朋友,你們想將她給留下,就把她留下,想讓她放棄曾經十多年的所有親人所有感情,她就能夠全部都放下?你們不但自私,你們甚至是罪當萬死!」
「誰不知道你說的這些呢。」綿綿笑了笑,她嘆了口氣,幽幽的說道:「她想要離去,可是她一個普通的女孩子並不是想走就可以走的,我們古武門派的人不會將時間太看在眼裏,所以我們有的是耐性去耗盡她的所有的執念。」
「但是因為她一直都不肯同意,所以門中的人對她的態度都不是很好,也唯獨有我對她還不錯,可能也是因為我和她都叫做綿綿的緣故吧。」綿綿說道,「最近一段時間,我只要有時間就會去找她聊聊,勸她不要再固執了,就做我的師妹難道不好麼。我告訴她,你以為你可以抵抗,可是這個世界上再堅強的毅力也比不上絕對的力量,力量可以掌控一切!」
綿綿問道:「我們可以出去說說話麼?」
蕭兵想了一下,自己現在雖然實力也沒有恢復,可是綿綿身上的力量也都被封印住了,自己也不用擔心綿綿會逃走,於是說道:「走吧。」
蕭兵和綿綿走到了院子裏,兩個人慢悠悠的走到了蕭府的花園處,就是之前綿綿曾經在這裏修剪花朵的地方。
綿綿嘆息着說道:「我曾經在八歲的時候被抓進狐女門,那時候我也想過要堅持,我要去見我爸爸媽媽,我那時候才剛剛八歲啊,剛剛讀小學一年級的年齡而已。」
「你覺得我是被洗腦了,可是你不知道那時候我有多麼的痛苦,我怎麼可能被洗腦了呢?我那時候掙扎着想要從狐女門逃出去,我哭着喊着,見誰打誰,見誰想要咬誰,然後她們就打我,罵我,關我禁閉,不給我飯吃……。」
「我的眼睛哭腫了,嗓子哭啞了,說不出話來,可是我還在哭。我從小就被爸爸媽媽寵着,甚至從來都沒有在外面住過,晚上睡覺的時候從來都沒有離開過我媽媽。」
「那時候到了晚上,我自己一個人在一個那麼大的屋子裏面,我就哭啊,我就找我媽媽,我就做噩夢,夢到這些壞人打我、欺負我,我連續好幾天都睡不着覺,甚至還發高燒。」
「你知道我那時候有多麼的無助麼?你想過那么小的一個孩子忽然有一天離開了家裏,而且人家告訴你,這一輩子都沒辦法見到爸爸媽媽了,這個小孩子該有多麼的絕望麼?」
「媽媽說過,遇到壞人了不要怕,警察叔叔會去救你,可是警察叔叔呢?後來我屈服了,我只是一個小孩子,胳膊是拗不過大腿的,那些姐姐、阿姨、甚至是奶奶,她們見到我屈服了,害怕了,然後她們讓我吃飯,給我水果吃,專門讓裏面的大姐姐給我講故事。」
「她們開始對我很好很好,然後這些年我就這麼的過來了,她們想讓我學武功,我就學武功,她們教我學魅術,我就學魅術,我的處女之身甚至在十四歲的時候就已經不在了,她們在門派裏面圈養了許多的男人,教我用他們來采陽補陰。」
「我甚至還記得,第一個和我發生過關係的那個男人,他在和我發生關係之後,他的眼神是那麼的絕望,我明明長得這麼好看,可是他的眼神卻是那麼的悲哀和絕望,因為他根本就體驗不到那種快樂,或許在他受到魅惑而和我發生關係的時候是快樂的,他到達了人生巔峰,可是等到他的腦袋清醒過來之後,他是悲哀,他是絕望的!因為對於他來說,再美好的體驗也沒用,他只不過是我們的工具而已。」
「看着他眼神之中的悲哀和絕望,我殺了他,他多幸福啊,起碼那時候我還有善良之心,他在絕望的時候,他沒有勇氣自殺,卻還有人能夠殺了他。這不像是我,我在八歲的時候,在恐懼當中妥協了,一步一步的沉陷進去了。」
「後來時間一點點過去,我也越來越優秀,不管是武功還是魅術,我雖然在門派當中都談不上年輕一代最強的,不過卻也是排名前幾的。」
綿綿蹲在地上,手裏擺弄着花兒,微笑着說道:「還記得我之前說過麼,我說我喜歡花兒,可是我也憐憫她們,可能我在你面前是有過演戲,可那時候我說的真的是心裏話。這些花兒都很漂亮,可是人們在給它們修剪枝葉的時候,問過它們的感受了麼?有些時候,不管你喜不喜歡它們,可是它們的樣子卻不是它們能夠決定的,就像是我們狐女門當中的一些人一樣……有多少人是和我同樣的,受到了命運的驅使,被迫的成為了現在這個樣子啊。」
蕭兵從綿綿的聲音裏面感受到了無奈和憂傷,或許有些事情真的並非是她可以做主的吧。
蕭兵問道:「那對漁夫夫婦的死,和你有關係麼?」
綿綿嘆息着問道:「你覺得我的人既然是在你們蕭府這裏,我能有分身術去做那些事情麼?其實我之前甚至根本就什麼也不知道,不管你信或者是不信,我看着那個綿綿,我就想起到了我,我果然冒充她,可是我何嘗和她又有什麼區別呢?我根本就不需要冒充她,因為在我的心裏面,她就是我,我也是她。」
蕭兵還要說話的時候,綿綿忽然之間站起來,然後看向蕭兵,笑了一下,就在蕭兵感覺似乎哪裏不太好的時候,綿綿忽然轉過身,直接朝着一旁的假山沖了過去,蕭兵愣了一下,然後大叫了一聲,直奔綿綿追去,可惜終究還是晚了一步,綿綿砰地一聲,用頭撞在了假山上面,然後緩緩的向着地面滑行,倚靠着假山坐着。
她的眼神有一些迷離,看起來有些睜不開眼睛了,此時一些人從門外和廳內跑了過來,葉子、蘇小小、二貨、赤坂枝子、麥琪和幾個護衛。
綿綿無力的坐在那裏,她的眼睛已經越來越模糊,氣息也越來越微弱,但是她的臉上卻露出了釋然的笑容,嘴裏輕輕的說道:「我說了,我不是那個綿綿,可我將那個綿綿當成了我……她的爸爸媽媽死了,因我而死的,就相當於我的爸爸媽媽被我害死了,我還有什麼臉面活着回去了呢……我堅持着等你回來,就是想要告訴你……狐女門當中有很多可惡的人,也有一些情非得已的人。」
「她們並不是每個人都該殺,她們並不是所有人都是天生的壞人……人之初性本善啊……。」
蕭兵的心生感慨,難過的要命,用力的點了點頭,說道:「等我攻入狐女門,如果其中有一些可以饒恕的人,我一定不會將狐女門全都殺死。」
綿綿鬆了口氣,然後輕輕的笑道:「你知道麼,我其實知道我爸爸媽媽在哪裏,我這二十年當中,做夢都在想着他們,怎麼可能記不住他們了呢。我沒找他們,是想讓他們好好的活着,是不想他們被我牽連害死,到現在我還記得小時候媽媽交給我的那首歌,可好聽可好聽了,我唱給你聽好不好……。」
蕭兵嗯了一聲,鼻子有些酸,微微點頭。
綿綿眼睛幾乎就只露出一條縫了,聲音也越來越小:「孩子啊,媽媽唱給你聽啊……。」
她仿佛是在回憶,她是在想念她的媽媽。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晚風拂柳笛聲殘,夕陽山外山……天之涯地之角……。」
綿綿一句一句不停的輕輕哼唱着,她的歌聲唱進了蕭兵的心裏,也唱進了其他人的心裏。
綿綿雖然馬上就要不在了,永遠的不在了,可是他們卻能夠從綿綿的聲音裏面聽到他們這麼多天在綿綿身上都未曾感受到過的幸福和快樂,其中甚至還有釋然和解脫。
終於,綿綿哼唱着哼唱着,永遠的閉上了嘴巴,她在死的時候,臉上露出了幸福的微笑。
蕭兵的鼻子也有些發澀,有淚珠在不停的閃爍着,他靜靜的看着這個女人,看着這個之前在自己的心裏面已經無惡不赦的女人,他忽然之間想到了很多很多,花兒被人類不斷的修剪,它被修剪成了什麼樣子,有些時候並不是自己能夠做主的,一切都要看命運的安排。
人定勝天,可是這個世界上許許多多的時候,人力卻不能夠勝天。
命運太過無情了,只有她的死,才算是將了這個賊老天一軍,因為她脫離了老天的掌控,從此以後再也不受命運的擺佈了。
蕭兵深深嘆了口氣,喃喃自語道:「到了什麼時候,這個世界上才能夠不再有這麼多的身不由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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