驃騎大將軍 第七十七章:別四年 雁門相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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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安城內雖然只有五千兵馬，但這對於缺乏攻城器械的羅單來說，無疑是座巍峨的大山，幾次想要強攻都被陳禹的強弩給擊退，接連三天下來，糧草告急，軍心不穩。

    第四天清晨，陳禹來到永定府面見天子，讓他移駕幽州廣陽。這次少府卿陶治沒有再多加的阻攔，反而成為了第一個站出來支持陳禹的人。在這三天裏，陶治無非就是想要等一個能夠跟陳禹分庭抗衡的人，無奈詔書都發出去三天了，各路諸侯依舊無動於衷。可憐皇室凋零，九州崩離，竟是樹單猢猻散，牆倒眾人推，一個個的擁兵自重，就想着如何瓜分天下。

    陳禹自然也是有雄心壯志的，只是他現在勢單力薄，不像林廣有皇室宗親之名，不像吳奉有權門貴族相擁，不像宇文習有精兵良將依仗，他如果想要成就一番大事業，所先就要有個名分來為自己拉攏幫手與勢力，天子最好不過。

    雖然大陵衰落有目共睹，可開國三百餘載，已經根深蒂固，只要皇室正統還在，那天下依舊姓林，陳禹迎奉天子就是名正言順，這是把可以用來號令群雄的利劍，誰敢不遵，就是逆臣。

    其實林廣不是沒有想過要去把天子接到豫州，門下幾位謀士也曾力勸，只是今非昔比，他認為天子已經沒有多少利用價值了，如果奉在豫州府的話，反而會成為他行使權力的一個障礙，故不發兵。而吳奉本就多疑多慮，心思太重，加上門客眾多，建議多有分歧，這令他更是難以抉擇，等到想通了，已經是三天之後的事情。

    陳禹命姜泰、霍遠領三千雀翎軍鎮守永安，自領虎仕、龍騎沿并州道返回廣陽，沿路州縣府衙盡獻錢糧供給，所過之處，百姓無不稱幸。陳禹藉機布施恩澤，盡得民心所向。羅單本要率兵追趕，不料南關道路狹窄，伏兵眾多，輕騎難以抵擋虎射機弩，損失慘重，只得退回上黨。

    吳奉打探得知陳禹在并州的所作所為，恍然大悟，急命中山相龔璜及高陽太守鄧敵前往雁門截回天子。兩人各率輕騎兩千出常山，至靈丘城，被一彪人馬攔住了去路，為首將領身穿黑鱗片甲，手提玄鐵龍嘯槍，坐下烏龍逐日，立於陣前，身後兩千龍騎一字列開，氣勢肅然。

    龔璜叫道：「來者何人？」

    梁沖回道：「無名之輩，閣下無需過問，後方乃天子同行要道，閒雜人等不得靠近，請兩位速回。」

    龔璜同鄧敵相視一眼，率兵殺了過去。梁沖引三百破軍龍騎正面直衝，兩翼騎兵舒展開來，形同巨蟒，包夾敵軍。龔璜認得這是長蛇陣法，現下他們人手不足，若只攻擊首尾的話，那中間一軍直撞而來，必死無疑，況且兩頭兵力教多，當下教鄧敵同他一齊強攻蛇身薄弱之處，以鋒矢陣破之。

    梁沖冷笑，當先殺到，剛一照面，只見手起槍落，便將龔璜給刺落馬下。鄧敵大驚失色，被隨後而至的破軍龍騎給撞飛出去，在鐵蹄下給踏成了肉泥。一上來兩位主將就戰死，士兵嚇得是肝膽俱裂，哪裏還敢再戰，紛紛繳械投降。

    流星馬來報梁沖，說天子已經抵達了陰館，陳禹讓他前往相會。梁沖命副將閻琮引兵回廣陽，自前往雁門相會，快馬加鞭，不日便到。

    引馬至太守府外，遠遠的便見一襲白衣立在門口，靜若姣花照水，形似弱柳扶風，好像隨時都會散掉一樣。梁沖翻身下馬，一步步的朝着她走了過去，相別四年，他竟不知如何開口。

    蔡桐嫣然一笑，喜叫道：「進川哥哥。」兩行清淚奪眶而出。

    時間好像回到了小的時候，她的一顰一笑，一點一滴，盡在梁沖腦海之中徘徊激盪，下意識就要伸過手將她擁入懷裏，不料蔡桐趕緊後退兩步避開。梁沖錯愕的看着她。只見蔡桐朝他搖了搖頭，接而上下的打量着，笑着道：「進川哥哥好英武啊，跟我想的一樣。」

    梁沖看着她這般模樣，不由得心如刀絞，上前一步。蔡桐再退一步，問道：「進川哥哥沒有什麼想要對芷芸說的嗎，還是你都不認我了？」不等梁沖開口，自嘲一笑，道：「是啊，我都不認識我自己了。」

    梁沖皺眉勸道：「芷芸，你別這樣。」

    蔡桐擦了擦眼淚，仰頭吸了吸鼻子，道：「我沒事，我就是太激動了。」

    梁沖管不得那麼多了，一把拉過蔡桐的手，將其緊緊抱住。蔡桐在梁沖的懷裏使勁掙扎大叫着。梁沖沒曾想她的情緒竟然如此的激動，手一松，就被她給掙開了。蔡桐後退兩步，撥了撥略顯凌亂的鬢角，道：「你別碰我。」

    梁沖無法想像蔡桐現在的心裏究竟是有多麼的難受，愧疚道：「我終究還是讓你受了委屈，給我個機會好好彌補你好不好？」

    蔡桐笑着道：「我想吃進川哥哥親手做的桃花糕了。」

    梁沖深吸了口氣，擠出一抹笑，道：「走，進去吧，我做桃花糕給你吃。」

    蔡桐佇在原地。梁沖回身問道：「怎麼啦？」蔡桐答道：「我想吃家裏的桃花糕。」

    此時，廣陽郡薊縣內，方化匆匆走入匠作府內，見自家大小姐還有心思在那研究木工，氣都不打一處來，但又不敢打擾，只是跟在身後唉聲嘆氣的。司馬棋玉也不管他，該畫圖畫圖，該削木頭削木頭。

    方化實在是忍不住了，作揖道：「稟小姐，姑爺他...」

    司馬棋玉抬手打住，淡淡道：「再叫我小姐，自己出去領八十軍棍。」

    方化改口道：「軍師，姑爺他...」

    司馬棋玉橫眼過去，糾正道：「叫梁將軍。」

    方化無奈道：「軍師啊，梁將軍他回涼州去了，帶着那個蔡芷芸一起去的。」

    司馬棋玉淡然道：「那又如何？」

    方化一聽這像什麼話，急道：「什麼叫做又如何啊，萬一姑...梁將軍一去不回的話，那軍師您可怎麼辦吶？」

    司馬棋玉冷聲問道：「你很閒是嗎，竟還有空操心別人的事情？」

    方化拱手一拜，趕緊灰溜溜的跑掉了，這要再不走的話，怕是就要有一大堆的事情要扣他頭上了。出門後，方化仰天長嘆一聲，負手搖頭，滿是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