驃騎大將軍 第五十九章:擂戰鼓 兩虎相鬥

    筆神閣 www.bishen8.cc，最快更新驃騎大將軍最新章節！

    抵達華陰時，天空已經放晴，楊繡立馬於華陰城下，身後五千西涼鐵騎威風凜凜，皆以白條纏頭，瀰漫着濃烈的肅殺之氣。

    楊繡舉槍喊道：「擂鼓。」

    此鼓曲由楊術所譜，在大凌48年三月，古浪峽一戰，楊術三萬大軍遭遇羌人象兵的突然襲擊，死傷慘重，只剩千餘人，偃旗息鼓，瀕臨全軍覆沒的境地。而楊成向來不是個會服輸的人，撿起西涼大纛，一手執旗，一手擂鼓，輕重緩急，大氣磅礴，三軍聽得熱血沸騰，士氣大振，各個跟不要命似的，不僅得以絕境逢生，還將羌人殺退了三十里外，奠定了收復涼州的關鍵一戰。

    自此，楊術所擂的這段鼓聲便被稱之為『西涼戰鼓』。

    城關開處，羅單、羅明瑛縱馬提槍而出，引兵列陣，兩軍對圓，面對這號稱天下第一騎的西涼軍，強襲營與陷陣營的氣勢亦是不弱。

    楊繡指着羅單道：「賊將，報上名來，我的槍下不殺無名之輩。」

    羅單淡笑着，策馬上前數步，道：「上黨太守羅單是也，素問楊刺史有一虎子，其槍法出神入化，有西涼小霸王之稱，今日有幸得見，實屬傳言不虛，就是不知道你們楊家槍與我羅家的五虎斷魂槍究竟是誰更勝一籌了。」

    楊繡冷哼一聲：「就憑爾等粗鄙武藝，也敢與我楊家槍法叫囂？」

    羅單激道：「縱然武藝粗鄙，楊刺史還不是敗在了我的槍下，此不證得你們更加不堪嗎？」

    楊繡哪裏能忍，早在羅單話未說完時便已殺了過去。羅單揮槍迎上，破開了楊繡直刺面門而來的一擊，兩騎相併時，皆握槍桿尾部，掄起一圈橫掃，交錯間響起了清脆的鐵器碰撞聲，火花四濺。一合罷，兩人各自回陣調整，復而再戰。

    楊家槍變化多端，以實藏虛，以虛就實，詭譎莫測，若非武藝高強者，難以揣度招式便無法抵擋。而五虎斷魂槍霸道，大開大合，槍出若游龍，擊之如雷霆，一旦將對手壓在下風，就可教他無翻身之地。

    兩人皆是槍術高手，武力過人，誰也不遑多讓，鬥了八十合，未分勝負，各自回陣換了匹馬，又戰了一百來合，依舊不相上下。眼見天色漸晚，羅單準備放出殺招，虛敗一陣，拔馬望城而逃。

    楊繡叫道：「賊將休走。」

    羅單瞥向身後，眼睛微眯，待雙騎跟進時，猛然一拉韁繩，借勢之力，仰身回馬出槍，動若雷霆，且急又快，直逼楊繡面門而去。楊繡雖然開始便覺有詐，但遭此迅猛一擊也不免覺得心驚，好在久經沙場，反應得快，當即擺槍破解，那鋒芒擦着他的鼻尖而過，險些就喪命於此。

    西涼軍率先鳴金收兵。

    楊繡剛剛回陣，一校騎便湊上前來告訴他嚴芳敗了，知道華陰失守，已經返回赤水，遂不再與羅單斗招，約了明日再戰，撤軍回營。

    羅單立馬城前，看着西涼軍漸行漸遠，感嘆道：「楊龍錦確實英勇，好久沒有人能在我的手上走過這麼多招了。」

    羅明瑛道：「哥哥你最後一下留手了。」

    羅單解釋道：「回馬槍出招越狠，收招越慢，像楊龍錦這樣的高手，殺不了他，死的一定是我，你忘記你先前跟楊成過招的時候了嗎？」

    羅明瑛昂首倔強道：「那是我沒發揮好，要不然哪會如此。」

    羅單知道這個妹妹愛面子，聽她這麼說就知道她已經明白了，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你吩咐一下，命人將楊成、徐義、廖隆的屍首送回去給楊繡，告訴他，不過各為其主罷了。」

    聞言，羅明瑛的臉色頓時沉了下去，眼中流轉着一抹擔憂，跟着羅單回城，片刻才下定決心，抬頭問道：「哥，我們這麼做真的是對的嗎？」

    羅單輕笑，道：「亂世沒有對錯，只有勝敗，所謂的正義都是有圖謀的，所有的圖謀都是在為了自己的正義。」

    羅明瑛嘆了口氣，愁眉苦臉的搖了搖頭，道：「不明白。」

    楊成回到赤水大營的時候天色已晚，剛剛下馬，嚴芳便上前來告哀，並將潼關失利與軍中情況說與他聽。嚴芳已經年過六旬，胸無大志，如今還能隨軍出征，也足以證明他對大凌的忠心，可經此一戰，營中將士有大半者皆染風寒，疫情蔓延很快，意志消磨，難有再戰之力，加上楊成、徐義、廖隆的戰死，對於軍心打擊很大，故而勸退楊繡回涼州。

    楊繡不聽他言，甩手道：「殺父之仇，不共戴天，嚴益州何故勸我？」

    嚴芳知道楊繡年輕氣盛，也不再說。第二天，嚴芳起寨拔營，領軍返回了益州。

    楊繡罵了句，命左右校場點兵，將要再戰華陰。可楊繡來到校場時，縱觀三軍，各個面無血色，無精打采的，軍陣歪歪扭扭，搖搖欲墜，不滿問道：「你們這是作甚？」

    左校尉上前道：「稟少將軍，昨天將士們淋了一天的雨，許多人都染有寒氣，夜裏已經埋了好幾個。」

    軍中一人高聲喊道:「少將軍，我們還能打。」

    一呼而起，千軍應之：「西涼鐵騎，死戰不退。」

    楊繡見他們這般模樣，大為感動，但戰意也瞬間消了大半，仰天長嘆口氣，這些人可都是隨他父親出生入死過的涼州勇士啊，教他們這樣去送死，如何能夠忍心。

    此時，校騎飛馬來報：「少將軍，羅單差人送來了楊將軍的屍首，並捎來了一句，說是各為其主。」

    這下楊繡更加沒有再戰的欲望了，也不出去面見來使，只讓軍士將棺抬進大營，當天便起兵回了涼州，走前寫了封信給羅單，信中言道：別死得太早，這一槍，我遲早有天要你還回來的。

    潼關告捷，趙正大喜，封羅單為三品安國將軍、夏陽亭候，封羅明瑛為中護軍。與此同時，林廣攻破了澗山口，許埔大敗，引殘兵回到新城，向趙正告急。趙正召羅單回洛陽，率兵取澗山口白沙原，迎戰林廣盟軍。

    吳奉那邊，虎牢關一戰，因為蔣安的輕敵，損失慘重，兩萬先鋒軍被百里征的五千陷陣營給打得七零八落，劉宣、王嵩先後率五千兵馬支援，亦是敗得狼狽不堪。百里征追了十餘里，直至盟軍大營駐紮的高地下方才作罷。

    眼看百里征就要退兵了，高地之上突然傳來一道高喝：「嘿，賊大個，這就想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