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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少時的馮塘聰明過人,三歲能言,五歲作詩,深得父母寵愛,鄰里左右都誇他是神童,就連路過的江湖道人亦稱:其子天授福緣,將來必成大器。
馮塘每到之處就必受人誇讚,他所作的詩就連當時居庸城裏的大學士鄧平都夸其文采飛揚,有元叔之風,為此,不少花錢求其詩者。
在這樣一個眾星拱月般的環境下成長,加上父母的縱容,使得馮塘年少輕狂,恃才傲物,揮霍着自己過人的天賦,卻不求以後天的努力奮鬥。
十四歲那年,上谷郡開府招收櫞吏,有人便諫了馮塘,太守早有耳聞,親下詔書召其入府,結果考核文學一塌糊塗,毫無章法。馮塘不服考官,大鬧郡府,後被亂棍打出,自此身敗名裂。
同年,馮驥參加幽州義軍,討伐北方入境鮮卑,戰功赫赫,做了將軍,封了太守,光耀門楣,令得寒門馮府蓬蓽生輝,還帶回了個女人,她生得好看,膚若凝脂,目若星辰,一笑嫣然,魅惑眾生,那時候她才十五歲,眼神清澈,心思單純,原名唐芸,後改姓馮,便是現如今的當朝太后,比當年沈玉霜執政時還要年少五歲。
短短十幾年,馮塘褪掉了身上所有的光環,從頂峰跌落低谷,所有人都嘲笑他,拿着他以前寫的詩來羞辱他,就連寵愛他的父母也開始疏遠他,可他竟然不思進取,反倒自暴自棄,真真正正的成為了大家眼中名副其實的廢人。
…………
因宴席不歡而散,馮塘便意興闌珊的早早回到了寢室休息,夢中,他見趙正一臉猙獰的持刀而來,欲要殺他,不由驚醒過來,後背已是濕透。
馮塘定了定心神,傳來侍女,問道:「現在什麼時辰了?」
侍女回道:「還不到子時。」
馮塘揮了揮手,示意她退下,這會他睡意全無,起床套了件披風出門,到院子裏透了透氣,路經趙正寢室時,發現屋內燈火未滅,便要前去叨擾,不料行至屋前,卻聽到了裏面有談話聲。
說話的是溫衡:「主公,剛剛前哨來報,白水關已破,齊譙被斬,現如今賀卓也已是待死之人,沒了這兩塊絆腳石,三軍便是咱們的囊中之物了。」
趙正道:「你安排一下,將軍中那些不服氣的,不聽話的,通通都給我清理掉,各級將領全部改換成咱們的人,這樣一來,就算沒有虎符,亦能為我所用。」
溫衡問道:「那馮塘…主公要如何解決?」
趙正回道「留着他還有點,不急。」
門外的馮塘已是驚恐萬分,連滾帶爬的逃離了偏院,回到寢室後,拿起茶壺猛的灌了兩口水,這才緩過來氣,他皺着眉頭,狠狠扇了自己兩巴掌,眼睛裏全是悔恨與怒意,但是想想趙正剛才說的話,一股無力感瞬間又充斥着他的內心,就像是砧板上的一條待宰之魚。
子時一刻,馮塘換了身黑衣,帶上食盒,悄悄出府,來到了漢中大牢。
監房內,賀卓披頭散髮的躺在乾草鋪的簡陋床榻,面牆蜷縮着,污白的囚服上還有未乾的血跡,顯然是剛動完刑的樣子,不過傷勢並不嚴重,獄吏受命於漢中太守伏達,做做樣子罷了,此人雖然懦弱,但還分得清善惡忠奸。
馮塘命人打開牢房,然後屏退左右,只留他與賀卓兩人。
開門進去,馮塘將食盒放在了滿是灰塵的桌子上。
賀卓顯然沒有睡着,淡淡的問道:「大將軍這麼晚還過來,是因為我還沒死所以睡不着覺嗎,若是如此,大可現在就斬立決。」
馮塘雙膝跪地,「咚」的一聲。
賀卓驚坐而起,轉身看着馮塘,問道:「大將軍這是何意?」
馮塘聲淚俱下,道:「我何德何能還擔得起你這一句大將軍啊,驅賢而任奸,背忠而附逆,使豺狼虎豹耳盡入於室,陷大凌於萬劫不復之地,」說着,伏身將頭往地上重重一磕,「我悔不聽言,實在罪該萬死。」
賀卓想來他已經是知道了些什麼,不由長嘆口氣,將馮塘扶起,道:「事已至此,無力回天了,趙正蓄謀已久,暗中抽調了三軍各職,都換成自己的心腹,大將軍的兵權早已被他架空。」
馮塘從懷裏拿出了虎符,塞到了賀卓的手裏,道:「這裏的兵權沒了,但是洛陽還在。」
賀卓驚道:「大將軍你…」
馮塘打斷道:「賀將軍聽我說,獄卒都已經被我調開了,出大牢之後往北門而去,伏太守會接應你離開漢中,請務必將虎符帶回洛陽。」
賀卓沒想到,這個成日只知道花天酒地的不學無術之人竟然能夠在這樣的情況下安排的如此妥當,不由心感安慰,若是以前能夠如此,也不至於會落到現在這般田地,當下作揖行禮,道:「末將定不負大將軍之所託。」
馮塘拍了拍賀卓的肩膀,欣然一笑,道:「告訴太后,我死之後,找個人按照我的樣子雕尊石像,跪放在馮家的祠堂外,以作責罰。」
賀卓跪下磕了個頭,道:「大將軍保重。」
這是他認識馮塘來跪得最誠心實意的一次,敬他的『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但如今這局面是他一手造成的,過遠大於功,不僅他不能原諒,大凌百姓也不能原諒,就是史官也不會手下留情。
當天夜裏,兩騎出城,一騎是賀卓,另一騎是伏達的正妻王氏與嫡長子伏武,至北門而出,往東而走,到成固縣坐船渡漢水轉至荊州南陽,繞過趙正耳目眾多的長安,直抵洛陽,雖然路途遙遠,但是最為妥當。
隔天一早,前哨來報趙正,說鍾郜軍隊已經逼近了鐵鎖關。
趙正得報後,便整裝前往拜見馮塘,道:「大將軍,經白水關一戰,我軍士氣銳減,今賊人已臨關前,需借一人頭祭旗,以增威勢。」
馮塘昨晚一夜沒睡,現在看見趙正就跟看見凶禽猛獸一樣,心頭直打顫,現在還能坐在這裏,全靠定力壓制那股恐懼,聽趙正話罷,揮手命道:「把叛賊賀卓押上來。」
不會,門外驚報:「賀...賀將軍不見了。」
趙正臉色頓沉,雙眉凝緊,忽的一把掐住傳報之人的脖頸,問道:「人怎麼會不見了,漢中地牢銅牆鐵壁,是誰把他放走的?」
那傳報之人被掐得滿臉通紅,艱難道:「屬…屬下不知…不知啊。」
趙正怒喝一聲,拔劍將其砍死殿前,嚇得馮塘臉上頓時沒了血色,四肢僵直,默默的咽了下口水。
趙正見他這般,只是冷冷一笑,但是並沒有懷疑,因為他知道馮塘沒那本事,他喚來左右,傳漢中太守伏達上殿。
片刻,左右回報:「太守昨晚突然病發,暴斃家中。」
趙正揚起嘴角,露出那抹陰冷嗜血的笑容,忽而仰天大笑罷,吩咐道:「傳令下去,伏太守通敵賣國,按大凌律法執行,株連九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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