驃騎大將軍 第十六章:占天星 太微天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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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凌善飲酒，有客來者奉之，以為歡迎，但司馬清獨愛品茗，特別是信陽的毛尖，高雅醇香，讓人回味無窮，顧和深知這一點，所以當初路過冀州時，便特地去了趟信陽摘茶，這次就給帶過來的。

    兩位老人家在敘舊，梁沖與司馬棋玉就坐在旁邊安靜的聽着，沒想到，久居山林幾個月，外面卻是已經天翻地覆。

    百年前被武帝列為魔教的天斗一脈趁亂興起，妖道符鈞命三千弟子於九州各郡縣間興風作浪，打着「扶危濟困」的幌子，暗中勾結官府，蠱惑民心，待的眾向所歸，高曰:乘皇兮者以降天斗，安泰兮者三靈。

    此三靈為天靈、地靈、人靈，天靈者國興，地靈者國強，人靈者國盛，乃符鈞道號，自命為神，是可以安邦興國之人。一呼百應，天地震動，短短兩個月內，已有信徒八十萬眾，遍佈九州各地，世人皆奉其為天上天。

    凌恆帝昏庸，沉迷修以房中邪術可以得道成仙之說，荒廢朝政，不僅鬧得文武人心惶惶，就連後宮都是一片腥風血雨，因為其手段甚是殘忍，從裏頭抬出來的美人不死也瘋了，而提出此方者乃是皇帝的心腹宦官，中常侍彭朔。

    此人流氓出身，小時就是當地惡霸，後來因為貪財而被陷害，入宮處以宮刑，當了太監。他陰險狠毒，從不將內心所想的表露於外，只要誰對自己有利，就算是殺父仇人，他都能夠笑臉相迎，沒事的時候就在私底下研究那些權貴，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阿諛奉承的本事堪稱一絕。

    憑這功夫，他在宮裏混得風生水起，最後混到了三皇子的身邊去了。當時的三皇子就是現如今的凌恆帝，恆帝從小就好玩，不學無術，根本無法掌控朝政，文武百官皆不看好，可就這樣一個人，他不僅坐上了皇位，還一坐就是三十年，關鍵在於他有個好娘，一個心狠手辣，不顧一切都要送他登上皇位的娘。

    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從小就陪在恆帝身邊的彭朔成為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權宦，踏上了他沉寂十多年的野心之路，興冤獄、植黨羽、殺大臣、誅宗室、賣官職、涉朝政等十多條惡行，每一條都是誅九族的大罪，天下之人恨不得食其肉、拆其骨，但其背後有恆帝做靠山，太后給撐腰，封侯執權，已無人能夠動他分毫。

    近年來，邊關戰事連連，國庫空虛，彭朔便開始打着「國難當頭，人人有責」的旗號，大肆的在民間搜刮銀兩，將賣官的勾當往下調低了一個層次，造成了官場的嚴重混亂，州縣府衙全是些豺狼虎豹之人，鬧得民不聊生。

    就在這個時候，符鈞的出現無疑是那黎明的曙光，他共鳴着那些被壓迫之人的心理，殺地主、誅豪強、砸官府，劫富濟貧，鋤強扶弱，無比光輝偉大的形象成了大凌人民心目中的信仰。

    只是梁沖不解，問顧和:「這符鈞妖在何處？」

    按歷代朝廷所錄，凡是朝綱混亂之下就必有義軍突起，如周明皇荒淫無道，魚肉百姓，致使北海政變，這才有了公孫家族創立的梁國，後至梁靈皇重蹈覆轍，凌高祖夢中驚龍，以「仁」為號，于丹陽起義，輾轉二十載，攻取京都洛陽，開創三百六十餘年的大凌王朝。

    百姓興則國興，百姓難則國衰，因此才有言道：得民心者的天下，幾乎所有的盛世之治，都是建立在人民安居樂業之下，一旦失了民心，必定天下大亂。

    符鈞深知這一點，與所有的開國皇帝一樣，趁亂而取民心，順勢而得天下。

    所以梁沖不解。

    顧和解釋道:「符鈞乃交州建寧人，此地善巫蠱者不計其數，最精通者號曰：曹鬼，著有《奇草毒經》一本，符鈞便是他的弟子之一，殺師奪寶，自立天斗教，他以蠱術在各地製造瘟疫，再假以救世主的身份出山，如此就能收得天下民心，不然哪能在短短几個月間就有八十萬民眾的擁戴。」

    梁沖又問：「朝廷怎會看着他在太歲頭上動土，或者說是彭朔這個人，此事牽動着他很大的利益，他竟任由其發展？」

    顧和喝了口茶，擺手道：「自然不會，彭朔代恆帝下旨，命各地諸侯討伐天斗教，剿滅符鈞，正常來說，民兵打官兵，實力要降三層，但符鈞有一殺手鐧，在毒經裏面叫做「藥屍蠱」，入蠱者如同行屍走肉，體質倍增，毫無疼痛之感，王憲為爭頭攻，曾親率八千黑狼騎攻打青州，結果全軍覆沒，狼狽的逃回了遼東，當時青州守軍不足三千。」

    梁衝心驚，這遼東黑狼騎與西涼鐵騎號稱大凌最強的兩支騎兵營，一個北拒匈奴，一個西御羌人，戰無不勝，攻無不克，令得外族軍隊聞風喪膽，可就是這樣一支強悍的精銳之師，且兵力三倍勝於敵方，竟然全軍覆沒，難以想像這符鈞的妖術是有多強！

    梁沖問：「現在符鈞有多少這樣的人馬？」

    顧和伸出一個手掌，道：「五萬是已知的，暗中的不知還有多少，反正數目肯定在此之上，都是用那些信仰天斗教的百姓煉製的，以治病為由，在藥里加入蠱毒，此毒能夠上癮，喝多了就會不知不覺的變成屍蠱。」

    梁沖眉頭深皺，問：「此蠱可有破解之法？」

    顧和從懷裏拿出一卷羊皮，放在了石桌上，道：「這是《千門仙錄》，與曹鬼的《奇草毒經》同出迎仙谷一脈，迎仙老人一輩子只收了兩個徒弟，一個是曹鬼，另一個就是我。」

    這意料之外的結果使得梁沖跟司馬棋玉都有些不可思議。

    顧和沉聲道：「梁沖你聽我說，自古以來，帝王家皆有龍脈護，一條出自高祖，一條出自武帝，興則國興，盡則國衰，以現如今的大凌江山來看，怕是氣數已盡，皇室已無武帝此等救國之大才，昨夜來時我夜觀天象，驚現帝星西走，紫氣東匯，龍騰於南之景，這與當年妖妃禍國、天下分崩如出一轍。」

    梁沖問：「此局有解？」

    顧和沉聲回道：「無解。」

    梁沖又問：「那前輩是需要我做點什麼？」

    顧和道：「如若天下三分，我希望你與孫玄同佐一人，你為太微，丙星最貴，孫玄為天市，艮星最貴，憑你二人之力，足以安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