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日王朝的羸弱。
從佛門的權柄之上就能夠體現出來。
當剃度之後的鄭午陽和盧文虎他們,輕鬆甚至一點波折都沒有發生的,在幾個佛門高僧的帶領下,從周圍幾個沒有遭到吐蕃襲擊的大型城邑城主這邊。
借到了一批足夠的兵器戰甲。
甚至於,原本一萬兩千的兵員,還又增加了三千。
鄭午陽兩人,摸着自己光禿禿的腦袋,好在是心中多多少少也有了些安慰。
從大城出來。
終於有模有樣的「滅魔軍」,此前的幾個高僧,紛紛將目光看向了,已經是「自己人」的鄭午陽和盧文虎兩人。
玄奘極力在他們面前,說兩人有領兵打仗的本事。
加上他們確實沒有這方面的能力,這才給了兩人機會。
如今人手齊了,武器有了。
也到了兩人發揮作用的時候了。
鄭午陽自是知曉。
他將一份在玄奘這個「佛緣深厚」之人,化緣得來的戒日王朝精細堪輿圖拿了出來。
在地圖上掃視一下,便是立刻有了想法。
「我們如今在這裏,吐蕃人的目的是劫掠人口和財寶,所以我們這邊,以及再往東已經被劫掠過的地方,吐蕃人必定都不會去。」
一旁,玄奘給眾人翻譯着。
「而想要跟着吐蕃人離去的方向追擊很不現實,我們沒有多少的馬匹,並且正面大戰也可能損失慘重,還可能把自己搭進去。」
「我們必須智取!」
鄭午陽眼眸帶着決絕,手指在堪輿圖之上,一處位於戒日王朝北部,幾乎已經是最早被吐蕃人劫掠過的區域一指。
「這處山谷,地勢險要,是個非常適合埋伏的好地方,吐蕃人根本不會想到,如今會有人在那邊設伏,而當他們劫掠完,正是被戰利品束縛手腳的時候,就是我們出手的絕佳時機!」
玄奘將鄭午陽的話都翻譯完。
幾個天竺的高僧們面面相覷,看着地圖,似懂非懂。
但卻也全都被鄭午陽的法子所說服。
紛紛點頭。
「好!那就在戈默蒂河谷地設伏!(天竺語)」
.......
又是一場大戰的勝利!
松贊干布仿若從如此羸弱的戒日王朝身上,找到了另一個不錯的用處。
那就是把在大唐和泥婆國身上受得鳥氣,撒在這些連握刀都握不穩的廢物身上。
「哈哈哈,贊普,贊普,咱們這一次發達了!」
「這些戒日豬玀竟然還想要和咱們大戰,結果就這點本事,哈哈哈!」
「又是五萬的奴隸啊,這一次回去贊普您就能收服更多的部族為您效力了,很快就能統一高原了!」
統一高原啊......
雄心勃勃的松贊干布,聽着這個自從他父親,上一任吐蕃的贊普,囊日松贊病逝之後,就被他立作人生奮鬥目標的詞彙。
心中卻是不由的想到了那個讓他屢屢敢怒不敢言的中原皇朝。
握着韁繩的手,不由瞬間攥緊。
統一高原!
他必然是要統一高原的,但是,統一高原將不能夠再是他松贊干布的畢生夢想,而只能是一個小小的台階!
一旁,噶爾東贊明顯看出了這位贊普的心思。
輕聲寬慰道。
「贊普不必心急,戒日王朝根本不是我們的對手,最多兩年,我們肯定能夠將戒日王朝的土地,掌控在自己手中!」
「到時候,就算是大唐,也拿我們沒有辦法!」
松贊干佈點了點頭。
沒有再在這個問題上多說什麼,卻是下令讓隊伍加快了速度。
戈默蒂河,作為貫穿戒日王朝中北部的一條河流。
沿着這條河流周邊,更是建立起來不在於七八十座大小城邑和部落。
然而,如今的戈默蒂河周邊,卻已然基本上都遭受了那些好似蝗蟲一般的吐蕃人的肆虐。
所經過的一些村莊和城邑,到處都是死相極慘的屍體。
有一些是士兵,有些則是明顯想要反抗的男人。
但更多的,卻是那些被吐蕃人視作,毫無價值的老人,以及年齡太小,養大的投入時間太長的嬰孩。
由於需要以最快的速度趕到準備設伏的河谷地點。
一路之上,這些天竺的佛門僧侶們,可以說真正意義上的體會到了。
什麼叫做行走在地獄之中。
他們甚至沒有時間,能夠長久的留在一個地方,滿懷虔誠和慈悲的,給這些遭難之人,超度誦經,或是掩埋他們的屍體。
只能夠一路之上,念念有詞的不停唱誦着超度的佛經。
這反倒是讓此刻這支「滅魔軍」,竟如同帶上了某種神聖的光環一般。
僧侶們開始主動的學習使用手中的武器進行揮砍之類的動作,弓箭手們也開始一路行軍,一路練習射箭。
很快。
當眾人來到戈默蒂河谷地,在鄭午陽和盧文虎的命令和安排下,分別在河谷周邊設下埋伏,在山谷的上面準備好巨石,又用草木掩蓋住。
僧侶們壓抑的怒火,讓這片河谷如同成為了一個正在熊熊燃燒着火焰的爐灶。
等待着火化即將步入其中的吐蕃修羅.......
當一陣陣馬嘶聲,伴隨着吐蕃語言的吆喝和謾罵聲,從河谷另一邊的方向傳來。
原本還隱藏在河谷周邊,虔誠默誦佛經的天竺佛門僧侶們,紛紛瞬間睜開雙眼。
不用鄭午陽他們下令。
已然是在主持或者各自長老的帶領下,拿起了刀兵。
眾人隱藏在暗中,當看到那綿長蔓延了足足近千米的隊伍,以及那隊伍後面,還被用繩索連成一條一條的戒日人。
看着其中那些麻木恐懼的人們。
怒火開始愈發猛烈。
鄭午陽開始下令讓各個位置的人準備,而負責在河谷的盡頭,儘可能抵擋吐蕃人逃離的盧文虎,臉上也已然是露出了殘忍的殺意。
松贊干布的身影出現,但卻被嚴密的保護在中間。
儘管吐蕃騎兵的隊伍已經非常的鬆散,但本身長久戰鬥帶來的本能軍容,以及行進的隊列,卻依舊不容小覷。
隨着隊伍在沒有任何設防的情況下,步入河谷之中。
隱藏在河谷之上的僧侶們,瞬間出手。
「嘿!」
「轟隆!」
當一塊塊碩大的滾石,從河谷的兩邊瘋狂滾落。
帶着天崩般的威勢,瞬間砸入那吐蕃騎兵的軍陣之中。
河谷兩側出入口,早已經埋伏好的佛門僧侶們,紛紛瘋狂的呼喊着,舉着刀兵便是朝着吐蕃騎兵殺去。
「怎麼回事?!埋伏!該死!」
松贊干布大驚失色。
看着兩側山谷之上滾落的石頭,密密麻麻的模樣。
很顯然是對方在此已經等候他們許久。
不然也不能準備的如此充分。
「快!快衝出去!衝出河谷!不要戀戰!」
松贊干布大喊着。
噶爾東贊,等一些吐蕃隨軍的大臣和將軍們,也是趕忙大吼。
然而。
帶着這麼多的戰利品,甚至很多吐蕃騎兵的馬匹都很難跑起來的情況下,縱使松贊干布隨同的精銳騎兵,依舊保持着十足的戰鬥力。
但隊伍後面綿長的輜重隊伍,還有那些押送奴隸的吐蕃士兵。
可就真的遭了殃了。
鄭午陽他們的計劃很明確。
前路由盧文虎他們努力頂住。
後路則是投入了超過一半的兵力,目的就是為了一開始,就以最快的速度,將那些被羈押的奴隸,尤其是男人們救下來。
「殺掉這些邪魔!阿彌陀佛!」
僧侶們的大喊聲,如同帶着某種魔力。
剛一出現,瞬間讓那些麻木的戒日奴隸們,燃起了希望。
「噹噹當!」
三個僧侶雙手持刀,姿勢並不標準。
但是那股子瘋狂的模樣,卻是在短時間內,瞬間將面前的一個吐蕃士兵,壓製得連連後退。
隨着腳下一個不穩,當場栽倒在地上,渾身濕透。
下一刻。
三把隱約還帶着豁口的長刀,便已然是砍在了他的身上。
「啊!!!」
「阿彌陀佛......」玄奘口中高宣一聲佛號。
鄭午陽奇怪的看着他:「這些和尚都下去打仗了,你怎麼不去?」
玄奘神色不變:「惠陽法師,你着相了,小僧在此為大家祈福,為亡魂超度,不也是在普度眾生嗎?」
鄭午陽嘴角抽搐:「......別tm叫我惠陽法師!」
「惠陽法師,你又着相了......」
「艹!」
當盧文虎手持一根和天竺佛門毫不相關的長槍,帶着一群天竺佛門的蝦兵蟹將,又在河谷邊上狠狠地殺了一批吐蕃騎兵之後。
松贊干布終於還是狼狽的丟下一地的屍體。
帶着人奔逃了出去。
這一戰。
吐蕃剛剛統一了幾個部族,提升了一些的實力,再次被大唐這邊,以一種松贊干布怎麼都想不到的方式。
重新按了回去。
在和戒日王朝的大軍大戰的時候,損失都不過一兩千的騎兵。
卻是硬生生的被這些天竺佛門弟子,留下來超過五千。
這段時間劫掠的金銀財寶,糧食和奴隸。
更是全都還了回去.......
帶着兵馬逃出河谷,狼狽不堪的松贊干布,看着自己身後僅剩的三四千人。
氣得雙眼滿是血絲。
「怎麼會?這裏怎麼會有埋伏?!」
他咬牙切齒,卻是怎麼都想不明白。
那羸弱不堪,甚至一些城邑只需要他們拔出長刀,就會乖乖開城投降的戒日王朝。
那個數萬戒日王朝王國軍,都被他們一萬多人打得丟盔棄甲的戒日王朝。
怎麼可能在這種地方,還有人敢反抗他們.......
噶爾東贊肩頭之上還扎着一根箭矢。
此刻呲牙咧嘴,額頭更是冒着冷汗。
「贊普,是那些出家的僧尼!剛才都是那些僧尼在設伏伏擊我們!他們的實力很差,但是卻都很不怕死......」
他親眼看到,有好多吐蕃的勇士,明明已經用刀把對方捅了一個對穿了。
那原本無害,整天只知道「阿彌陀佛」的天竺僧尼,卻是像是瘋了一般的,還能死死的拖住他們的勇士。
給其餘的僧侶創造機會。
松贊干布牙齒此刻咬的嘎吱作響。
但看着眼前隨着他們的衝出,竟然很快再次恢復了寧靜的河谷,卻是怎麼都不敢再次帶人殺回去。
「走!我們返回吐蕃,佛門......這筆賬我松贊干布記下了!」
與此同時。
吐蕃。
上一批帶着戰利品和奴隸回來的將領們,一臉茫然的看着眼前這些身着中原僧尼服飾的和尚們。
「貧僧乃是從東土大唐來,前來吐蕃傳教誦佛的和尚,請求這位將軍,可以帶我們去見你們家贊普。」
「這是貧僧的大唐出家度牒,還有住持文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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