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贇羞愧道:「我一會去帶葒芸過來。」
孟棠搖了搖頭,說:「不必了,我一會去看看她吧,葒芸那麼大肚子,該好好養着。」
「是,棠兒說的是。」
沒多久,孟衍被人請了過來,看到孟棠,孟衍滿臉欣慰,說道:「棠兒這幾日瞧着氣色好多了。」
孟棠莞爾一笑,喚了聲:「爹。」
孟衍看到女兒了,心情極好。
可他一看到一旁的褚奕,便又立即臭了一張臉。
孟衍說:「你帶他來作甚?」
孟棠沒有兜圈子,「我,我打算明日帶他回京。」
孟衍聽到這句話,嘆了口氣,就知道,就知道她還是會這麼選。
「好,阿父不問你為什麼,你總有自己的理由。」
孟棠彎了眉眼,雙眼像道小月牙,她說:「等京中安頓好了,事情了了後,我再回來看爹,爹就放心在朔北養老。」
孟衍心情複雜。
他沉默了一陣,道:「爹打算同你一道回京。」
孟棠搖了搖頭,說:「爹,你和兄長留在朔北就是最好的,難道爹還想回京那種如履薄冰的日子嗎?」
「可你在京中,棠兒,你也知,爹的底線就是你的安危。」
「可是」
「這回聽爹的吧。」孟贇也跟着道。
「也罷,那爹便同我回京,兄長留在朔北陪葒芸生產,可好?」孟棠對上孟贇的目光。
孟贇頷首。
*
用完膳後,孟贇帶孟棠去了蕭家住的別苑。
敲響蕭家的大門,門房看見他,雙眼立即亮了:「大公子來了。」
孟贇道:「我來看看葒芸。」
「大公子裏面請。」
蕭葒芸沒精打采的靠在床頭,不一會兒,彩薇匆匆忙忙的跑來,說:「小姐,小姐,孟少將軍過來看您啦。」
蕭葒芸聽此,面色一僵。
她閉上眼,說:「不想見,讓他走。」
彩薇上前,勸道:「小姐,夫妻間吵架是常有的事,吵架了不能冷着不管,萬一冷着冷着,感情淡了可怎麼辦?」
蕭葒芸垂眸,摸了摸小腹,說:「那便淡了吧。」
「我知道小姐您最是嘴硬心軟,嘴上說淡了,心裏哪捨得?」彩薇嘆了口氣,「這些日子孟少將軍日夜都在照顧您,他對您的好,我們都是看在眼裏的,有什麼事,不能好好說呢?」
蕭葒芸驟然急喘了兩聲,她紅了眼眶,說:「他什麼都不肯告訴我,他甚至已經後悔了,後悔了與我在一起。」
「我害死了棠姐姐,如今連他也後悔了,我活着還有什麼意思?」深深的自責將她給吞噬。
彩薇握上她的手,道:「小姐,您還有我,而且我相信孟少將軍只是一時想不開,才說了那種錯話。」
「彩薇,折騰了這一番,甚至害了棠姐姐的命,我現在真的已經」
「那小姐,您後悔嗎?後悔留下這個孩子嗎?後悔和孟少將軍走嗎?」
她後悔,後悔因此而害死孟棠。
彩薇笑着開口:「瞧,您心中其實也後悔了,不是嗎?您呀但這世上沒有後悔藥,既您和孟少將軍已經選擇了這條路,也只有一路走下去了,難道要中途放棄,要讓皇后娘娘白白付出嗎?」
蕭葒芸聽此,雙眼放空,又想到了孟棠,怔怔的看着彩薇。
便在這時。
房門被人敲響了。
外邊傳來侍女的聲音:「小姐,孟少將軍來看您了。」
彩薇聽此,頓時一喜。
她道:「瞧瞧,這才分開多久,他就來看您了,小姐,說明他心裏還是很在意您的呀,讓他進來嗎?」
蕭葒芸沒有說話。
但彩薇向來會揣測蕭葒芸的心思,已然明白了。
她起身,打開門,對外邊的侍女說道:「那就」
她話還未說完,看到門口站着的人,忽然愣住了。
孟棠尖尖的下巴隱沒在了毛絨衣領里,露出大半張憔悴的小臉,那雙眼睛是溫和的,帶着一種安撫人心的力量。
彩薇呆了一瞬。
孟棠語氣輕柔,說道:「怎麼?一段時間不見,小丫頭就不認識我了?」
彩薇連忙回過神,她激動的臉都紅了,搖了搖頭,喜極而泣道:「沒有,沒有,就是沒想到」沒想到孟棠還活着。
不止她沒想到,恐怕天下間所有人都沒想到。
「我來看看葒芸。」孟棠淡聲道。
「您、您快請進。」
孟棠進屋後,彩薇為她關好門,她捂着臉,又是哭又是笑的說道:「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蕭葒芸只以為是孟贇進來了。
她閉着眼,靠在床頭,說:「你來做什麼?不是說明天再來嗎?」
「我不想見你。」
「孟贇,也許我們都錯了,我也不該一味的責怪你,你後悔,我知道你後悔,我也因此而心痛,其實不止你,我也後悔了」
「孟贇,不若我們」就到此為止吧
這句話還未說完,忽然,一方帶着淺淡香氣的帕子,撫上她的眼角,輕柔的為她拭去溢出的淚水。
蕭葒芸驚訝的睜開眼,隨即,目光便凝在了眼前人的身上,移不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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