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先判了他兩人不分勝負,每人各賞五金塊,觀者都有點意興索然。
幸好接下來出場的,都是高手,分別代表都騎和禁衛,連番比拚後,最後由大將王陵的副將白充連勝兩局,只要再勝一場,就可獲賞了。
出場的人愈有身分,嚇得原本躍躍欲試的小子們都打消念頭。一時冷場。
李良向滕翼道:「呂不韋還有武士嗎?」
滕翼點頭道:「還有個周子桓!」
話猶未已,比魯殘矮了半個頭,但粗壯猶有過之的周子桓步出騎射場。
眾人見白充輕易連敗兩人後,這默默無名的人仍敢搦戰,都報以喝彩聲,把氣氛再推上熾熱的高峰。
在眾人注視下,周子桓拿起木劍,在手上秤秤重量,忽然拔出匕首,運力猛削,木劍近鋒的一截立時斷飛,只剩下尺半的長度。
眾人看得目瞪口呆,驚奇的不單是因他用上這麼短的劍,更因要像他那麼一刀削斷堅硬的木劍,縱是匕首如何鋒利,所須的力度更是駭人眼目。
周子桓向嬴政請罪道:「請儲君饒恕小人慣用短劍。」
嬴政大感有趣,打出請他放心比武的手勢。
白充露出凝重神色,擺開門戶,嚴陣以待,一反剛才瀟灑從容,着着搶攻的神態。
這樣反而露出他心怯了。
所謂「一寸短、一寸險」,周子桓敢用這麼短的劍。劍法自是走險奇的路子,教人難以勝防。
呂不韋收羅的家將高手還是不少的。可惜超級高手的管中邪這個龍套級別的反派主角人物,被國師李良輕易地收拾了。
場中傳來周子桓一聲悶哼,只見他閃電移前,木劍化作一團幻影,竟像個滿身是劍的怪物般,硬往白充撞去,如此以身犯險的打法,人人都是初次得睹。
白充亦不知如何應付。大喝一聲,先退半步,才橫劍掃去。
「篤!」的一聲,周子桓現出身形,短劍把白充長劍架在外檔處,同時整個人撞入白充懷裏去。
白充猝不及防下,被他肩頭撞在胸口處。登時長劍脫手,跌坐地上。
誰都想不到戰事在一個照面下立即結束,反沒有人懂得鼓掌喝彩。
王陵和白充固是顏面無光,鹿公等也不好受,氣氛一時尷尬之極。
好一會後才由呂不韋帶頭拍掌叫好。
白充像鬥敗公雞般爬起來走了。
李良看得出這周子桓必是近身搏擊的高手,恐怕騰翼亦未必能討好。
全場肅然中。周子桓不動如山地傲立場心,等待下一個挑戰者。過了好半晌,仍沒有人敢出場。
李良看到呂不韋恢復了神采,不住對朱姬說話,顯因自己手下大顯神威而意氣風發。心中一動道:「小俊在那裏?」
滕翼也想到只有荊俊的身手才可以巧制巧,苦惱地道:「這傢伙不知溜到那裏去了。沒有我們點頭,他怎敢出戰?」
此時徐先在台上大聲道:「還有沒有挑戰人,沒有的話,就當呂相家將周子桓連勝三場了。」
場內外立時靜至落針可聞。
李良心中暗嘆,若讓周子桓如此的「連勝三場」,都騎和禁衛兩軍以後見到呂不韋的人,都休想起頭來做人了。
就在此時,人叢里有人叫道:「李統領在哪裏?」一人發聲,萬人應和。
自李良上次在全軍機會打敗眾多高手武將後,他在秦人心中已穩為第一武者,而更因他山越人的「同族」身分,在這種外人揚威的情況下,自然人人都希望他出來扳回此局,爭些面子。
一時「李良」之聲,叫得山鳴谷應。
李良見前後左右的人均往他望來,哈哈一笑,一步踏出,負手挺胸昂然站立,出現在那周子恆的面前。
周子恆卻被他的出場方式嚇得後退幾步,膽氣全失。
全場一齊噓他。
周子恆額頭上的冷汗直冒,卻無暇顧得上擦,因為他從李良上場就預備着突襲,結果反而自己方寸大亂,現在始終找不到出手的空隙,全身發緊,力道卻是無處發泄。
這樣的矛盾感覺,促使他心中鬱悶得想吐血。加上又不得不防備李良的攻擊,一時間進退兩難。
不一會兒,他體力虛脫,大口大口地喘着氣,不禁身子一軟,但是他意志堅定,依舊用單膝跪地,斷劍支持者自己顫巍巍的身體。
這樣的比斗,秦人里看得懂的人極少,但是周子恆在李良的壓迫下,退後跪倒,卻是眼見的事實。不由得大聲喝彩喚好。
看台上的呂不韋和田單均露出頗不自然的神色,想不到李良如此受到擁載,而呂不韋更深切感到秦人仍當他和家將是外人的排外情緒。忽然間,他心中湧起一點悔意,若非與李良弄至現在如此關係,說不定秦人會容易點接受他,更不用弄了個繆毒出來。
這念頭旋又給他壓下去,李良只有兩天的命,什麼事都不用介懷了。
嬴政見李良在這些兵將和年輕一代里這麼有地位,穩壓着呂不韋,自是心中歡喜。
也有很多人對李良的兩次出手,表示存有疑義。管中邪一下子就擊倒了,還出招了。這個周子恆卻是自己倒下的,這樣的比斗顯然不符合大眾口味,沒有什麼看頭。
很多人叫嚷着讓周子恆起來,重新比過。
周子恆怎麼可能起得來,就算起來了,也不是對方一個級別的啊,連劍術至少超過他一籌的管中邪都一招落敗身亡,他就更不用說了。
這樣李良就不好公然對他下手了。
李良笑笑搖搖頭,走出了場外。伸手一指,以全場都能夠聽見的聲音。大聲說道:「周兄不肯賜教,那李某找人代為出手可好。」
在此時,由女兒軍處一個人翻着跟斗出來,車輪般十多個急翻,教人看不清楚他是誰人,卻無不看得目定口呆。
接着凌空一個翻身,從容地落在看台下,跪稟道:「都騎副統領荊俊。願代統領出戰,請儲君恩准。」
嬴政大喜道:「准荊副統領所請。」
眾人見他身手了得,先聲奪人,又是李良的副手,登時歡聲雷動,等着看好戲。
荊俊仍沒有站起來,大聲陳詞道:「這一戰若小將僥倖勝出。所有榮譽皆歸丹兒小姐。」
嬴政大感訝然,與另一邊一面錯愕的鹿公換了個眼色,大笑道:「好!就准你所請。」
秦人風氣開放,見荊俊如此公然示愛,都大感有趣,一時口哨囂叫助興之聲。響徹整個平原。
女兒軍更是笑作一團,嬴盈等合力把又嗔又羞又喜的鹿丹兒推到了場邊去,好讓她不會漏掉任何精彩的場面。
周子桓脫離了李良的勢壓範圍,越見輕鬆,緩緩恢復了過來。他站起來。先是忌諱地看看場外負手而立的李良,見李良正朝着嬴政點頭示意完成的樣子。並沒有看自己。
呼出一口氣,接着望往呂不韋拍拍胸口表示無事,只見呂不韋看着荊俊微一點頭,他明白是要自己下重手,挫折對方的威風,點點頭,以作回應,他也很想將剛才的鬱悶發泄出來。雙目厲芒電射,朝正在穿甲接劍的荊俊望去。
豈知荊俊正嬉皮笑臉地瞪着他,見他眼光射來,笑道:「原來周兄事事都要向呂相請示。」心裏鄙夷地看着他,這人太臉厚了,另一角度看來就是勝不驕敗不餒,心裏素質較好。
周子桓此時完全恢復,淡淡道:「荊副統領莫要說笑了!」
親自為荊俊戴甲的昌文君聽到兩人對話,輕拍荊俊道:「小心點了!」領着從人退往場邊,偌大的場地,只剩下兩人對峙。
一片肅然,人人屏息噤聲,看看荊俊如何應付周子桓那種怪異凌厲的打法。
雖是萬人注目,榮辱勝敗的關鍵時刻,但荊俊仍是那副吊兒郎當,懶洋洋的灑脫樣兒,木劍托在肩上,對周子桓似是毫不在意。
但代他緊張的人中,最擔心的卻是鹿丹兒。她剛才雖給荊俊氣個半死,但心中只有少許嗔怒,現在對方又把勝敗和自己連在一起,輸了她也沒有顏臉,不由手心冒汗,差點不敢看下去。
忽然間兩人齊動起來。
本是周子桓先動劍,可是像有條線把他們連着般,他木劍剛動的剎那,荊俊肩上的劍亦彈上半空。
周子桓的短劍往懷內回收時,前腳同時往前標出。荊俊一個勒斗,翻上半空。
周子桓大感愕然,那有這種怪招式的?他實戰經驗豐富無比,知道荊俊像他般以靈動詭奇為主,那敢有絲毫猶豫,立即改變戰略,滾往地上去,陀螺般到了荊俊的落足點下方,只要對方落下時,立施辣手,只掃斷他腳骨,誰都不能怪自己。
眾人才知道剛才不是周子恆不厲害,而是可能是國師李良太強大了。
看不懂國師的戰鬥不要緊,當下如此千變萬化的打法,看得清楚明白,也看得所有人都出不了聲。
荊俊在周子桓上空凌空兩個翻騰,落下時竟一手攬着雙腳,膝貼胸口,同時手中長劍閃電般往下面的周子桓劈下去。
周子桓借腰力彈了起來,腰肢一挺,反手握着短劍,由胸口彎臂揮出,畫了個半圓,重擊在荊俊由上而來的長劍處。
這幾下交手,着着出人意表,看得人人動容,卻又不敢聲張。
荊俊知他是想以重手法磕開自己長劍,好乘虛而入,一聲尖嘯,竟一腳就往周子桓面門撐去,又快又狠。
周子桓想不到他身手靈活至此,那還理得要盪開對方的長木劍,回劍往他的腿削去,同時往後急移,好避過臨臉的一腳。
豈知荊俊猛一收腳,周子桓登時削空。
此時全場爆出震天吶喊,轟然喝好。
荊俊在落地前又蜷曲如球,長劍重擊地面,借力往周子桓下盤滾去。
周子桓不慌不忙,猛喝一聲,蹲身坐馬,手中短木劍爆出一團劍影,火把光照耀下,面容冷硬如石,確有高手風範。
不過只要知道在呂不韋的八千家將中,他能脫穎而出,便知他絕不簡單。
荊俊在絕不可能的情況下,竟箭般由地上斜飛而起,連人帶劍,撞入周子桓守得無懈可擊的劍網上。
「柝!」的一聲,木劍交擊。
周子桓如此硬橋硬馬的派勢,仍吃不住荊俊集了全身衝刺之力的一劍,整個人往後彈退。
眾人看得忘形,紛紛站了起來,揮拳打氣,叫得最厲害的當然是鹿丹兒和她的女兒軍,其次就是都騎軍了,把呂不韋方面為周子桓打氣的聲音全壓了下去。
荊俊愈戰愈勇,一點地,又是一個空翻,長劍如影附形,往周子桓殺去。
周子桓被迫採取守勢,身影電閃下猛進急退,應付着荊俊詭變百出,忽而凌空,忽而滾地,無隙不尋的驚人打法,首次想到遇上克星了。
在荊俊狂風驟雨的攻勢里,周子桓銳氣已泄,縱或偶有反擊,只宛似曇花一現,未能為他挽回敗局。
「柝柝柝!」一連三聲,荊俊借長劍之利,重重打在周子桓的短劍上,讓他吃盡苦頭,手腕麻木。
人人聲嘶力竭地為荊俊助威,更使周子桓既慚且怒,又感氣餒。
雙方再迅快攻拆了十多招,周子桓的短劍終架擋不住,給盪了開去,心中叫糟時,荊俊閃到身後,飛起後腳,撐在他背心處。
一股無可抗拒的大力傳來,周子桓清醒過來時,發覺正好頭額貼地。
鹿丹兒興奮得奔了出來,與荊俊一起向全場狂呼亂喊的觀者致禮,再沒有人注意正羞慚離場的兩度的落敗者了。
一番擾攘後,徐先欣然道:「荊副統領是否準備再接受挑戰呢?」
荊俊恭敬答道:「剛才一場只是代統領出戰,小將希望見好即收,以免給人轟出場去。」
登時惹起了一陣鬨笑,卻沒有人怪他不再接受挑戰。徐先笑道:「副統領辛苦了,休息一下吧!」
李良對暗中看向他的荊俊微微點頭,默許他泡妞,荊俊頗受鼓舞。
他向看台行過軍禮後,領着鹿丹兒躲回女兒軍陣里去了。荊俊露了這一手,看來鹿丹兒早晚定會向他投降。
這時代真是好,就說荊俊吧,家裏有個呂娘蓉,收了眾多的各國美女侍妾,外面照樣正常泡妞,而且家裏的女人還是支持態度,不然就會out了,一家之主沒有實力會被人看不起的,而美女越多,側面證明了家裏的實力越大不是。
這樣的男人的天堂般的世界,真好!
李良看着荊俊快樂無比的風-騷樣子,豁然開朗,現在的心境已經完全解脫了,想起晚上初更還要赴贏盈的春約,好快活的日子,金不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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