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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一日冷似一日,轉眼入了冬,大街上便似忽然籠罩上一層灰色似的,夾帶着行人也都面目模糊,行色匆匆。
這一日,四阿哥從外面回來得晚,到府前下馬時,天空已經細細飄下了極靜謐的碎雪。四阿哥一路走回到書房,一掀帘子,便是一股暖哄哄的熱氣兜頭撲了過來。頓時罩住他周身上下,直把四阿哥熱出了一頭汗。
四阿哥解了黑色大氅,遞給蘇培盛的,又道:「可還有什麼吃的?」,蘇培盛一應聲道:「有!有排骨雞絲麵,正熱着呢!」,四阿哥脫了靴子,換上便鞋,道:「上來。」。
轉眼間濃白稠厚的湯汁裹着細細的麵條便端上桌來,侍膳太監手執銀筷,先夾出一些放在小碗裏嘗了才送進去。四阿哥不喜蔥花,連麵湯里夾着亂七八糟的綠豆芽、蘿蔔絲也不喜歡。是以整碗麵湯里看不到一點綠色,連香油放的都少,只怕四阿哥嫌油膩。
蘇培盛親自將面碗端上了桌,四阿哥是真餓了,捉了筷子就吃起來,北地冬早,寒冷天氣在外面待了一天,這會在熱烘烘的房間裏吃着滾熱的湯麵,實在是痛快極哉,四阿哥連吃了兩大碗才停下,見外面雪勢越來越大了,想着明日可以歇在府里一天,微微鬆了口氣。
又看了幾卷文案,蘇培盛琢磨着差不多是提醒主子到時辰休息了,卻見四阿哥放下書卷,起身道:「走,去你武主子那裏看看。」,蘇培盛聞言稍一愣,便趕緊一揮手,那邊上小太監捧了風帽、斗篷過來,又提了燈籠打了傘,蘇培盛幫着四阿哥披上了大氅,一行人出了院子,剛邁出腳去,深冷的雪風便在院中來來回回呼嘯着,直打上人臉來,抬頭見天上朦朧一片,雪花直迷得人睜不開眼來。
武氏院中。
清明細細將手中一個厚厚的油皮信套用刀裁開,武寧在一邊瞧得急了,催道:「快些!又埋怨道:「府里來了家信,怎麼下午不跟我說?」,清明解釋道:「主子,您那會子恰巧睡得正香,奴才哪能擾了您呢?」,說着已將那知州府上的信紙取了出來,雙手奉給武寧。
武寧急匆匆地展開,清明見她臉貼上了信紙,讀得甚是吃力,連忙將另一邊桌案上的火燭燈也取了過來,放在武寧面前,果然亮堂許多。
家書上除了平常話語,最後便提到了珠棋,道是珠棋被遣回後,武府免了她的贖身錢,下個月就要被她老家的老子娘接了回去,據說已經給珠棋尋了縣裏的大戶人家做妾室婚配云云,武寧看到這裏,右手緊捏着信紙,目瞪口呆。
清明見她臉上這番神情,不知是出了什麼事情,一時有些不安,低聲道:「主子?」,武寧回過神來,立即道:「紙筆。」,見清明還愣在當地,又大聲重複了一遍道:「紙筆!」,清明恍然醒悟,立即轉身快步而去備了紙墨。
武寧提筆急匆匆地寫了幾句,交給清明,一疊聲地道:「快去!」,想想又喊住她道:「等等!」,想着要再給珠棋寫一封信,卻又想着珠棋是不大識字的,當下只慌慌張張扯了張紙,歪歪扭扭地寫了:「勿離京,等我消息」七個字,又取了好幾張銀票胡亂疊好了塞進信封,單獨封好,寫了「珠棋親啟」四字,又在信封上畫了個棋盤,上面塗了幾隻黑白棋子,與先前的家書一起拿在手中,遞給清明。
她心裏算了算今日離下個月尚有幾天,珠棋總不會立刻被接走,稍稍安定了一下,道:「送信的人還在門房嗎?」,清明點頭道:「主子沒回信,他想必是不敢走的。」,又猶豫了一下道:「主子,這銀票夾在信里,怕是……」,武寧微閉眼揮手示意清明快去。
清明跨出了房門,見黑漆漆的天空中,白生生的雪花正飄飄灑灑地落下來,便退回茶房隨手拿了把紙傘,她舉步往外,正和過來的四阿哥一行人沖了個對面,清明唬得不輕,行禮道:「奴才給貝勒爺請安!貝勒爺吉祥!」,四阿哥見清明慌慌張張,以為武寧出了什麼事,一皺眉,立即大步上前,進了屋裏。
武寧聽見外面給貝勒爺請安之聲,挑起帘子迎了出來,四阿哥見她神色焦慮,手中還執了只筆管,便上前握了她手,到桌邊坐下,道:「出什麼事了?慢慢說。」。
武寧急急將事情說了一遍,又攥住四阿哥的手急切道:「爺可是應承了我的!要給珠棋找個好人家,現下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四阿哥見她音調都變了,反握住她的手,安撫地拍了拍她肩膀,思索着道:「我的確周全過,只怕是……只怕是你阿瑪那裏會錯了意。」。
武寧一震,鬆開四阿哥的手,喃喃道:「不錯……不錯……」。想着珠棋一事恐怕另有別情,畢竟一個貝勒府中庶福晉的頭等婢女被遣送回原府,在武知州夫婦看來,事情的輕重緩急又怎能同武寧眼中一樣?
她想着珠棋的性子,心裏絞痛起來。四阿哥看她連嘴唇都發白了,這麼多年來竟是從未露出過如此神色,也有些戚戚,捉住武寧的手,道:「你先莫要急,這事我來處置,你給爺放一百個心,好好備產。」。武寧慢慢點了頭,道:「我信爺。」。
四阿哥探身過去,輕輕吻了吻她鬢角,覺得她身子微微顫動,心裏憐惜,拎起精神打趣玩笑道:「除了那次塞外巡幸爺生病,平時也沒見你這樣。怎麼?爺在你心裏,還比不上珠棋麼?」。
武寧心亂如麻,轉頭道:「爺這開的是哪門子玩笑。」。
四阿哥斂了笑意,起身道:「晚上原是過來看看你的,這裏既然沒什麼事,我回書房去了。」,武寧隨着他站起身,送着四阿哥到了門口,又道:「爺注意身子,別總熬夜。這熬了夜,白天再怎麼睡,也補不回來對身體的損傷。」,蘇培盛在一邊弓着腰,心中暗嘆道:咱們這位爺,白天還能有覺補麼?
四阿哥凝視着武寧,點點頭道:「好,爺記住了。」,又將她輕輕往房裏推了推,道:「外面冷,別跟出來了。」,武寧心裏想着珠棋的事情,心不在焉應了一聲,四阿哥轉身伸手,蘇培盛連忙給他披上了大氅,一行人擁着出去了。
雪早已停了,四阿哥仰頭看了看天,對蘇培盛道:「明日恐怕還有場雪。」,蘇培盛笑着湊趣道:「今年的雪來得早。」。
四阿哥走了幾步,淡淡道:「你武主子對身邊人倒是關心得很。」,蘇培盛不能不接,可這話頭又不好接,只能呵呵了幾聲,偷眼瞟了眼四阿哥的臉色,才大着膽子道:「武主子宅心仁厚,對下人又極重情誼。況且……那珠棋是跟着武主子從娘家出來的。」。
四阿哥面色如常地道:「不錯,那珠棋的確是跟着她從娘家出來的,閨閣中時,恐怕就已經一直陪着你武主子。」。蘇培盛看他面色沉靜如水,反而心裏虛了,當下不再多言。
地上草葉上疏疏積了些薄雪殘枝,靴子踩在上面便是簌簌作響,導路的小太監舉着兩盞燈籠,飄飄搖搖地夜行,映着四阿哥錦衣角花紋。正走着好好地,卻聽見一陣隱隱簫聲傳來,如泣如訴,不絕如縷,夾着雪聲、風聲飄來,恍然如天上樂,清雅異常。
四阿哥頓了腳步,眉頭皺了皺。
蘇培盛立即就揮手讓人過去了。
不一會兒,幾個小太監圍着一個旗裝女子過來,身後居然還帶着一個挑了燈籠的小婢女,靠近一看,居然是耿氏!
蘇培盛在黑暗中向天翻了個白眼:這數虧她想得出來!夜晚吹簫,不怕擾了後院清靜?不怕福晉治罪?這能與貝勒爺狹路巧遇,恐怕背後也打點了不少關節銀兩。
這位耿格格還真是豁的出去,這是下了不成功便成仁的狠心哪!
耿氏面帶驚惶、弱柳扶風地過來了,見了四阿哥,立即跪下,聲音帶了幾分驚嚇地顫抖道:「妾身見今日雪景極美,帶了婢女在園中小逛,一時忘情技癢,吹簫擾了貝勒爺清靜,請貝勒爺恕罪!」,說到後來,語音中已經帶了幾分哭腔。她身後的小婢女卻是真的要嚇哭了。
蘇培盛翻了第二個白眼:雪景……這麼冷的天,您穿這麼單薄,手指尖都凍烏紫了,您說是賞雪景?
四阿哥掃了一眼耿氏。
耿氏是特意打扮過的。
一頭烏髮鬆鬆地梳在腦後,只斜斜插了一隻釵,髮型看着跟武寧有些像,身上的衣裝也是武寧平日裏愛穿的色系,大概是怕穿多了顯不出身材的裊娜,她沒着披風。
雪風裏幽幽地飄過來一陣暗香,四阿哥聞了,卻是想起武寧身上的香味——恐怕這香囊也是特意跟寧兒要了配方制的?四阿哥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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