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三清當中那尊元始雕像,楊梟心底卻近乎本能的生出一絲怪誕乖張。
裝神弄鬼?
抽我法力?
哼,管你為何不想群妖入地宮,道爺我偏要群妖入地宮。
念頭自楊梟心底升起,剎那便有了無窮無盡的誘惑。
這狗屁林子也無甚趣味,整日修行沒個調劑也似那枯骨麻瓜。
這干木柳坐鎮妖脈,要是讓群妖知曉地宮入口,一齊將這老木棍給沖爛,必然能使我感到莫大的愉悅。
順帶手還能弄點天材地寶洗經易髓,好使我繼續那化形大計。
楊梟躲着地下,看着那元始天尊的泥塑,心裏止不住的開始冷笑。
心神從斷指返回肉身,楊梟從樹幹上撲棱一下扇動翅膀,飛向高空。這一飛竟是飛的極高,足足飛了千米多高,飛到了那大雁白鸛常飛的高度,在此等高度中,它繞過地面那些蛇蟲,從高空來到的道觀上方。
在融道決的默念中,無形的氣流嗖嗖的從他體內流淌而過,他從高空中盤旋着開始降落。一邊降落楊梟一邊盯着地上的群妖。
他此刻體型巨大,貿然降落也不知融道決可否將它完全變得自然。
這妖路修行所得神通,這會兒竟是莫名其妙的派上了用場。
神通——變小!
巨大的夜梟眨眼變成了不起眼的小透明,楊梟飛到距離道觀五十米的低空,地上的豹頭領和黑蛇也沒有太多反應,只是在小鳥撲棱翅膀掠過地面的時候,豹頭領和虺靈警覺的抬頭看了眼。
但什麼都沒有看見,或許只有一隻不起眼的小黑點,但由於太過自然,體型也太小,完全不構成威脅。二妖只是掃了眼,便不再關注,重新低頭開始商量起那妖脈可能在的位置。
正討論着,頭頂忽然傳來了若有若無暗啞枯瘁的鳴叫聲。
「太上分」
「地宮現」
「妖脈出」
「虺靈王」
虺靈和花豹同時閉上了嘴巴。
花豹更是一瞬間從道觀屋頂上跳了下來,手握後背的刀刃,警惕的看着四周。
「何人?」
移形換影似的,巨大黑蛇嗖的一下爬到了花豹剛剛匍匐過的地方,在觀頂直勾勾的盯着夜色中的天空,吐了吐信子,一動不動。
這時,從遠方再次傳來了若有若無的鳴叫,那鳴叫猶如石軋銅杯,帶着某種悽厲和幽遠。
「太上分」
「地宮現」
「妖脈出」
「虺靈王」
聲音剛剛出現,豹頭領便一躍而起,向着聲音傳出來的地方高高躍起,大喝道:「出來!」
漆黑的夜色中並不能看到什麼,倒是那群在外修行的群妖紛紛醒覺,嗖嗖的沖入觀內。一些已經有了些神智的精怪惶惶的看着漆黑的夜空,本能的想要聚集在主心骨周圍。
楊梟看着大批量精怪向觀中聚集,心中大悅。
上次吃了精怪們沒文化的虧,導致信息交流出現了障礙,楊梟這一次將自己裝神弄鬼的愛好進行了一些本土化的改革。果然唬得這群沒甚文化的盲流子一愣一愣的。
「太上分」
「地宮現」
「妖脈出」
「虺靈王」
他扯着嗓子又叫了一遍。
得益於它這副好嗓子,這聲音在空寂的密林中傳出個老遠老遠。
林中道觀附近的精怪一個個全都豎起耳朵,惶恐莫名的看着周邊。
那花豹不甘有怪在四周環伺,狂吼一聲,提着刀刃踩着飛檐便掠至一棵巨樹頂上,咆哮道:「別躲躲藏藏!」
虺靈盤踞在高處,凝神嘶嘶道:「道友是何方神聖,若是有那妖脈線索,不妨下場和妾身親自一敘,他日化形,我也好生報答道友一番。」
下場?
呵。
開什麼玩笑,沒有血條我就是無敵的。
楊梟冷笑,他拍動翅膀向着遠處飛去,只在空中留下了若有若無,高深莫測的傳音:「爾等若分開,管教那穆青將汝分而擊之,如那熊羆一般,各自死矣,呵呵呵….」
停留在樹頂的花豹聽聞此言,面色微變,竟是一秒收刀,忙不迭的從高處幾個跳落,落回了巨蛇虺靈身邊。
虺靈還在對着天空說話,似乎是想和那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怪音進行交談,大抵意思便是許以好處,讓那怪音現世,不要藏在暗處。
然而白費了半天口舌,畫餅畫了一堆,天空中卻再無半絲聲音傳來。
虺靈不說話了,它在高處看着下方群妖,除卻那豹妖之外,其他眾妖看着它的眼神中,竟是多有敬畏。
「究竟是何物在此傳音!?」豹頭領目光陰沉,手握刀柄問虺靈。
虺靈不答,從道觀頂部遊了下來,看着道觀內成批的手下,久久不言。
「母上…」一隻蛇精實在忍不住就要開口。
虺靈卻發出啾啾鳥鳴,打斷了那蛇。
由於鳴叫,很快散佈在道觀附近的精獸全部齊聚過來。
只見虺靈盤踞在道觀頂,嘶嘶說道:「那日有怪字現世,說猿頭領要被穆青挖去心肝,我等沒有及時一齊出發,反倒是害死了熊教頭。
今日又有怪聲提示我等地宮位置,我看無論此物來意如何,終歸是站在我等這一邊。上次未信它之言,白白折損一員首領,這次我等卻要齊心協力,再不讓那林中兇徒有可乘之機。」
頓了頓,大蛇又說道:「哼,只是這四句箴言的最後一句,且當它未曾說過。
妾身可沒有成王做祖的想法,若是找到那妖脈,爾等共居之。」
群妖聽見虺靈的聲音,齊刷刷發出嘶鳴或吼叫,有的會說話的甚至叫起了好,豹頭領更是緩緩放下刀柄,重新抱起胳膊。
楊梟本體雖走,可神念卻潛藏在斷指之中,聽見那蛇精這番言論,不由嘖嘖稱奇。
此地妖獸比起那凡人,倒是自有一番智慧,先前那巨猿不肯於穆青野地交媾,今有這蛇妖拒絕稱王。
這讓楊梟更是打起了十二分謹慎,他並不害怕衝動的對手,他比較討厭謹慎的對手。
如果都如這蛇一般,那他便要萬分小心,不將自己的血條露於任何對手身前。
「太上分,地宮現,妖脈出」
花豹站在庭院內,看向那觀中的三清像,道:「太上,想必就是左邊這尊太上老君像了,若是這怪音不假,那麼地宮定在泥塑身後,這裏倒是我等從未找過的地方。」
虺靈從高處環遊至道觀入口,看着那慈眉善目的太上老君像,嘶嘶道:「妾身本是那林中游蛇,一身本事,多虧白姑道姊,這毀道像之事,我卻是無法做出,豹頭領,你看」
「那便由本座代勞。」
花豹淡淡道,抽出了背後的刀刃,手持利刃逼近泥塑。
然而就在這時,一隻站在殿外的花豹口吐人言,緊張不安的說道:「大哥你看!」
花豹手上刀一頓,扭頭看去。
卻發現那三清像中間那尊元始天尊,不知何時居然看着自己,它一改平日裏慈眉善目的表情,顯得咬牙切齒,怒目圓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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