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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你給朕閉嘴!」皇上倏然拍案震怒,林柔嬈立刻噤聲不語。
「臣妾方才見陛下面色,似是見過此玉簪……」皇后話還未說完,皇上便硬聲打斷,毫不在意皇后尷尬的深情,只惶然的看向我顫聲道:「你可與此無關?」
我鄭重起身,毫不在意周圍人驚異的表情,沉沉欠身,擲地有聲道:「臣妾與此無關!」說完我毫不退縮的直直與皇上對視。
「朕,信你!」三個字,就這樣深深地烙印在我的心中,淚水險些奪眶而出,他信我,至少他是信我的,我手中緊攥着絹子,心裏是止不住的激動。
「陛下!」林柔嬈突然打斷道:「只憑昭儀娘娘一句話,如何就能洗脫嫌疑?陛下方才的話,分明表明此物是昭儀娘娘的,如此珍貴的東西,怎會掉在溫泉宮的假山下?又為何那麼巧在六宮出了刺客?深宮多寂寞,暗度陳倉的事兒古來便有,臣妾還聽聞溫泉宮遠於東西六宮,鮮有人去,冬日裏溫暖如春,再加上花草從深,更是幽會勝地,許多按耐不住寂寞的宮女多有去假山深林中與人做苟且之事的,上樑不正下樑歪,必是有上行,方有下效,如今人證物證俱在,昭儀娘娘如何能輕易洗脫罪名去?說不定昨夜那刺客就是昭儀娘娘的情夫……」
「你閉嘴!」皇上氣極將手中的茶盞擲在林柔嬈案前,嚇得四座皆驚,然而林柔嬈竟毫不畏懼,更是跪地爬到聖駕前,磕頭哭泣道:「臣妾為維護宮規和祖宗臉面,死而後已!」只見林柔嬈直磕破了額角,滲出了斑斑血跡。
「你!」皇上拍案起身,怒指着林柔嬈,看林柔嬈絲毫不退卻的樣子。忽然冷笑道:「好!很好!朕竟不知你還有這等氣魄,那你便以死血諫吧,朕成全你。」
林柔嬈身子一抖,臉色慘白的愣在那。卻聽皇上怒然道:「來人!把她拖下去杖斃!」林柔嬈頓時身子一顫,癱軟在那,這時便見有人慾來拉她下去。
「慢着!」皇后突然硬聲阻止,然後起身離座,直直走下鳳座,向着皇上端重下拜,語中肅然道:「林順常雖話語粗糙,性子急切,但終究是為了捍衛漢室祖宗的尊嚴,百姓是因為敬仰天家。才會不受挑撥,安居樂業,如今若是天家也出了以死相諫的冤魂,讓百姓知道了,該作何之想?陛下又將如何給天下臣民一個交代?臣妾深知陛下與昭儀情深意切。但法不容情!今日出了這等敗壞之事,就應按着祖宗規矩,移交敬法殿,由敬法殿審理,昭儀若是受冤,如此行事正是給妹妹的清譽一個交代,若是……臣妾作為六宮的皇后。也斷然不容,必要秉公處理!」
皇后的一番話擲地有聲,合情合理,既攜六宮之主的威儀,又搬出來了祖宗家法,饒是皇上。也不能輕易否決,否則於祖宗便是不孝,於天下便是不公,好一個皇后,竟將自己逼至此地。我心下緊攥着拳。怪不得前日裏皇后突然罷了敬法殿的榮漾姑姑,原來是在這兒等着自己,她一早便下了套,環環相扣,可這源頭又是在哪?為何此簪會掉落?這些疑惑就像一張巨大的網,將我重重包圍,不能呼吸。
「陛下!陛下!姐姐斷不會做這樣的事,姐姐得蒙聖眷,又位列昭儀,如何會有深宮寂寞一說?分明是有人蓄意陷害,求陛下明察!」合德這時猛地跪地哭着看向皇上,接着班姐姐,梁姐姐她們也都跪地為我求情。
皇上眉頭緊蹙,別人不知,我卻知此刻他的痛苦,這時秦媛突然走了出來正色道:「皇后娘娘所言甚是,不懲昭儀,於六宮不公!於天下不公!請陛下將昭儀移交敬法殿!」說完她也莊然跪地叩首,表情肅穆而無情,如此一出,眾嬪妃漸漸都跪地隨聲請命。
放眼看去,六宮如今竟要逼我至死,我的心慢慢下沉,手中越發冰涼,事已至此,就算是帝王,也不能一人獨擋,敬法殿是何地,進去的人就沒有出來過,皇后如今一心想除我,想必進去了,我只會被吃的連骨頭也不剩吧。想到此,我不禁自嘲一笑,原來自己終究也會有這一天。
「秦道……」皇上聲音悽然,眼中是不忍與痛苦,手中拳頭緊握,那一對好看的眸子中分明泛着瑩光點點,這便夠了,至少我愛的,都是信我的,那便足夠了……
見皇上語中遲疑,久久不肯發落,而一眾嬪妃卻是一聲聲的請命,我抬首將眼中的淚水生生逼了回去,然後撐起虛晃的身子,一步一步沉重走到殿中,跪在地上的嬪妃見此,都不由讓開了一條路,呆呆看着我,我緩緩走去,看見了合德的痛哭,班姐姐的強忍,還有梁姐姐,雪冉,洛兒,子衿……直到看到林柔嬈嘴角噙着一絲快意的笑,秦媛眼中閃過的一絲精芒,還有皇后那雙溫和眸子氤氳的幽暗……我才知道,我輸了,熟的一無所有。
「臣妾自認身正不畏影斜,臣妾願進敬法殿,等待陛下為臣妾證明清白,等待……陛下來接飛燕。」我語中哽咽,眼淚奪眶而出。
皇上立在上面,拳頭越攥越緊,直要把那玉簪捏碎一般,過了許久,皇上頹然擺手,然後倏然轉身背對着我,而轉身的那一刻,我卻看到一滴濕潤落下。
「臣妾去了……」我深深叩首,淚水模糊了我的視線。
緩緩起身,合德一把過來抱住我向着皇上哭喊道:「陛下!陛下!若要姐姐去,就讓合德跟着一起去吧。」
我哭着抱住合德,看到班姐姐她們也哭得不能自已。
「陛下!此事與主子無關!」突然一道聲音傳來,一語驚散全場。抬頭看去,卻是司棋瘦弱的身子,恍若薄翼,虛晃的站在刺骨的寒風中,仿佛隨時會被吹散一般。司棋悽然的走到我面前,淚水早已濕了臉:「主子,是奴婢害了您。」
我心下一震,惶然的看着她道:「司棋。你在說什麼?」
司棋苦澀一笑,忽然轉而向皇上跪倒:「陛下,此事與主子無關,一切皆是因司棋而起。求陛下容奴婢回稟。」
皇上神情一震,語中不無急促道:「你說!」
司棋瞥眼看了林柔嬈和秦媛一眼,然後道:「與人私會之事非主子,而是奴婢!」此話一出,在座譁然,我險些沒站穩,合德一把將我扶住。
「司棋!你在說什麼?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驚得聲音都顫抖了,司棋這是要替我擔了這冤枉麼,我心中暗驚。
司棋沒有回我,只繼續道:「主子的玉簪。也是奴婢悄悄偷的,而與奴婢私會的人,並非別人,就是他!」司棋忽然指向那個叫秦宇的侍衛。
那侍衛驚得臉色慘白,立刻驚得指向司棋道:「你是誰?我從來都不認識你。何來私會一說?姑娘莫要亂冤枉人。」
「哈哈……」司棋輕笑不住,眼淚卻如斷了線的珠子一般簌簌滑落:「你不是說你愛我麼?你不是說要一直等着我,等着我出宮便要娶我麼?怎麼?你忘了麼?」司棋的聲音滿是哀傷,悽然的人心都要碎開了。
「賤婢!分明是在替你主子開脫,誰不知你們你與子衿都是趙飛燕的心腹,自然是寧願搭了自己的命,去抵你那主子的命。這樣混淆視聽的賤婢,就該拖出去亂棍打死,來人啊!還不拖下去打死!」林柔嬈厲聲指着司棋,眼中森如利刃。
「林順常不無道理,來人把司棋拉下去!」皇后想也是恨不得立即處置了我,如今也做不得賢惠樣。直指了司棋啟唇道,而椒房殿的宮人得令便要來拉司棋。
「我有證據!」司棋突然開口,將上前的宮人愣在原地。
「信口雌黃!還不拉下去!」皇后急聲道。
「慢着!皇后這般焦切做什麼?」皇上第一次眼神冷然的看向皇后,皇后身子一震,愣在原地吶吶道:「陛下……」
「你說!」皇上對着司棋道。
「臣妾已有兩個月的身孕。」一語震懾了四座。而那秦宇更是驚得臉色微白,滿是不可置信的看着司棋,嘴唇微微顫抖。
「若是各位娘娘主子還不信,可讓太醫來證實。」我從未見司棋如此的肅然正色,一直以來,在我的心中,司棋永遠都是那個炮仗一般的性子,為了護我,可以不顧一切的與人爭吵怒鬧,總是與侍書,入畫她們一起嬉笑逗鬧,每當我打趣時,都會跺了腳嬌嗔一聲「主子」,逗得入畫她們都笑的直不起腰,可是如今,司棋卻是從未有過的堅定穩重,將我緊緊護在身後。
「來人!召太醫來!」皇上急忙喚秦道,秦道一聽立即尋了太醫來,待太醫前來,在皇上急切沉然的目光下,嚇得哆哆嗦嗦的替司棋診着脈,全場死一般的沉寂,都緊張的看着那太醫,像是過了千年一般,那太醫手中一抖,然後立刻跪地顫着聲兒道:「這……這姑娘是喜脈啊。」
皇后眸中一暗,手中緊緊攥着絹子,默然不語。林柔嬈則驚得從座上起身,臉色蒼白,身子止不住的顫抖。而秦媛像泄了氣一般,呆呆坐在席上,有些不安的抓住扶手。我抬頭卻見皇上眼中泛起了欣然的喜色。
「三郎……這是你的孩子啊!你不想認他了麼?」司棋眼中噙着淚,似笑非笑的看向秦宇吶吶道。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秦宇面色蒼白,嘴中不住地絮叨着,他眼中滿是掙扎惶然的看着司棋。
「三個月了,再有幾個月他便能見你這個爹了……」司棋蒼白的臉上掛着兩行清淚,嘴中噙着一絲幸福的笑道:「你可知我偷偷為他做了多少件兒衣服,每過一針每走一線,我都傾盡了自己的美好心愿,願他一生安然,願他一世靜好……」司棋一邊說一邊一步一步走向秦宇。
「不要再說了……不要再說了……」秦宇逃避的不斷後退,步伐凌亂虛浮,堂堂的男子早已惶然的不住落淚。
「原本我想等過幾日乞求主子,將自己嫁給你,到時候,我們一起撫養他,共看朝陽起。夕陽落,我與他一起陪着你練劍,你看着我輕哼着歌謠哄他睡覺,等他長大了。我們也慢慢地老去,直到鬢髮蒼蒼,子孫繞膝,我執着你的手,你執着我的手,一起散步夕陽,多好啊……」
司棋微微仰首,嘴邊噙着一絲笑意,那一雙水靈的眸子泛着從未有過的幸福,司棋轉首看向懦弱躲在角落的秦宇。有些自嘲的笑指着他道:「可惜……你不配,我司棋此生瞎了眼,才會墮入你的虛偽溫柔中。原本我以為你是真的愛我的,可你竟然要我同你一起謀害主子,你可知主子是我一輩子的恩人。與主子相比,你這個懦夫什麼都不算!」
司棋忽然冷笑的一一瞥過林柔嬈,秦媛,直至最後看向皇后,然後道:「皇后娘娘,秦主子,對不起。奴婢讓你們失望了,你們以為就憑這樣一個懦弱無能的男子,便能讓司棋矇混心神,連自己的主子也可以背叛麼?」
「賤婢!你竟敢污衊本宮!」皇后猛然起身,強自鎮定的怒指司棋。
司棋卻絲毫不在乎,輕嗤了一聲道:「你們與他做戲。假意以我二人私會之事作威脅,命我偷得主子的貼身之物,我便已經覺得不對,後來竟看到他與秦主子身邊的心腹宮女有來往,司棋便什麼都明白了。事事雖是秦主子出的頭,可是皇后娘娘……」
司棋抬眼毫不畏懼的看向皇后道:「您在幕後可隱的太累了。」
「賤婢!陛下不能相信這個賤婢說的話啊陛下,臣妾是一國的皇后,六宮之主,如何會去做這等事,陛下,您是知道臣妾的啊陛下……」皇后哭得梨花帶雨的,扯了皇上的衣袖跪着,皇上卻是臉色愈發陰沉,默然不語。
「主子一向敬重皇后娘娘,奴婢作合理由用自己的命去陷害皇后娘娘您?若非皇后娘娘您自己萬事做絕,悖逆仁德,逼迫宮妃,奴婢斷不會這般,望陛下明鑑。」司棋語中堅定,說完突然起身,對着我深深跪拜,兩行清淚落了下來:「主子,是奴婢差點害了您,奴婢此生不求主子原諒,只求主子一世平安,兩位小主子都去了,逝者已矣,奴婢求主子節哀,為活着的人活下去吧。」
聽到司棋的話,我早已拿絹子捂了嘴,泣不成聲。「主子,您永遠都是司棋的主子,永生永世!奴婢此生還不盡主子的情,只等下輩子能得伺候主子了。」聽了司棋的話,我早不忍的偏了頭,哭的不能自已。
然而就在這一瞬猛然聽得「嘭」的一聲,與此相伴的是眾人的驚呼,仿佛生生被扼住了脖子一般,我心下一震,猛地轉頭看去,卻見朱紅的柱子下,司棋飄若柳絮的身子躺在血泊中,身下還不住地滲着血。
我腦中一懵,只覺得恍若在夢裏般,仿佛這一切都不過是一場噩夢,夢醒過後,一切都可以重來。然而看着司棋慘白如箔紙的臉,殷紅的血液沿着宮磚一點一點的擴散開來,空氣中瀰漫的血腥味,還有子衿的驚哭聲,我才知道,這一切都是真的,不是夢。
我的身子開始顫抖,司棋再也不會醒來了,再也不會嬌笑嫣然的喚一聲「主子」了,我緩緩抬起顫抖的手,緊緊攥住胸口處,竟如何也發不出聲來,我虛晃着步子,在眾人還驚色未定的時候,一步一步顫顫巍巍的走向司棋,當我跪在血泊中,手上觸摸到溫熱的血液,感受到司棋身上慢慢退散的餘溫,我再也支撐不住,痛苦的仰頭哭起來。
「司棋起來,你起來啊,你忘了麼?我說過要替你擇一個好夫婿,將你風風光光的嫁出去,你怎麼能食言呢司棋……你還有孩子啊,你還有未出世的孩子啊,他還沒有叫你一聲母親呢,司棋我求求你,求求你起來好不好,我求你起來啊,起來啊,啊……」看着一動不動的司棋,我再也承受不住,將司棋抱在懷中哭的渾身都顫抖起來。
「主子!主子……司棋已經去了……」我什麼都聽不到,只恍恍然中聽到子衿,合德,班姐姐她們的哭聲和勸慰聲。
然而我誰也不想理會,只想讓懷中的司棋醒過來,我什麼都不想要了。「司棋,起來好嗎?地上涼。會生病的……」我語中絮叨着,這時只感覺一個溫暖的懷抱將我包圍,那麼的熟悉,讓人想就這樣倚靠一輩子……
「飛燕……」只聽得皇上哽咽不忍的聲音傳來:「你忘了司棋臨死求你的話麼?逝者已矣。飛燕節哀吧。」
「不!不……我不要節哀,我要她起來,我要她起來!」我掙扎着將皇上一把推開,緊緊地抱住懷中的司棋道:「起來,司棋快起來,快起來啊!」我朝着司棋嘶吼着,想要將司棋從懷中搖醒。
「飛燕!司棋死了!她已經死了!她為了護你犧牲了她們母子的性命,你就是這樣對待自己的麼?你要讓她們白白犧牲麼?」皇上的嘶吼敲醒了我,皇上說的沒錯,司棋是為我而死。司棋母子是為了護我而死,我怎麼能讓她白白犧牲呢?我不能,我不能……
想到此,我轉眼森冷的射向秦宇,看着他望着我懼怕躲避的眼神。我再也不能原諒,司棋竟然被這樣一個懦弱無恥的男子害至如此的境地,不能原諒,不能原諒,想到此我疾步衝過去,一把拔下頭上的金簪猛地刺進他的胸口,「噗!」。秦宇悶哼一聲,頓時鮮血四溢,秦宇嘴角不住地滲着血,不可置信的看着我。我直直對向他的目光,森然的吐字道:「是你害死了司棋,我便要你做她們母子的首祭!」
看着秦宇逐漸慘白的臉。我腦海中再一次浮現了司棋倒在血泊的那一幕,那麼的孤單,那麼的冰冷,我心下怒氣瀰漫開來,不能自己。我再一次拔出金簪插進去,濃烈的血腥味充斥着我呼吸的每一片空氣,似乎激起了我內心的快意,我拔出金簪,還欲刺進去,突然手被人一把抓住,我抬頭看去,卻是皇上臉帶哀痛和不忍:「飛燕……他已經死了,一切都過去了。」
「過去了……過去了……」我茫然的由着皇上攙起身,口中不住地喃喃自語。
「不!還沒有過去!」我突然想到了還安然站在那的林柔嬈和秦媛,因此倏然轉身怒指着她們,語中森然道:「她們還活着,我要她們以命抵命,我要她們墮入萬劫不復的地獄!」
林柔嬈和秦媛都身子猛地一顫,臉色慘白的呆滯在那,很快便反應過來,猛地上前跪地扯着皇上的衣袍哭喊道:「陛下,陛下,臣妾再也不敢了,臣妾是讓豬油糊了心了陛下,求陛下饒恕臣妾一命吧……」
皇上陰冷的看着她們,猛地甩開衣袍,因為力猛,林柔嬈和秦媛都被摔倒在地,只聽皇上森然道:「兩個賤婦,死不足惜,一切處置都由昭儀決定!」
此話一出,林柔嬈和秦媛都被抽了魂兒一般癱軟在那,只有眼中泛着驚懼,我陰鷙的看着她們此時的樣子,一步一步逼向她們,她們越是懼怕我,我越感到復仇的快意,待走到她們近前,我彎腰看着她們,媚聲森然道:「你們都去地下給司棋母子賠命吧!」
說完我倏然厲聲道:「來人,將她們二人削其位份,貶為庶人,立刻拉去敬法殿前凌遲處死,讓六宮所有的宮人嬪妃前去觀刑,叫她們知道,陰謀詭計,以下犯上,誣陷他人的這等賤婦,是什麼下場……」秦道一聽,立刻上前應聲。
我掃了眾人一眼,然後冷聲道:「記住!不到最後一刀,人不斷氣!世間再不會有那麼便宜的事了!」
秦道一聽,忙稱是,便去吩咐人拖林柔嬈和秦媛二人,林柔嬈色厲內荏,早已嚇得暈了過去,而秦媛不住地掙扎嘶吼:「陛下,饒命啊陛下!皇后娘娘,救救臣妾吧娘娘!」拖她的宮人力氣大,秦媛死命的直把釵環都掙脫了,繡鞋也孤單落了一隻在那,卻還是被生生的拽了出去。
四周死一般的沉寂,兩邊的嬪妃們早已嚇得魂飛魄散,哆哆嗦嗦的坐立不安,用驚懼的眼神看着我,仿佛我是來自地獄勾人的無常一般,虛白的嘴唇微微的顫抖着,膽小的更有暈過去的,癱在席上的。我轉首看向上面的皇后,臉色蒼白,不可置信而又有些驚懼的看着我,生生的癱在了鳳座上,痴痴愣在那裏。
我冷聲道:「臣妾自進宮,無不是敬重娘娘,從未有半點拂逆,但娘娘今日竟想將臣妾生生逼死,如今娘娘手上沾着司棋母子的血,娘娘心裏可有半點愧疚和悔恨,午夜夢回,娘娘可會驚怕?」
「本宮沒有做過就是沒有做過!都是司棋那個賤婢用那小賤種的命來誣陷本宮,陛下!您要相信臣妾啊,臣妾自進宮二十餘年,何曾這般心狠手辣過?陛下……」皇后倏然離座厲聲與我對峙,看向皇上時又語中凝噎,滿是悲痛。
我心中冷笑,不再看她,只轉而對皇上欠身道:「臣妾相信陛下自有公斷,陛下的處決,臣妾不會有半點異議。」
皇上默然了片刻,漠然無視皇后期望的眼神,轉而將我扶起,然後語中冷然沒有一絲溫度道:「皇后老了,做事愈發不能順德人心了,好好呆在椒房殿思過吧,沒有朕的命令誰也不能去探望……」皇后身子一滯,臉色愈發慘白的看着皇上,卻聽皇上漠然道:「秦道,將皇后的鳳印璽綬收回,皇后既然行事偏頗,也再沒服眾的能力了,六宮的事務自然也管不了了,新人輩出,昭儀也歷練了許久了,暫由昭儀掌管鳳印,處理六宮大小事務,其餘自有班婕妤,趙婕妤從旁協助。」
皇上話一畢,皇后便如同抽了線的木偶,面無表情的呆坐在那。我與班姐姐,合德一起欠身接旨,皇上便要攜我回昭陽宮,剛轉身走了一步,便聽到皇后聲嘶力竭的聲音:「陛下……」語中透着無限的淒涼與哀戚。
我轉頭看去,皇后癱坐在地上,手撫着胸口,眸中凝淚哽咽,看起來悲涼無限,然而皇上再未回頭,只拉了我的手,走出了椒房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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